雨水沖洗的道路 [組詩]

游離

血液，這最初的天空……

血液，這最初的天空

布滿枷鎖

在靜脈里拴住一匹馬

緊緊地拴住

而繩索，已經快勒斷馬頭

沒有琴聲

一些微小的褶皺

在巖石與樹蔭的凹陷處

二行詩

已經是秋天了

蟬在校準它最后的音色

三行詩

呵呵，我在清洗星辰

這一顆顆的鹽粒

這沒完沒了的永恒的事業

哦，血液……

哦，血液……

新鮮的血液……

像醒來的葡萄酒

他們搖一搖

順著杯壁

倒進了另一只高腳杯

一切

都是那么完美

無論走到哪里

無論走到哪里

那些山丘，都讓我想到墳墓

即使是春天

即使有點滴的綠色

也不要相信復活的奇跡

無論走到哪里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

一個沉重的骨灰甕

這些靈魂

和那些靈魂在還價

無論走到哪里

大地上，一堆堆的石頭

一堆堆的廢棄物

它們在睡夢中

在潮濕的地衣的懷抱中

在地鐵上

在地鐵上

只要坐到了座位

我就瞇起眼睛

有時是確實累了

有時是裝睡

以避免讓座的尷尬

毫無疑問，在當下

在這片土地上

有無數像我這樣

裝睡的人

清晨賦詩

你命令下雪

你禁錮風

你讓烏云遮住了星星和月亮

在光天化日之下

你使用霧霾

這一招屢試不爽呀

遠處的青山已經不見

擦肩而過的人

面目模糊

你篡改詞

你篡改清晨

你讓灑水車沖洗街道

在生日快樂歌曲的掩護下

你篡改草坪

行道樹露出削尖的腦袋

只因為呀

只因為它

長出了新鮮的葉子

月光之詩

只因為月光的無垠朗照

我寫下饑餓

寫下了內心的焦灼

并時時為那一小片烏云而

擔憂

這是清白的夜晚

星星也好像用消毒水擦拭過

我注視著——天空這塊裹

尸布

正歡快地抖落它的無數珍寶

有時候……

有時候，我覺得

我的血液里有子彈

它們就貼著我的皮膚

呼嘯而過

有時候，我又覺得

子彈已經熔解

一些有毒的金屬元素

正在改變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