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 燦爛

引子

太空站，宇航員正想打盹兒。突然，“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起初，他并沒有在意。然而敲門聲越來越響，直至整個太空站都震動了起來。一定有什么事發生了！宇航員趕緊調動艙外的攝像頭，以便找到怪聲的來源。

“這是……啊！”

儀表盤上的指針瘋狂打轉，空間也開始扭曲。他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這并不是敲門聲，而是巨大引力吸扯導致的聲響。來不及了！他飛速打開通訊通道，手指以最快的速度敲擊鍵盤。不夠快，還不夠快，他在心中咆哮。終于，最后一個字符敲下，而太空站也以之前幾倍的幅度震蕩，一個閃爍，消失在了這片空間里，只剩星海燦爛。

一

“博士，收到一段來自冥王星方向的不完整信息。”正在控制臺上工作的科研人員突然大聲呼叫。

“打開。”身為華盟首席科學家，年紀輕輕的博士向來以雷厲風行著稱。在這個環境惡化、資源短缺、人口爆炸的時代，聯邦各國都在緊密進行第二地球的探索，航天技術的進步讓人類建造出擁有半封閉生態系統、能夠脫離補給長達幾十年的遠航飛船。但這對星際移民來說還是遠遠不夠的。發射出去的飛船都有高度的自治權，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進行如此耗時的通訊。

屏幕墻閃爍了幾下，出現了冥王星附近的空間影像。突然，一片強光讓眾人都閉上了雙眼，再睜開已是一片黑屏，幾個文字斷斷續續地跳了出來：“旅行號……發現……洞……”然后戛然而止。

“調動所有能觀察冥王星區域的技術手段，將結果匯報給世界聯邦。”不知為何，博士心中有些迷惑，似乎想起了什么。

二

聯邦科學院緊急會議，十一位議員悉數到場。

“關于此次冥王星事件。”會議長嚴肅地說道，“從旅行號宇航員最后傳來的信息中得知，他遭遇了一種‘洞，然后旅行號失聯。”

“太空中的‘洞？莫非那個區域出現了一個小型蟲洞？”米盟執行官推測。

“正是如此。我們設置在卡戎上的探測儀發現了引力異常，輻射來自于其他星系。”歐盟代表發言。

“能否測出這個蟲洞通往宇宙中的何處？”會議長問道，“可能這也是我們的機遇，地球已有60%的地區出現饑荒，尋找新的出路迫在眉睫。”

當會議長說出“機遇”二字時，一直沉思的博士突然理清了紛亂的思緒。

“各位，還記得十年前的‘神諭嗎？”

三

十年前的那個晚上，博士照例進行恒星監測，屏幕上是一如既往的單調曲線。突然，他的眼前出現一道白光，視線中跳躍著一些顯眼的符號。“這好像是，國際語？”他喃喃自語，“怎么可能？又不是《三體》。”

那字符逐漸清晰，直至他可以輕松讀出：“未來，人類，門，機遇。”隨后，光芒一閃，一切恢復正常。

次日，全世界都炸開了鍋。據報道，幾乎所有人都在昨晚看見了那詭異的字符。大部分人都認為這是惡作劇或是幻象，被炒得火熱的“神諭”最后不了了之。但自那時起，博士就一直對此事心存疑惑。

四

“你是說，那蟲洞就是十年前所謂的‘機遇？”

“很有可能。哪怕以我們如今的技術水平，也不可能做到以如此特殊的方式瞬間向全人類傳遞信息。唯一的解釋就是一個神秘的超級文明完成了這一切，而且他們沒有惡意。因為如果有這樣的技術水平，他們要消滅我們太容易了。”

“我們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了，憑借自身的力量完成星際移民幾乎不可能。‘神諭以及旅行號傳來的信息已經暗示了這蟲洞必然是某個超級文明所為。我覺得這對已經處于生死存亡關頭的我們來說再清楚不過。他們是在幫助我們，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會議長說道，“我決定提出‘探洞計劃，在地球還能支撐的最后幾年內通過蟲洞完成移民。現在，我以聯邦科學院會議長的身份申請投票表決。”

大屏幕上，“贊同”和“反對”的票數最后停在了11∶0。

“好，我宣布，‘探洞計劃正式啟動。謝謝諸位，為了我們共同的未來，一起努力吧！”

五

靜寂無聲的太空，星光彌漫。博士透過飛船的窗，望著他們來時的方向。

從“探洞”開始到完成共花費了七年，以博士為首的年輕一代挑起了大梁。他們揮灑了無限的汗水和青春，與造物者爭奪生存的時間。最后人類還是成功了。

遠方是一顆藍色的星球，上邊乳白色的絲帶是云，這是我的故鄉。博士難得露出了感性的一面。

“再也回不去了吧，畢竟我們無路可退。但是，你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須要舍棄點什么。前往新世界的征途漫漫，但我堅信路是人踏出來的！”

轉過頭，面前是正旋轉著的光怪陸離的空間，蟲洞近在眼前。那邊是什么呢？是那個超級文明指引的未來，未知的新世界。

飛船開始輕微地震動，越來越強烈，空間變得扭曲。艙外白得耀眼，卻黑如永夜。

就要通過了，博士心中沒有恐懼，只有興奮。

“新世界，我們來了！”他大笑，眼角涌出淚水，映著艙內的微光。

飛船消失不見，唯有那星海永存，閃耀無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