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咨詢發布《2016網絡文學版權保護白皮書》：拒絕盜版，掀網文正版化浪潮

李棣森

在2016年年初，艾瑞咨詢發布的《2015年中國網絡文學版權保護白皮書》曾在行業中引發了強烈的反響。時至2017年，中國網絡文學版權保護及正版化進程又走過了極為重要的一年，艾瑞咨詢在已有研究成果和經驗的基礎上，與行業、企業保持頻繁溝通和交流，發布了《2016年中國網絡文學版權保護白皮書》（以下簡稱“《白皮書》”）。《白皮書》在行業層面，梳理了政府、企業及行業在2016年打擊網絡文學侵權盜版的一系列工作及所取得的成績，并重點分析了2016年中國網絡文學版權保護的新變化、新模式及新趨勢；在用戶層面，白皮書指出了用戶在閱讀盜版網絡文學中所面臨的一系列問題及行為變化，進一步肯定了打擊網絡文學侵權盜版相關工作所取得的成就，同時指出了值得注意的相關問題。《白皮書》的發布，為2016年中國網絡文學版權保護提供了一張全方位、多層次的“鳥瞰圖”。

打擊網絡文學盜版已成為行業發展的重點

1998年，《第一次親密接觸》在BBS上的發表開啟了華語網絡文學時代，以個人電腦作為用戶傳播和閱讀網絡文學的主要載體的“PC時代”由此到來；2009年，iPhone 3GS由中國聯通引進大陸，智能手機和平板電腦等移動智能設備在中國的逐步普及使網絡文學閱讀行為在PC端普及的同時，向移動智能設備滲透發展；2014年之后，包括智能手機、平板電腦在內的移動智能設備在國內的普及基本完成，通過移動端閱讀網絡文學的方式得到絕大多數用戶的接受。與此同時，在商業領域，網絡文學與影視、游戲、有聲書等內容衍生領域的聯系更加緊密，IP價值和“泛娛樂”概念得到初步體現。在移動互聯網以及由此形成的媒體傳播網絡和娛樂內容矩陣蓬勃發展的基礎之上，中國網絡文學正式步入移動互聯網時代。

《白皮書》指出，“手機移動端成為網絡文學用戶的最大閱讀渠道”是移動互聯網時代最為顯著的特征之一。書中所引用的用戶調研數據顯示，2015-2016年，中國網絡文學用戶最主要的閱讀設備是手機，其中正版網絡文學用戶的普及率接近90%，盜版網絡文學用戶的普及率在80%上下，高出電腦渠道10-20%左右。2016年，中國網絡文學行業PC端用戶規模約2.17億人，移動端用戶規模約2.65億人。艾瑞咨詢分析認為，PC端網絡文學的覆蓋人數變化不大，人口紅利已用盡，而移動端的用戶規模則仍呈增長態勢，在使用時間上基本以移動端為主。2016年，《微微一笑很傾城》、《盜墓筆記》、《擇天記》等網絡文學IP小說成功影視化、動畫化的同時，也為網絡文學市場帶來了更多的讀者，進一步提高了用戶規模。

雖然網絡文學行業在移動互聯網時代發展迅猛，用戶規模日益壯大，但對網絡文學版權的侵權盜版依然屢禁不止，愈演愈烈，對行業生態產生了極大的破壞，摧毀行業生存發展的根基。根據艾瑞咨詢網絡文學損失模型，可以計算得出2016年全年，盜版網絡文學如果全部按照正版計價，付費閱讀收入合計損失將達到79.8億元，其中PC端付費閱讀收入損失為29.6億元，移動端付費閱讀收入損失更是高達50.2億元，相較于2014年的34.5億元，增長數額十分驚人。在這樣的情勢下，行業要想得到進一步的提升和發展，大力打擊網絡文學侵權盜版勢在必行。

網絡文學正版化蓬勃推進

2016年被譽為網文行業的“正版化元年”，一年來，網文行業的運營模式日趨完善，對侵權盜版的維權力度也在不斷提高，行業維權取得了前十年都未有的成果，而其中，走上了大規模集團化運營的階段的網絡文學企業功不可沒。《白皮書》指出，隨著2015年閱文集團、百度文學集團、阿里文學集團的相繼出現，加上掌閱科技和中文在線，國內網絡文學的行業格局基本形成。行業格局的形成一方面規范了行業秩序，使行業競爭趨于有序化和規范化，另一方面可以集中集團力量打擊網絡文學的侵權盜版行為，極大提升維權的力度和效率。在這樣的背景下，網絡文學正版化閱讀趨勢得以持續有效地推進，行業發展欣欣向榮。

從運營方式上看，在各大網絡文學集團的積極推動下，各網絡文學平臺一方面不斷開發移動App的新功能，優化用戶的閱讀體驗，如批量緩存功能、App內置讀書功能、自動翻頁和閱讀功能等等；另一方面促進網文平臺支付流程的便捷，例如加速普及支付寶、微信等高效便捷的移動支付方式。《白皮書》提供的數據顯示，在針對“2016年中國網絡文學用戶看正版小說的原因”的調查中，選擇“正版小說文字顯示等閱讀體驗更好”的用戶高達56.9%，這說明優質的閱讀體驗已經成為2016年中國網絡文學用戶看正版網絡小說的最主要動機；類似的，接近30%的盜版網絡文學用戶表示愿意在付費更加方便的時候考慮看正版網絡文學，可見支付流程的便捷高效成為中國網絡文學正版化的重要催化劑。

閱讀體驗的優質化和支付流程的便捷化極大地提升了正版網文平臺用戶的付費意愿，2016年以來，作為網絡文學企業和作者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收入來源，網絡文學用戶付費閱讀的收入亦實現了顯著增長。《白皮書》內容顯示，作者方面，在接受艾瑞調研的網絡文學作者中，接近30%的作者獲得的收入在2016年穩步上升，并且接近60%的作者表示其收入變化呈現出上升的發展態勢，這說明用戶付費閱讀收入的增長是較為普遍的現象。而一些人氣作者的付費網絡文學作品用戶訂閱數的大幅度增長也從側面印證了有更多的用戶開始為優質的正版網絡文學內容付費。以閱文集團旗下簽約作者桃子賣沒了的作品《隱身侍衛》以及魚人二代的作品《校花的貼身高手》為例，與2015年相比，2016年這兩部連載網絡文學作品的新增用戶訂閱數呈倍數迅猛增加，作者獲得的收入也隨之大幅度上升。另外，在企業方面，艾瑞通過行業訪談了解到，2016年，閱文集團旗下相關平臺通過用戶訂閱等付費方式獲得的凈收入較2015年增長達一倍。隨著國內網絡文學版權環境的日趨改善，閱文集團對2017年網絡文學用戶付費收入的高速增長勢頭亦持樂觀預期。一系列數據清晰地表明，用戶付費這一正版網文普及的典型商業模式正呈現著健康發展的蓬勃態勢。

除此之外，IP的商業運作和開發于近年來迅速崛起并逐步走向成熟，網絡文學作品憑借已有的用戶基礎和粉絲人氣已成為IP成功改編的重要保障，通過合法的商業授權對IP進行衍生開發和制作作為網絡文學行業的另一重要商業模式，與用戶付費模式攜手并進，共同為網絡文學行業的正版化和規范化進程保駕護航。例如動漫市場方面，具有代表性的網文衍生作品主要有閱文集團旗下的《擇天記》、《全職法師》、《斗戰狂潮》等作品；影視劇方面，歡瑞世紀出品的玄幻電視劇《青云志》于2016年7月暑期檔在湖南衛視播出，劇本改編自蕭鼎的長篇玄幻網絡小說《誅仙》，南派三叔的網絡小說作品《盜墓筆記》、《老九門》改編的網劇分別于2015年夏天和2016年夏天上線并引發了巨大的反響和熱議，而電影版《盜墓筆記》于2016年8月上映，更是取得了10億元的票房佳績。上述作品也只是網絡文學IP改編的冰山一角，《白皮書》通過行業調查指出，以網絡文學作品為載體的IP改編正在構筑完整的泛娛樂生態，以更加充分地發揮IP的價值和潛力。2015年7月，根據網絡文學作家貓膩同名小說改編、由閱文集團投入5000 萬元資金制作的國內第一部由網絡小說改編的動畫作品《擇天記》播出；2016年8月，由閱文集團、騰訊影業、檸萌影業等聯合出品的電視劇版《擇天記》開拍，預計于2017年7月開播；電影版也將由騰訊影業和萬達影業共同合作，預計2017年開機；另外，同名手游也將于2017年上線。從網絡文學到動畫、電視劇、電影以及游戲，《擇天記》構筑了一個完整的IP內容生態體系，在衍生制作上形成了較為完備的產業鏈，有利于相關資源的共享。網絡文學為基礎的各類改編制作的興起為泛娛樂多元化發展的探索提供了寶貴經驗，促進相關產業鏈的交流和完善，使整個行業有了更多想象的空間，也是IP價值的集中體現。

盜版網絡文學仍在“推陳出新”

在剛剛過去的2016年，網絡文學行業的正版化和規范化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在各方版權保護工作的大力推進下，盜版損失總額雖有所上漲，但增速明顯放緩。然而不可否認的是，移動互聯網時代中移動端設備的飛速普及同樣為盜版網絡文學的滋生提供了溫床，《白皮書》基于調查尖銳地表示，網絡盜版文學依然在傳播渠道、表現形式等諸多方面進行不遺余力的創新，盜版網絡文學在2016年的發展速度同樣不容小覷。

首先，從用戶獲取盜版網絡文學的渠道方面來看，根據艾瑞咨詢連續兩年的用戶調查數據，2016年盜版網絡文學在傳播渠道上呈現出以下特點：盜版網站成為用戶獲取盜版網文作品最主要的渠道，且在移動端與搜索引擎或內容聚合軟件等組成侵權鏈條，共同向用戶提供侵權作品，是網文侵權盜版的重災區；貼吧、論壇、網盤在各方的有力打擊下，雖占比下沉較為明顯，但在總的盜版網絡文學傳播渠道中，仍占據主要比重，是盜版網絡文學傳播和滋生的重要溫床。

其次，從盜版模式來看，《白皮書》指出，盜版網絡文學內容產品付費化和網文衍生品市場中新出現的“搭便車”的不正當競爭行為侵權模式無疑成為2016年度最為“搶眼”的網絡文學侵權盜版的新發展。

艾瑞咨詢在對網絡文學用戶閱讀體驗的調研中發現，盜版網絡文學產品開始顯現出付費化的趨勢。在參與調研的用戶中，5成以上的用戶表示，自己遇到過在盜版網絡文學網站或App上也需要付費才能閱讀相關內容的情況。這表明盜版網絡文學的觸角已經向網絡文學付費用戶延展，不法分子已經不滿足于廣告這種較低的牟利手段，試圖與正版網絡文學企業及平臺爭奪付費用戶。這些盜版網絡文學網站或App試圖通過與正版網站或App相差無幾的排版和設計來欺騙和蒙蔽用戶，并通過多種方式不斷暗示用戶相關內容得到了正版授權，混淆視聽，試圖在中國網絡文學正版化的潮流趨勢下蒙混過關。嚴重踐踏了著作權人的核心權益，破壞了行業的基本規則和生態，應受到整個行業的譴責和抵制。

“搭便車”模式常見于網絡文學衍生產品（以游戲領域為代表）的侵權盜版，是指相關內容產品借用網絡文學的作者、作品名稱、人物或相關情節等進行推廣宣傳，但實際上這類內容產品并未獲得相關版權方的授權進行IP的開發制作，而且本質上與網絡文學原著內容毫無關聯，目的在于使相關用戶形成小說和內容間具有特定聯系的認知，屬于刻意攀附知名商品商譽，利用權利人的競爭優勢“搭便車”的不正當競爭行為。

在相關案件的司法判決中，法院對知名商品特有名稱的保護范圍作出了新的認定，即在判斷知名商品是否屬于特有名稱受保護的商品范圍時，應當以所涉及商品的關聯程度作為判斷標準和依據。網絡文學和游戲的用途（娛樂性）和載體（數字設備）相同，經網絡文學改編的同名游戲和原著在消費對象上存在極大的重合性，故游戲對其名稱的使用，可以適用《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五條第二款關于知名商品特有名稱的規定。該司法認定對于今后同類案件的審理工作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四方同仇敵愾，推動網絡文學版權保護可持續發展

司法方面，自2008年《國家知識產權戰略綱要》發布以來，我國各級司法機關積極發揮司法保護知識產權的主導地位，嚴格知識產權的司法保護，為網絡文學行業發展和數字版權保護工作的推進營造了良好的法制環境。

近年來，隨著我國企業和公民的知識產權意識的增強，各級法院受理知識產權案件的數量也不斷增長。2016年，各級人民法院共審結一審知識產權案件14.7萬件，同時不斷總結司法經驗，適應社會發展需要，勇于以改革創新破解發展難題。如北京、上海、廣州知識產權法院對于知識產權案件適用懲罰性賠償的探索，著力解決侵權成本低、維權成本高等問題。政府方面，政府作為打擊網絡文學侵權盜版行動的重要主體，在2016年通過規章制定與嚴格執法雙管齊下，規范行業環境和秩序，成為中國網絡文學版權保護和正版化進程中的重要力量。

2016年11月，國家版權局下發了《關于加強網絡文學作品版權管理的通知》。該《通知》明確了各網絡服務商的主體責任；規定了網絡服務商的侵權處理機制、版權投訴機制、通知刪除機制和上傳審核機制四項工作機制。同時，《通知》還創造性地提出了三項創新舉措：其一，提供搜索引擎、瀏覽器等服務的網絡服務商不得通過定向搜索或者鏈接，以及編輯、聚合等方式傳播未經權利人許可的文學作品；其二，提供貼吧、論壇等服務的網絡服務商，對一些直接以文學作品或者作者命名的貼吧、論壇的管理，應當承擔更高的注意義務；其三，國家版權局建立網絡文學作品版權監管“黑白名單”制度。

2016年7月至11月，國家版權局、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工業和信息化部、公安部重拳出擊，聯合開展以整治網絡文學侵權盜版為重心的“劍網2016”專項行動。“劍網2016”專項行動總結會公布的數據顯示，“劍網2016”行動期間，各地共查處行政案件514起，行政罰款467萬元，移送司法機關刑事處理33件，涉案金額2億元，關閉網站290家，其中網絡文學及相關衍生產品侵權糾紛案件占據了重要比重，包括“269小說網”侵犯著作權案、“頂點小說網”侵犯著作權案等典型案例。

政府對凈化網絡文學版權環境的決心為網文行業中的企業維權注入了一劑“強心針”，2016年，業內越來越多的企業將維權作為常態化和即時化的工作任務進行推進。為此《白皮書》總結了2016年網絡文學行業中企業維權所取得的進步。首先，企業維權深入整個盜版網絡文學的傳播鏈條。僅以閱文集團為例，據《白皮書》提供的數據，閱文集團2016年向各大涉嫌侵權的搜索引擎寄送的投訴函共計數十萬條之多，結合對多家大型盜版網絡文學網站的舉報，深入打擊了這一侵權鏈條。其次，企業維權推動司法明確盜版打擊與技術保護的界限。例如中文在線訴深圳宜搜信息網絡傳播權糾紛案、上海玄霆訴北京百度網訊科技有限公司信息網絡傳播權糾紛案等案件，初步體現了目前我國司法對搜索鏈接服務和轉碼服務邊界的認定，揭露了一批網絡服務提供商打著“技術中立”的幌子行侵權盜版之實的行為；第三，企業維權推動明確“避風港原則”的適用條件。相關典型案件包括閱文集團旗下起點中文網、瀟湘書院訴知名論壇類App“19樓”系列案件、中文在線訴蘋果公司信息網絡傳播權侵權案等；最后，企業維權開始深入網絡文學衍生產品市場，例如閱文集團于2016年在有聲書領域和游戲領域分別針對“百度樂播”App和“橙光游戲”網站上的侵權游戲發起訴訟，這一系列案件均表明網文企業不僅重視相關文字作品本身的版權保護，在移動互聯網時代也十分注重對作品改編權和商標權等與作品衍生品開發相關的權利的保護。

此外，《白皮書》特別提到，網絡文學企業并未將目光局限于自身版權的保護，而是著眼行業，尋求聯合，共同致力于全行業的正版化和規范化。在2016年9月19日召開的網絡文學版權保護研討會上，由閱文集團、掌閱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咪咕數字傳媒有限公司、阿里巴巴文學網等33家單位共同發起的中國網絡文學版權聯盟宣布成立，并發布《自律公約》。《白皮書》分析認為，該聯盟的成立標志著我國網絡文學行業整體步入版權保護的新階段，行業自律推動行業整體朝著有序規范共存發展，實現中國網絡文學版權保護的可持續發展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