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須涂紅嘴唇

蔣驍飛

在一個原始部落里，有個女人偶然往自己的嘴唇上涂抹了一種紅色漿果的汁液。她的這個不經意的舉動，引來了更多的追求者，同時也引起了其他女人的高度關注。她們最終發現，涂了果汁的嘴唇會更加紅潤性感，對異性將有更大的吸引力，會得到更多異性的青睞。于是乎，部落里的所有女人都開始往自己的嘴唇涂抹鮮艷的汁液。

在這個部落里，很多不能食用的紅色漿果以前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但現在是一種效果不錯的化妝品，每個女人每天都會花一定的時間采摘這種漿果。有的女人甚至用其他生活必需品換取別人手中化妝效果更好的漿果。

性感畢竟是一個相對現象，現在，部落里的每一個女人都是紅嘴唇，紅嘴唇就再也不能成為男人關注的焦點，對于個體來說，紅嘴唇帶來的優勢被抵消了，大家都處于同一起跑線上，擁有紅嘴唇已經得不到任何額外的注意力了。如果所有女人集體決定像以前一樣都不涂抹嘴唇，也會有同樣的效果。但是，由于任何個體可以通過涂紅嘴唇獲得絕對好處，這樣的協議恐怕難以被所有人自覺執行的。假若哪個女人決定不涂紅嘴唇，那么與其他涂紅嘴唇的女人相比較，前者的吸引力就會立即處于劣勢，誰也不會這樣貿然的。所以，在這個部落里，“紅嘴唇”已經成為每個女人的必須選擇，盡管它已經沒有了實際意義。

高跟鞋也與“紅嘴唇”一樣。所有的女人都穿高跟鞋，但都穿上它，前挺后翹的優勢就被抵消了。如果女人們能夠集體決定都穿平跟鞋，大家可能都會同意扔掉難受的高跟鞋。但是，這樣的集體決定永遠不可能實現。為了不至于在競爭中被“比”下去，人們常常會失去選擇的自由。

（摘自《羊城晚報》 圖/黃煜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