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流暢寫文章

陳銳鋒

早上，光頭老師檢查同學們寫的日記。他打開曹貝克的日記本，看著看著，不禁皺起了眉頭。曹貝克寫的日記是——

第一節課上課了，經過好長時間，下課了。我們玩了一會兒，第二節課開始了，上的是數學。又經過好長時間，下課了。我們到操場做了課間操，接著第三節課又開始了，又經過好長時間，放學了。回到家，吃了午飯，又該上學了……

光頭老師往后翻，后面幾篇作文，大致一樣。

“太不像話了！流水賬！全是流水賬！”光頭老師氣得把曹貝克的日記本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在講臺上來回轉圈。

“干巴巴，平淡無奇，味同嚼蠟，這就是我們常說的流水賬！”光頭老師總結道。光頭老師緊皺眉頭，瞪著曹貝克。曹貝克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從書包里慢慢掏出一個本子，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光頭老師的日記本”。曹貝克隨手翻開一頁，當場讀起來——

6點，床頭的鬧鐘響了，我不想起來，又睡了一會兒。沒過多久，手機上的鬧鐘又響了，沒辦法，起床吧！一路狂奔到公交車站，坐上公交車。來到學校門口，準備買蕎面煎餅，可是有很多人排隊，只好到沒人排隊的攤位前買了包子。來不及吃早餐，先趕到教室，學生們陸續來了。緊接著上第一節課。第二節沒課，我用極快的速度把同學們參加競賽的作文通讀了一遍，寫上評語。第三節課上課，點評……

這是光頭老師在博客上寫的日記。沒想到，曹貝克把光頭老師的日記全都打印出來了。

“您說我寫的是流水賬，您的日記又該作何解釋？”曹貝克揚揚自得地反問起老師了。

“都怪我！”光頭老師自責不已，“怪我對自己要求不嚴，借口自己工作忙，沒時間寫日記。我不該以這種粗糙的方式記流水賬，更不應該在博客上曬我的流水賬，給同學們造成不好的影響。”

聽著光頭老師真誠地自我批評，曹貝克倒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他站起來替光頭老師解釋道：“老師，您沒錯，說實話，我最愛看您的流水賬日記了，要不我怎么會打印出來專門研究呢！”

“哦？”光頭老師有點兒意外，“你是在說反話吧，流水賬有什么值得研究和學習的？”

沒想到曹貝克張嘴就來：“作文流水賬，仔細研究好處多，一是寫得快，二是寫得具體，三是真實流暢。”

“嘿，沒想到你還真仔細研究了，說得像模像樣。”光頭老師走下講臺，示意曹貝克上講臺去講，“這樣吧，這節課就讓曹貝克帶著我們一起研究研究流水賬。”

曹貝克一聽讓他講課，心里樂開了花。上了講臺，他也不客氣：“那好吧，下面由我給大家介紹流水賬的寫法。講得不到位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原諒。”

曹貝克開始講了：“流水賬是什么呢？指的是不加修飾、不加剪裁、平鋪直敘的文章，讀起來枯燥無味，沒有起伏，沒有重點，沒有主題……”

“老曹，流水賬有這么多缺點，我們為什么還要學著寫流水賬？”婁家墨喊道。

曹貝克又說：“流水賬其實也有不少好處，真實、直接、簡單……光說不練假把式，下面，我帶領大家把流水賬操練起來！”

他向光頭老師請示：“老師，能借您的魔法教鞭用用嗎？”

光頭老師同意了。

曹貝克拿起教鞭，念叨著：“魔法教鞭變變變，教室變成大廚房。”說完，教室真的變成了一個大廚房。

“好好看看廚房里有什么！”曹貝克說，“我們現在比賽，把看到的東西都寫出來，看誰寫得多？”

全班寫流水賬比賽開始了。不一會兒，就有人寫完并且開始念自己的大作了——

“廚房墻上掛著抽油煙機，下面有一排櫥柜。櫥柜上面放著一套完整的廚具，有電飯煲、平底鍋、炒鍋、電餅鐺[chēng]、電磁爐、微波爐、絞肉機、豆漿機、咖啡機。櫥柜里有盤子、勺子、筷子、杯子……”

“打開調料柜，可以看到食鹽、醬油、醋、料酒、甜面醬、豆瓣醬、豆豉、番茄醬、芝麻醬、沙拉醬、白糖、冰糖……”

每個人都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篇，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段。曹貝克還穿插點評：“寫流水賬是不是很過癮？可以看到什么寫什么！”

牛滿福舉手說：“老曹，我沒寫看到的，寫的是想到的，行不行？”

曹貝克說：“哦？讀來聽聽！”

牛滿福底稿都不拿，張口就開始報菜名：“蒸羊羔兒、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

牛滿福學過相聲，一口氣說下來，引得同學們紛紛鼓掌叫好。

曹貝克笑呵呵地說：“太棒了，流水賬就是這樣的，看到什么寫什么，想到什么寫什么。不能讓作文把人嚇住，先大膽地寫，把看到的寫清楚，寫細致，這比看圖寫話容易多了。”

說完，曹貝克又揮舞著魔法教鞭，口中念念有詞：“魔法教鞭變變變，廚房變成衛生間。”

只見每個同學面前擺放著自己每天用的牙刷、牙膏，大家感覺親切極了，歡呼著：“刷牙嘍，上課可以刷牙嘍！”

曹貝克喊著：“別光顧著刷牙，注意觀察，一會兒要寫流水賬。”

婁家墨刷牙最慢，可作文寫得最快，沒過幾分鐘，他已經寫完了，并且開始念——

“我拿起牙刷，這是一只帶卡通圖案的藍色牙刷，在牙刷柄的中間有一個小熊的圖案。牙刷的毛整齊地排列著，一共四列十二行，摸上去軟軟的，一點兒也不扎手，而且有彈性。用手輕輕一壓，它們會一根根彎下去；松開，它們又會彈起來。我擠出牙膏，打開水龍頭，用杯子接水，先喝一口水含在嘴里，‘呼嚕呼嚕把水吐掉，把牙刷伸進嘴里，開始刷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再喝一口水……”

“嗯，給你點個贊！寫得細，寫得真，觀察能力夠強！”曹貝克點評完婁家墨的作文，繼續說，“有些同學作文寫不細，寫得不夠真實，觀察能力不夠強，不妨寫寫流水賬，鍛煉你的觀察能力。”

這時，曹貝克看到光頭老師在教室后面沖他舉起手腕，指著手表向他示意——下課時間快到了。

曹貝克趕忙拿起魔法教鞭念道：“魔法教鞭變變變，衛生間變回教室。”

大家又回到了教室里。曹貝克依舊站在講臺上，滿意地說：“流水賬的寫法介紹完畢。講得不到位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原諒。”

大家對曹貝克報以熱烈的掌聲。

光頭老師走上臺，看了看表，說：“還有幾分鐘時間，我談一下我的體會。寫作文，首先得做到有話可說。說什么呢？說平時說的話，說平時做的事。怎么才能把這些說明白呢？記流水賬就是一種方法，它可以幫助我們直接、真實地把想要表達的想法表達清楚，幫我們實現從口語到書面語的順利過渡，也可以幫我們提高寫作的興趣。

“接著，你就會希望能把作文寫得更精彩，可以說，好文章就是流水賬的加工、編輯。沒有今天的流水賬，就不會有日后的好文章。如果你在寫文章之前，把要寫的作文先默默地寫成流水賬，再從這一篇流水賬里選一兩項最有意思、最特殊、最吸引人的內容重點去寫，就離成功不遠了。

“當然，我可不是鼓勵大家以后的作文都寫成流水賬。流水賬可以作為一種寫作文的鍛煉方法，但是考試或者課堂上寫作文時要避免出現流水賬。如何避免流水賬作文呢？其實也很簡單，寫作文時要圍繞中心寫，做到詳略得當，不用面面俱到；讓作文的各部分連接緊密、層次分明；加入自己的真情實感，要把自己的想法融入作文，這樣就會形成一篇‘有血有肉的作文了。”

大家一邊聽光頭老師說話，一邊點頭，都覺得光頭老師的話有道理，這樣寫作文其實并不難。

光頭老師繼續說：“謝謝曹貝克同學，帶我們更深入地學習研究了流水賬，并發明了流水賬訓練法，可喜可賀可貴……可……”光頭老師的嘴巴大張著，想繼續說，不知道誰接了一句：“可口可樂。”

教室里爆發出一陣歡樂的笑聲……

【小試牛刀】

1. 用流水賬訓練法，寫寫自己的一天，看看能寫多長？

2. 用流水賬訓練法，寫一個同學擦黑板的過程。看看自己的觀察能力如何？

3. 用流水賬訓練法，記錄一節課，最好選這節課中最有意思、最特殊、最吸引人的內容作為重點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