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彝山來
——峨山彝族原生態歌手丁志明印象

■金鴻為(云南音樂評論學會)

2017年10月27日，在由文化部、國家民委、國家廣電總局、國家旅游局、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寧夏回族自治區人民政府主辦的第十五屆中國西部民歌（花兒）歌會上，云南代表隊原生態歌手，峨山縣國土資源局職工丁志明，以一曲峨山彝族傳統民歌《思念調》感動了評委、征服了觀眾，榮獲銀獎；在只有重慶、陜西、新疆、寧夏、西藏等12個省、市、自治區代表隊各唱一首歌曲的頒獎暨閉幕式的盛大演出中，他一個人代表云南隊再次精彩地演唱了峨山的《思念調》，贏得熱烈的掌聲和專家高度的贊許，讓這個彝家漢子一炮而紅。

之后，筆者有幸認識了丁志明，受到他熱情的邀請，到峨山做客、采風，體驗和重溫彝家濃郁的風情。

走下昆明到峨山的直達班車，小丁滿面春風的微笑迎我而來，像桃花一樣燦爛、像冬陽一樣和暖、像峨山的藍天白云一樣溫柔……1.75米的身高，和諧地襯托著寬厚的肩膀和魁梧的身材；略帶稚氣的笑臉，掩飾不住些許羞澀的表情；明亮的眼睛，像練江清波上的月光一樣透明和清澈。似曾相識，一見如故，有如我和峨山的情節，如有失而復得的往事……

馬纓花滿山開放，

山坡上走來了彝家姑娘；

像一枝春風拂過山野，

像一朵山花映著春光。

啊哎，火紅的馬纓花，

裝扮著美麗的彝家姑娘；

啊哎，山里的春風喲，

伴隨著姑娘的歌唱！

……

這是20年前，我在峨山采風創作的歌詞《馬纓花滿山開放》，經峨山著名作曲家曾曉偉作曲，在峨山廣為傳播，像神奇哀牢滿山遍野的鮮花，像練江和鯢江源遠流長的清波……我再次踏上這一片開花的土地，耳畔又響起彝家姑娘清亮悠揚的歌聲，仿佛拾起曾經失落的記憶，像樹葉搖落的陽光……

聆聽小丁演唱的《思念調》和一系列峨山彝族調子，是我對原生態民歌的認真閱讀。盡管調子忽高忽低，起伏不定，像山鷹在云海里穿行，像白鷴鳥在溪流邊鳴囀。特別是真假聲不斷轉換與更替，體現了峨山民歌的特色和演唱難度，而小丁駕馭得游刃有余；歌聲自然流暢、圓潤絲滑，與他的面部表情和肢體語言水乳交融。值得一提的是他的音色，像藍色的絨線，有很高的質量，曾經得到著名歌唱家杜麗華老師的表揚，并邀請小丁去家里做客。筆者的印象是：小丁的歌唱體現陽剛與陰柔的鮮明對比，就像他的性格剛柔相濟、和諧統一，像他的真假聲交換，靈動而又自然。

通過訪談，得知小丁沒上過音樂院校，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業余歌手。他的家鄉是峨山縣塔甸鎮亞尼村，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彝家村寨。生于斯長于斯的他，從小就愛聽彝家的山歌小調，擁有強烈的民族音樂情懷。2006年7月，CCTV第12屆青歌賽上，李懷秀、李懷福姐弟倆把石屏縣的“海菜腔”唱進了央視，大展我云南彝鄉風采，讓他感到心靈的強烈震撼，備受鼓舞，忽然萌生了一個夢想，要把峨山的調子播向山外……于是，2010年10月，他拜師彝族原生態聲樂表演藝術家、非遺傳承人、峨山小街的李成剛老師，正式學習峨山彝族小調。7年來，由于李老師的悉心指教，小丁得其真傳，基本掌握了滇南四大腔（海菜腔、山悠腔、四腔、五山腔）和花腰（彝族支系）小調的演唱方法和技巧。

之后，他獲得了一系列獎項。2011年11月，與峨山歌舞團原生態歌手龍娜伊，聯手代表雙江鎮參加了峨山縣山歌大賽，獲得二等獎；2014年4月，參加了玉溪市職工歌手大賽，獲得原生態組三等獎；2013年在華寧縣參加了滇中民歌大賽，獲二等獎；2014年參加了星光大道欄目組在云南賽區的海選，晉級到了云南賽區的總決賽；2015年2月參加了玉溪市首屆“紅星地產”杯全民歌手大賽，獲得紅星十佳優秀歌手獎；2016年1月，參加了通海縣首屆“唱響名邦”歌手大賽，獲得優秀歌手獎。

2017年9月，丁志明獲得了第15屆中國西部民歌（花兒）歌會歌手大賽的信息。李成剛老師向組隊單位云南省文化館推薦了小丁演唱的錄音小樣，云南代表隊領隊、聲樂指導老師羅樹萱審聽后發現，丁志明是個難得的好苗子。由8名歌手組成的云南代表隊，只有小丁沒有進行過專業訓練，其他均為專業歌手，能否獲獎，小丁心里沒有底。賽場上，小丁心情激動而又緊張，演唱的水平大打折扣；他想到一定要為峨山爭氣，為云南爭光，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家鄉的青山綠水，神奇衰牢，練江水唱著彝家的小調，流過山野村落，土掌房托起藍天白云，白鷴鳥在樹林里鳴唱，馬纓花在春風里微笑……于是，他的狀態漸入佳境，聲情并茂、情景交融，展現出神奇衰牢的詩畫意境。評委的心，頓時變得柔軟，觀眾的眼睛格外明亮。榮獲全國銀獎，圓夢的小丁萬萬沒有想到。沒有想到，還有，頒獎暨閉幕式演出，只有8個代表隊的8位歌手或組合各唱一首歌，組委會研究決定讓他一個人代表云南隊登臺獻藝，再次演唱峨山《思念調》，這使他欣喜若狂，信心 百倍。值得一提的是：小丁比賽結束時，寧夏回族自治區文化館的專家李瑋老師說：“小丁，你的結尾不要太倉促，如果舒緩、輕柔一點就更完美了。”小丁在閉幕式的演唱中采納了這一寶貴的建議，取得了比較圓滿的效果，受到專家的一致好評。

峨山，是新中國第一個彝族自治縣，是彝族花鼓舞之鄉，彝族四腔發源地。神奇衰牢，山清水秀，四季如春；嶍峨文化,源遠流長。嶍峨的山泉水，潤甜了小丁的歌喉，衰牢的群山和云海，托起他山鷹一樣的翅膀。他唱著家鄉的調子，飛向明天的朝霞。令人感動的是：在小丁的成長過程中，得到縣文化局、縣文化館、縣國土資源局和朱副縣長的大力支持，這是他取得成績的保證。

這次峨山采風，收獲良多。20多年前，由我作詞，曾曉偉作曲的《彝山酒歌》，在峨山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由縣委宣傳部編印的峨山歌曲選粹《天籟彝音》一書，收入我作詞的6首歌曲。令人欣慰的還有，84歲高齡的彝族著名作家普飛老師，于11月17日在匯安酒店宴請我們。他精神矍鑠，著作頗豐，很多作品飛向歐美，廣為傳播。峨山是小丁“夢開始的地方”，銀川是小丁“夢起飛的地方”。丁志明將去角逐更多的全國歌手大賽，擁抱光榮和夢想；同時，認真向民間老藝人學習，將彝家山歌傳授給更多的年輕人，為傳承優秀的民族音樂文化，盡綿薄之力。峨山電視臺即將播出對小丁獲獎的專訪，這是對他莫大的鼓勵。

丁志明，一個普普通通的彝家漢子，從彝山走來，向著明天的太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