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偷牛賊

臧安

董梅梅兩口子住在建設村，丈夫去了外地打工。前段時間，董梅梅家的牛差點被人趁著夜色偷去，所以最近她睡覺都不踏實了。

這天深夜，董梅梅又聽到了異樣的動靜。她推開玻璃窗，見一個中等個子的黑影正從牛棚里拽出兩頭大牛。董梅梅大聲喊道：“快放下牛……”話沒喊完，眼看黑影就要拐向大街了，她火氣上來，操起一根長管子就往窗臺上重重一磕，吼道，“再不放下，我開槍了！”

黑影向后看了看，見窗口里果真伸出一根黑黑的鐵管子，他猶豫了一下，氣哼哼地一甩韁繩，消失在夜色中。

家里兩次出事后，董梅梅決定，干脆把牛賣了，斷了偷牛賊的念想，于是她托人找來了鄰村的牛販子。董梅梅和牛販子一打照面，臉不由一紅。當年這個牛販子曾向董梅梅提親，被董梅梅拒絕了。

牛販子很內行地圍著三條牛轉了兩圈。這些牛大概感到大禍臨頭了，一個勁地往董梅梅跟前躲，還“哞哞”地叫喚。董梅梅心軟了，最后牛還是沒賣成。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董梅梅找到丈夫的大哥商量對策。大伯哥叫陳好山，整天好吃懶做。但在村里，董梅梅也找不到別人來幫忙，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她把這一個月來家中的變故一股腦兒告訴了陳好山，哭訴道：“我那鐵管子是假貨，黑黢黢的看起來像把槍，其實哪里是槍啊！時間長了一定會暴露的。”

陳好山聽后，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自告奮勇要給董梅梅出氣。他答應幫董梅梅看門，拍胸脯保證一定會抓到偷牛賊。

當天晚上，陳好山就守在董梅梅家門口的草叢里。到了半夜，還真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看起來和陳好山的個子差不多高。陳好山二話不說跳了出去，一把摁住了那人的肩膀。趁那人還沒回過神來，陳好山敲開董梅梅家的門，把他拖了進去。董梅梅拿著燈湊近那人一看，竟然就是那個牛販子！

陳好山大聲問道：“你想偷董梅梅的牛，是不是？”

牛販子結巴道：“不是……不是！我怎么會偷她的牛呢？”

“你不偷她的牛，在她家周圍轉什么？”陳好山瞪著他問。

牛販子支支吾吾，他其實心里還有董梅梅，忍不住想來看看她，可這原因說不出口啊。

陳好山厲聲說道：“你就是想偷她的牛！我告訴你，你別以為她家只有一個女人好欺負，我是她的大伯哥陳好山，今天我就教訓教訓你，看你還敢不敢再偷牛了！”說完，對著牛販子一陣拳打腳踢。

牛販子被打得有苦說不出，最后陳好山把他扔出門外，他好一會兒才爬起來，恨恨地吐了口唾沫，一瘸一拐地走了。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偷牛賊再也沒有光顧過董梅梅家。但陳好山還是會時不時來看看，防止那偷牛賊來報復。

到了臘月中旬的一天，董梅梅回娘家看望母親，回來時已經半夜了。她剛到家門口，就見一個人影在墻外一閃不見了。

正疑惑間，陳好山拿著一根棍子跑了過來，緊張兮兮地說：“弟妹呀，你可回來了，剛才我看見一個人從你家墻頭跳下來，那背影極像那個牛販子。”到底是自家人，董梅梅非常感動，進屋拿了兩瓶酒給大伯哥。

陳好山走后，董梅梅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見后窗“砰砰砰”地響了，還有一個輕微的聲音：“牛牛牛！”董梅梅心里一緊：莫不是那個牛販子又來偷牛了吧？

就在這時，“報警器”響了。這報警器是董梅梅自己設計的，就是懸在牛棚頂上的幾只茶杯。夜里若有人來撞牛棚門，那些茶杯就會接二連三地掉下來。如今警報響了，就說明有人闖進了牛棚。

董梅梅趕緊起床，又拿起了鐵管子，重重地往窗臺上一磕，高聲叫道：“誰？我要開槍了！”

那個黑影似乎特別淡定，對董梅梅的警告置若罔聞，只顧忙自己的事。

董梅梅納悶了：這個偷牛賊膽子大不說，耳朵還背得很呢。她再次提高嗓門：“快放下牛！要不我真的開槍啦！”

那偷牛賊牽著兩頭牛不慌不忙地向大門走去，董梅梅心里著急，手一個勁地抖，一不小心就按下了鐵管子上的按鈕。那管子突然發出“嗵”的一聲，董梅梅感到有什么東西從鐵管子里躥了出去。頓時，院子里面一團亂，兩頭牛拼著命往棚里跑，偷牛賊根本拉不住，被兩頭牛拽倒了，像是拖死狗似的拖了一段距離。

恰在這時，大門突然“吱呀”一聲關上了。難道外面還有人？董梅梅剛才也被鐵管子嚇了一跳，稍稍鎮定后還是大著膽子來到院里，只見偷牛賊趴在地上，一個勁地哼哼。董梅梅借著月光一看，不由得臉色大變。

這個偷牛賊竟然就是陳好山。其實，他前些日子一直沒得手，后來聽董梅梅說那槍是假的，只是一根鐵管而已，心里就有了底氣。不料，這鐵管子竟然不是一根普通的鐵管子，而是類似禮炮的玩意兒，能發出巨響，是董梅梅的丈夫專門弄來給董梅梅防身用的。這下可好，巨大的聲響嚇到了牛，受驚的牛把陳好山拖倒踩傷了。

董梅梅撇下還在嗷嗷叫痛的陳好山，拿著鐵管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大門。她伸手推了推門，發現門被人從外面反鎖了。這是怎么回事呢？

原來，就在陳好山爬墻頭進院子時，恰好被在附近轉悠的牛販子看見了。牛販子腦筋一轉，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他趕緊繞到屋后，給屋里的董梅梅發出警告。后來聽到院子里一陣雞飛狗跳，他又繞到前門，來了個關門打狗。陳好山賊喊捉賊，想要栽贓陷害牛販子，最后卻被牛販子給抓住了，可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發稿編輯：趙嬡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