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溫度的春天

程卓然

將音樂播放調至隨機模式，吉他的聲音隨之而來，干凈純粹，又透露點點哀傷，眼前似無數秋葉隨風而落，心中那一下的顫動分明。五音循環，與昔日景象交織后漸漸重合。有多久了，我不敢觸及這熟悉而又陌生的旋律，不斷起伏的琴弦一下下敲擊著靈魂——那是半年前，我們仍情同姐妹。

淡淡的男聲平鋪直敘，一個無法結尾的故事上演。那時你給我一封信，說自己終于找到了與親情并駕齊驅的友情。你唱歌，說這歌只唱給我聽，歌里的故事，我聽得真切，抬頭望向遠方。

“月光螢火，照亮許多笑臉。”你邀請我去屋頂，那里空曠，安靜。你一句句地教，我一點點地學，從記不清歌詞到完美合聲，日落盡收眼底。歌詞中的他想與世界隔絕，失去信念。堅信那只是故事。你卻嚴肅了，轉頭說，我們永遠都不會那樣，對吧？太陽剛剛落下，可為何星星頃刻灑滿天空。對了，我和你，也有過一片天空的約定，那雖是夢，虛無縹緲，可我們都盡力抓住，努力過，不后悔。

熟悉的間奏，將我從回憶中拽出。有多久了我們再無聯系。幾年后雖已長大，卻少了那個心愿，少了那個傻得很認真的天空。

半年前，歌中的故事正好講到結尾，你與我，便也走到結尾。那是一個沒有溫度的春天，好像又回到冬季。我獨自一人聽這首歌在耳機中循環，獨自一人“復習一頁頁黑白的空蕩夏天”。我想起過馬路時你總拉著我，一邊緊張地看路，一邊抱怨著我的心不在焉，像真正的姐姐。

最后的音樂只剩琴弦，我們也一樣如此，那個通往屋頂的路被封住，再也無法上去，心與心的路也同樣被封堵，再也無法聽到當年的合聲。

我們的故事無法畫上句號，一直埋在心底，我們一個人沖向那片藍天，一個人唱著那首最初的歌。

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樣，珍藏星星的地方再也無法打開，不再允許另一個人走進，終于發現我們并不那么相像，在你表演的現在中我尋找過去。畫面停留在眼前，音樂已進入休止階段，時間無法停留。

故事還是會走向結尾，無數次感動也無法與最后的誤會相較。“盼望著機會，說聲抱歉。”

又是那單調的五音循環，又是另一個沒有溫度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