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美小說中進行欲望敘事的目的探究

李豐霖

【摘要】梅里美小說中進行欲望敘事的藝術手法運用得非常自如，對于其目的的探究，有助于人們發現梅里美小說中欲望敘事的精美之處。他不僅有自己的美學思想訴求，也有精妙的性別立場呈現狀態。

【關鍵詞】欲望敘事 美學思想 性別立場

19世紀的法國作家梅里美的小說，無論是對過去英雄時代的懷念，還是對當代社會丑惡現象的鞭撻，欲望都是他文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對于其進行欲望敘事的目的探究，有助于人們發現梅里美小說中的精美之處。

一、美學思想訴求

美與丑之間并沒有一個絕對的界線，對于梅里美來說尤其如此。梅里美個人的審美維度停留在她所塑造的人物形象帶給他最直接的感受是什么這條線上。比如在他最著名的小說《卡門》和《高龍芭》中，就充斥著欲望的描寫，這種描寫正好為讀者詮釋了美與丑在欲望下的同向性和反向性，同時也體現了梅里美鮮明的美學理想。

對于梅里美小說中的欲望敘事來講，他進行各種欲望的描寫與劃分有何目的，我認為與他個人的性格愛好，世界觀和人生觀有莫大的聯系。梅里美原本就處于資本主義發展下的社會，他摒棄封建思想，在自己的小說中加入了人性與現代感，他對欲望的描寫實際上代表著他自己的思想，卡門和高龍芭那種未被文明侵染過的最原始的欲望是他所頌揚的，他用如此手法對卡門這一人物形象進行塑造是為了讓大家知道，他個人是欣賞這種具有魅力的欲望的，熱愛自由，并沒有錯，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卡門為了自由寧可放棄自己的生命體現著一種女人的烈性，而梅里美對這種剛烈之美抱有一種欣賞贊美的態度。而對福圖納多的貪欲不事雕琢地進行描寫也是為了展現梅里美自己對于這種“劣欲”的不齒與鞭撻。在當時的那個社會，福圖納多只是其中的一個代表，物欲橫流的資本主義社會之中，貪欲是很多人具備的共性，看看梅里美是怎么描寫福圖納多的貪欲就能知道梅里美在寥寥數筆間就為大家刻畫了一個丑陋貪財的形象，而且福圖納多還是個孩子。和杜拉斯等人不惜筆墨地描寫情欲不同，梅里美為大家展現的是各種欲望的匯聚與融合，這些欲望的存在本身就體現了他自己的思想和前瞻性所以才會有獨樹一幟的風格。欲望之美與丑是他的評判標準，欲望的描寫是梅里美心理的傾向，顯而易見的是，梅里美進行欲望敘事的目的仍然是為了表明自己的美學思想以及他的愛與憎。

梅里美在文學生涯中經過一個階段的實踐后，終于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文學形式，與此同時，也形成了個人獨特的創作風格，對欲望的認識和理解將他的小說提升到了一定的審美高度，也符合他自己一貫的心意與風范。文如素描，簡潔洗練；文比畫美，意在傳神。在多部小說的創作中，梅里美就用了自己的一種審美標準來刻定這些語言和意象，既是他描寫欲望的目的，也是他對于未來欲望敘事在文學創作中的走向的一種深層解讀。

二、性別立場的呈現

梅里美的幾篇經典的小說揭示了人對欲望的無止境的追尋和在欲望中的迷失，它們都以男性和女性的交叉展示為載體，梅里美或許刻意而為之，或許是在尋求一種性別上的大致平衡。但就幾部經典的小說來看，他在描寫欲望之時還是處在一種彷徨之中。或者說，梅里美小說的欲望敘事，是為了呈現他徘徊的性別立場。

梅里美對女性的態度充滿了矛盾。在《卡門》中卡門說過：“對，我愿跟你去死，但絕不再和你一起生活……作為羅姆，你有權殺掉你的羅米，但卡門永遠是自由的。她生是加萊，死也是加萊。”最后，卡門邊說了三聲“不”，邊跺腳，并從手指上捋下我以前送給她的一只戒指扔到灌木叢中。卡門最后寧死不從的氣魄以及對自由那種無休止的欲望使得這個女性形象深入人心。這個時候，梅里美所塑造的是一個充滿魅力與美感的女性形象。高龍芭的形象也是作為梅里美美學思想趨勢下應運而生的美麗人物。她尚未開化的內心與大自然純潔開朗的性格呈現出的是梅里美審定的女性美感，而莉狄亞的可愛卻用以反襯高龍芭的自然美，這就清晰地向我們表明了梅里美的女性矛盾評價。

與對女性的態度不同，梅里美對男性持明確的否定態度。在《馬鐵奧大義滅親》中，從一開始的福圖納多就成為一個有點討厭的形象，哪怕他只是一個孩子。看看梅里美的描述：“‘他們快到了。‘等我爹回來再說吧…… ‘我把你藏起來，你給我什么東西？……福圖納多見了銀幣便眉開眼笑，一把搶了過來，對吉阿內托說到：‘你不用害怕……”面對自己父親的門客，福圖納多擺出了這樣一幅丑惡的嘴臉，后來地方軍趕來時，他卻經不住一塊手表的誘惑，出賣了吉阿內托。馬鐵奧知道了此事后最終手戕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從福圖納多這個人物形象不難看出，梅里美創造時要表現的就是這樣一種父子反差的基調。而在《煉獄之魂》中，梅里美如此描寫在教堂里唐璜和唐加西亞的看到漂亮女人的表現的：“唐加西亞似乎并不怪唐璜打斷他的祈禱，回答道，‘……我愛上了姐姐，你就想辦法愛那個妹妹吧......她們站起來要離開教堂了。咱們快點，好去看她們上車。也許風會把她們的裙子吹起來，咱們就能看見她們漂亮的腿了。”這一小段簡簡單單的語言體現出了唐加西亞的對漂亮女人的渴望，在他眼里，那個姐姐遲早會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梅里美選擇用這樣的敘述方式在小說開始階段承前，為的就是在唐璜和唐加西亞成為風流浪子之時有一個鋪墊，男人的貪婪和對女人的渴求注定使唐璜和唐加西亞成為梅里美筆下“不美”的人物形象。此時，梅里美塑造的又是兩個在欲望中迷失的男性形象。

男男女女之間欲望下形象美丑的跳躍和徘徊，是梅里美小說中敘事的獨特文風。要么是對欲望的無限追求，要么是在欲望中的迷失，或多或少都體現了男人和女人的共性和不可同比性。梅里美在這幾篇小說的敘事過程中，欲望都是不可或缺的一個結構性因素，但是欲望下的男人和女人，在他的心中還是以一種搖擺不定的姿態引發創作的靈感。欲望始終漂浮在男人或者女人的內心或者外在。

梅里美敘事風格的獨特魅力與同時代作家的創作風格幾乎背道而馳， 使他特立獨行于文化的頂端， 自成一派。不論如何，欲望敘事的出現使得梅里美的小說多了一個可讀之點，他實際上也開創了一個全新的領域。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現代派小說技巧開始出現， 這既是對梅里美客觀性創作的一種承繼， 也是一種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