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李建毅

安然正準備走下樓梯的時，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擋在了樓梯口。

他趕緊面對著小女孩停了下來。她那白里透紅的臉和水汪汪的眼睛早已告訴安然——她是一個可人的孩子！他只好蹲了下來面對著她和藹地說：“寶寶，你想和叔叔說什么嗎？”

“我叫玲玲，我想要你抱！”小女孩輕聲地說。

“來，我抱抱你！”安然說著，同時把雙手伸了過去。

“不不……”玲玲怯怯地把身子往后退，希望安然抱，卻又刻意地把手藏了起來。

“玲玲，別怕……”安然趕緊把手伸了過去，輕輕地抱住了她。

很快，玲玲也緊緊地抱住了安然！

“寶寶——玲玲”安然輕聲地呼喚著孩子。她把嘴唇貼近安然的耳朵，悄悄地說：“您可以答應我嗎？”

安然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可以叫您爸爸嗎？”玲玲補充道，“我好想爸爸！”

此刻，安然真有些不知所措。可他真的不忍心傷害她！他趕緊說：“玲玲，叫爸爸吧！”

“爸爸——”玲玲的臉和他的臉貼得更近了！此刻安然也感覺到她也在流淚了，她的眼淚正和安然的眼淚匯合成了一條愛的河流！是的，一個孩子是多么需要爸爸經常抱抱她，陪在她身邊啊！他拿起紙巾為她也為自己擦著眼淚，輕輕地對她說：“玲玲，我就是你爸爸！”

“噢，你就是我爸爸，我有爸爸啦！”玲玲松開了安然，露出了可愛的笑臉！而此刻，他也出于爸爸本能的意識，輕輕地伸出了雙手說：“來，玲玲和爸爸做個游戲。”

“不不，爸爸，您不能看到我的小手手！”玲玲出于本能的意識，把手半伸了出來，馬上又縮了回去。

而就在這一瞬間，安然發(fā)現她半伸出的手有著嚴重的畸形，除了腕關節(jié)以上是正常的外，幾乎沒有了雙掌，更不用說手指了……

而安然的心卻被針刺著一樣的疼，眼淚模糊了雙眼！他再也不忍心去拉她的手。

“爸爸，你怎么也流淚啊？”玲玲似乎變得好奇起來，又一次撲在安然懷里，輕輕的在他耳邊說“爸爸，您可以為我保守秘密嗎？”

安然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想讓您握握我的手，但不要把這告訴給別人！”玲玲鼓足了勇氣才把她那沒有雙掌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安然再次緊緊地抱住了玲玲鼓勵她說：“寶寶，你會長出一雙漂亮的小手出來的！”

“爸爸，我真的會長出一雙漂亮的小雙手嗎？”她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會的，寶寶，你一定會有一雙漂亮的小雙手的！”其實安然也在心里說，“蒼天啊，請賜給玲玲一雙漂亮的小手吧！”

“爸爸，你會走嗎？”孩子似乎聽到了什么，睜大眼睛看著安然，“爸爸，你還會要我嗎？”

此刻，安然遲遲不敢回答。他知道，玲玲始終不愿意讓他走。

很快，院長也下來送安然了，他告訴安然，玲玲不僅雙手畸形，而且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如果不做趕快做手術，還不知能活多久。

聽著這些，安然的心更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悲涼。

可最終，安然還是悄悄地離開了。

夜里，安然發(fā)現玲玲的從醫(yī)院里出來，她的手已變成了一雙美麗的雙手。

“玲玲——玲玲……”安然高興地呼喚著她。

“爸爸——爸爸——我的好爸爸……”是玲玲在他的耳邊呼喚他。

父女倆感覺到幸福無比，路旁的鮮花正一簇紅過一簇……他拉著玲玲的手不停地跑啊，跑啊——突然，安然跌倒了怎么也爬不起來……

醒來時，他才發(fā)現是一場夢……

幾個月后，安然籌足了錢，他再次踏上了福利院。

“院長，那個叫玲玲的小女孩呢？”安然單刀直入地說。

院長沒有回答，而是領他到了福利院的后山。

安然突然有一種不祥之兆！

院長在一堆堆荒草從中指著一個新鮮的土堆對安然說，“玲玲在一個月前心臟病發(fā)作死了，我們就把她埋在這里！”

“玲玲死了……玲玲死了……玲玲真的死了嗎？”安然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他沖了上去，抓住院長的手，使勁地推著他“為什么沒照顧好玲玲？為什么……”

可院長始終沒有回答。

這些年來，安然一直在想，玲玲是被誰拋棄了，這個小女孩曾經被她親生的父母親拋棄過……她叫他爸爸，他安然又何嘗不是她的爸爸呢？

在這個新的土堆面前只有風還在呼呼地響……

（作者單位：深圳市樹喬木企業(yè)管理顧問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