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外二首）

賈永

要有自己的一塊菜地

果園，一頭牛，兩只羊

一群雞鴨和足夠果腹的糧食

要有看不完的書

堆在農舍簡陋的房間里

散在床頭或室外的石墩上

要有一個賢淑的妻子

聽我朗誦自己寫的新詩

身邊跟著一雙兒女

最好還要有一處池塘

放養一些錦鯉和小雜魚

偶爾垂釣在午后的靜謐里

解 凍

那些裂紋和坍塌分開了季節

再現的流水聲很小

展示著冬天最后的童話

一條冰封的河解凍了

這易生易逝的事物

已經無所謂寬度和深度

對應生冷強硬的過去

現在剩下的是松軟和緩慢

是無人在意的顫抖

一條河流正在解凍

解凍總是從河流最先開始

之后才遍及山川大地

像萬物生長。緊隨膚淺的時間

這一點兒都不顯得抽象

也不讓人感到憋屈、難耐和殘酷

太匆匆

易老的時間就像容顏

哪里來得及守候

未等眨眼，撫摸的鬢角

已再不能記憶春天

春天的花開在鄉下

孱弱的小河像個失憶的老人

她養的那只花貍貓也老了

在一個午后悄悄跑到了山里

我是說我的老母親

現在風燭殘年，我記得的往事

吹著喇叭花奔跑的童年

她已經完全忘記

緬懷匆匆而去的時光

多像一個春夢，多像一個

總是感到時間緊迫的人

無奈地看著日漸衰老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