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張藝謀電影的藝術轉型

摘要：張藝謀，中國著名的第五代導演人物，他在藝術或是商業(yè)領域，都被稱為“文化的先鋒”。不管哪個時期，張藝謀電影總會包含很多哲學、社會學、民俗學、心理學意義，包含著導演的成長經(jīng)歷，對社會生活的認識以及對電影專業(yè)的觀念。上個世紀90年代之后，張藝謀電影的創(chuàng)作風格和藝術內(nèi)涵都發(fā)生了變化，可以說，他是堅持藝術平民化最為高產(chǎn)的一個導演。

關鍵詞：張藝謀電影；風格；藝術轉型

藝術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張藝謀的電影就是一個很好的佐證。從《紅高粱》尋求國家繁榮昌盛，民眾解放自由的斗爭到《活著》中對隨遇而安、知足常樂的生存態(tài)度的轉變，無不體現(xiàn)了張藝謀對民族生存狀態(tài)的不懈探索。他試圖通過電影來提高人們的審美水平，因此早期作品都以反思和教育為主，例如：《紅高粱》、《菊豆》抒發(fā)對自由的憧憬；《大紅燈籠高高掛》再現(xiàn)封建宗法制度對人格天性的禁錮，和對女性尊嚴的掠奪；《秋菊打官司》則深刻地剖析中國人虛榮心理和傳統(tǒng)的子嗣理念；《活著》則對普通的悲慘人生進行詰問，尤其是《紅高粱》和《菊豆》所展現(xiàn)的解放天性和追求人格自由的思想，繼承和發(fā)揚了“人的解放”的精神主旨。

隨著日益加快的生活節(jié)奏，步履匆忙的人們早已厭倦了這些，他們需要的是與當代社會相契合、易于消化的快餐文化，不再僅限于反思社會，更多的是寄希望于注重個人的情感訴求，他們期待的是從電影中尋找共鳴、獲得慰藉亦或是借助電影來發(fā)泄壓抑的情緒。因此張藝謀電影必須進行風格轉型，商業(yè)藝術化的色彩電影類型就出現(xiàn)了。

一、大紅大綠的民族特色

《紅高粱》從始至終渴望的都是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和張揚、坦蕩的生命觀。火紅的太陽、深紅的高粱、鮮紅的血，酣暢淋漓的“紅色”貫穿了整部電影，生長在紅土地上的人們，用粗獷的方式與命運抗爭。這是對自由自然生命的渴望與贊美，那里的人們刨開積壓千年的封建塵土，種下一顆自由的種子，收獲一整片火紅的生命。“個性的張揚，生命的迸發(fā)，一句話，讓自己的生命之火燃燒得更加熾熱。”

在探索過程中，張導創(chuàng)作了以《我的父親母親》為代表的清新純愛片，拋開人性的欲望糾纏，一改原本的禁忌之戀的壓抑，《我的父親母親》選取的是背景是被模糊的文革時代，影片講述了一段細水長流的中國式含蓄質(zhì)樸的愛戀，像一首優(yōu)雅動人的散文詩。樸實無華的語言、油畫似的鄉(xiāng)村風光、青澀的少男少女，獨特的東方審美讓人眼前一亮。紅色的棉襖、圍巾、發(fā)卡、織布，張導慣用的大紅色，吸引人眼球。“母親”從第一眼看到“父親”就愛上了，傾慕“先生”卻不好意思靠近，只能在他送學生回家的路上制造“偶遇”，青花碗里裝著的不只是變著法做的好吃的，更是少女初戀的小心思，先生離開時她在林間奔跑穿梭，乃至青花碗碎了之后的默默等待，都是她對愛的執(zhí)著追求。在那樣一個保守的年代，在那樣一個落后的山村，自由戀愛可是件驚世駭俗的事情，而這種洗滌心靈的意境美正是喧囂的大時代所缺失的，觀者在平和寧靜的電影氛圍中獲得了美的體驗和心靈的滿足，也從電影里找到了各自人生的縮影，這類電影上映后好評如潮，作為非職業(yè)演員的章子怡也深深地留在了觀眾的心里。

“從審美文化的實際來看，或許我們可以用這樣幾個轉變來描述這種世俗化的趨勢：告別崇高，消費社會意識形態(tài)的興起；告別悲劇，‘喜劇時代的來臨；告別詩意，‘散文時代的來臨。自從80年代中后期以來，中國文化的這種世俗化趨勢越來越顯著，世俗化特別明顯地體現(xiàn)在當代中國社會中大眾文化的急速擴張和廣泛膨脹的過程中。換句話說，大眾文化代是當前中國社會發(fā)展中的世俗化傾向的顯著代表。”

二、從色彩濃重到氣勢恢宏

鮮艷濃重的色彩一直以來都是張藝謀電影的主要特點之一，在向商業(yè)片的轉型過程，老謀子費盡心思地準備強大的明星陣容和氣勢恢宏的場景，以畫面感致勝。事實上，兩者的本質(zhì)上是相通的，都是講究視覺效果。在《英雄》中，張藝謀一改之前的樸素風格，轉向場面恢弘，色彩絢麗的大制作，用他本人的話說就是“拍了一部商業(yè)片”。這一轉變也正是大眾審美的轉變，在現(xiàn)代生活工作節(jié)奏不斷加快的情況下，大眾閱讀率下降，圖像比文字更受青睞，使得視覺性成為了文化主因，視覺效果轉變?yōu)楫敶幕瘋鞑サ闹攸c。而同一時期熱映的西方著名特效電影《哈利波特》也印證了這點。有學者指出：“正是有了迅速膨脹的市場經(jīng)濟和市民社會，當代審美文化才在中國有了空前發(fā)展的契機和動力，才表現(xiàn)出了商品化、消費化、大眾化、世俗化、流行化、休閑化、生活化等諸多鮮明特征。”

電影《英雄》的故事背景是在戰(zhàn)國時期，秦滅六國，俠士紛紛刺秦，無名苦練十年后在殘劍、長空、飛雪的幫助下，獲得了面見秦王的機會，遺憾的是刺秦行動失敗，秦最終悟得天下大道統(tǒng)一六國。電影選取了敦煌沙漠、胡楊林、九寨溝、桂林、藏書閣等場景，在這些場景中不僅有風光迤邐的自然景觀，還有浩氣磅礴的人文景觀，再現(xiàn)了戰(zhàn)國末期，中國先秦文化文化的繁榮昌盛。電影中武打場面約占1/3，這些武打充滿了視覺上的飄逸優(yōu)美空靈，展現(xiàn)了中國武功的獨特魅力，棋館之戰(zhàn)，意念中進行決斗這一創(chuàng)意是它最大的亮點，“殘劍”與“無名”在水中打斗時，時而立于水面，時而飛在空中，時而踏水而行。“如月”和“飛雪”在胡楊林里的對決，漫天飛舞的胡楊樹葉環(huán)繞在二人四周，氣流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就畫面結構上而言，運用顏色的差異劃分層次，簡潔明了。棋館之戰(zhàn)以肅穆的青灰色為主，書館之役則以沸騰的紅色為主要基調(diào)，秦宮之戰(zhàn)轉變?yōu)槿岷偷木G，并且虛構的故事與實情確是截然不同的色調(diào)。除此之外，電影中還加入了書法、書簡、琴、劍等中國元素，讓這部電影充滿了中國特有的人文氣息，文化魅力。雖然電影《英雄》的敘事角度引發(fā)了學者對歷史的爭議，但從影片的主題領悟，自然能體會到貫穿全片的英雄情懷，為國刺秦、舍生取義的是英雄，統(tǒng)一天下的秦王也是如此。雖然這種觀點難免令人覺得立場的混淆，但該片著重突出的是情懷，以歷史的觀念來考據(jù)少不了有些苛責的意味。

三、洗盡鉛華的“歸來”

2014年，在商業(yè)片中沉浮多年的張藝謀攜文藝片逆勢“歸來”，電影《歸來》摒棄了商業(yè)片中以明星為主的“潛規(guī)則”，選用鞏俐和陳道明這兩位“老人”，并啟用了一位新面孔飾演“丹丹”來使故事情節(jié)更加的飽滿，還摒棄了慣用的濃墨重彩的情感宣泄，敘事簡單直白、去繁就簡、質(zhì)樸純粹，推拉搖移中通過大量的面部特寫，捕捉演員細微的情緒起伏，老戲骨的演技精湛、張弛有度，使影片呈現(xiàn)出最本真的情感力量。片中有多場戲都打動人心，比如一開始陳道明在門外敲門，鞏俐在屋里猶豫。一個雖急但又不敢出聲，一個既急又慌亂，沒有只言片語，全靠神情傳遞情緒；更加值得一提的是那場彈琴戲，陳道明連背影都在傳遞情緒，鞏俐真情流露把手搭到他肩上，待他轉過身時，一行淚滾下，滿懷期待地以為妻子恢復了記憶，卻沒想到鞏俐的一拳，再次把他從希望的頂峰打到失望的谷底。

文藝片的歸來也正是張藝謀初心的歸來，在此前的《我的父親母親》和《山楂樹之戀》中，隱約地透露了些許文革的影子，但都語焉不詳，只是被模糊為一個大概的時代背景，青年的美好愛情令人艷羨。而在《歸來》中，老謀子以一種較為沉重的方式帶領觀眾觸及文革那段殘酷歷史，從一個家庭的愛的缺失和悲歡離合中正視文革所帶來的傷痛，這無疑是一種進步，他在有限的空間里找到了自己的自由，也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他心里其實一直想用電影的形式去表達那個年代，這個心愿始終在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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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朱丹丹（1990–），女，江西九江人，現(xiàn)就職于江西科技師范大學理工學院，助教，研究方向：新聞傳播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