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新年賀詞（2014-2017）的修辭策略分析

□潘榮

習近平新年賀詞（2014-2017）的修辭策略分析

□潘榮

國家領導人新年賀詞是一國國家元首在新年到來之際發表的公開性講話。如何在新年賀詞中有效地傳播國民認同的價值觀、彰顯領導人的風范魅力、提高國家對外公共話語權？國家領導人正確地掌握修辭傳播顯得至關重要。本文從修辭學視角剖析習近平新年賀詞中修辭策略的應用，同時分析新年賀詞使用修辭的意義。

新年賀詞；修辭學；修辭策略

從修辭學視角對習近平2014-2017四年新年賀詞進行文本分析，可以有效把握領導人公開性講話的傳播策略以及新年賀詞中使用修辭策略的意義。

一、新年賀詞的修辭策略文本分析

修辭（Rhetoric）是指“在每一事例上發現可行的說服方式的能力”①，即修辭是運用演講來規勸或說服聽眾，讓他們認同某種觀點并采取某種行動。肯尼斯·博克認為，“術語不但影響我們觀察的內容，而且我們的許多觀察就是因為這些術語而產生的，因而我們當做現實的種種考察，不過是這些術語給我們帶來的種種可能性而已。”②赫拉克利特說：“不聽從我本人而聽從我的邏各斯。”個人擁有的各種權利既不構成增加話語權的力量，也不該成為壓制他人話語權的阻力，個人的論證與表述才是使他人信服的最大藝術。而如何論證與表述則是修辭策略考察的主要內容，修辭策略是有效傳播的關鍵。

2013年12月31日，國家領導人習近平通過中國國際廣播電臺、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中央電視臺向海內外同胞首次發表新年賀詞。在習近平發表新年賀詞這一公開性儀式中，語言是最重要的象征符號，修辭策略在這一象征性環境中對意義共享與情感交流有著重要影響。

（一）修辭無痕

亞里士多德認為，修辭策略的使用“必須不漏痕跡，不能矯揉造作地說話，而應做到自然流暢，因為自然的東西就有說服力。而矯揉造作只會適得其反。”③即傳播者要貶抑修辭能力，精心構筑修辭文本，使受眾不注意體現在文本里的匠心，強調“天然無雕飾”才是取得傳播效果的關鍵。習近平在2017年新年賀詞中說，“農村轉移人口市民化更便利了，老百姓異地辦理身份證不用來回奔波了，一些長期無戶口的人可以登記戶口了，”并鼓勵大家新年“擼起袖子加油干”，給人民群眾奮斗的動力。修辭學視角下，語言符號所指代的意義能否被受眾接受與認可，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傳播效果的產生。這些務實質樸的語言使領導人的情感往往更加深入人心，有效地消解了依附于其中意識形態的宣傳意味，潛移默化之中更能喚起民眾的內心情感。

（二）修辭互動

新修辭學代表人物肯尼斯·博克說：“如果要用一個詞來概括舊修辭學與新修辭學之間的區別，我將歸納為：舊修辭學的關鍵詞是‘規勸’，強調‘有意’的設計。”④巴赫金認為不管這些“交流事件”是否涉及到對話，對話永遠都是一種“回應性互動”，建構主義產生的修辭互動說認為修辭不再是單向的勸服行為，而是傳受雙方良好的情感互動。傳播就是為了喚起傳受雙方的認同程度，修辭活動的本質和標志就是“認同”。習近平新年賀詞對國家安全、人民生活、經濟改革等關系到普通民眾切身利益的事務進行總結與規劃，給予普通民眾以心理上的信服與認同。如2016年新年賀詞中，習近平講到“‘東方之星’號客輪翻沉”時，語速減慢、聲音減弱；2017年新年賀詞中，習近平講到“新年之際，我最牽掛的還是困難群眾”時，電視鏡頭出現了34秒習近平與普通群眾在一起的畫面。國家領導人對災難事件的傳播姿態以及普通群眾在國家新年賀詞中的電視形象，都有助于消解傳受雙方的距離，加深彼此的心理認同。

（三）修辭幻象

歐內斯特·鮑曼認為，“修辭幻象是能夠將一群人帶入一個象征性現實的綜合戲劇。”⑤他認為語與物之間出現差異時，理解事物的最重要的文化產物可能不是物或現實，而是語言或者符號……語言，即修辭，就是社會現實。公共信息的傳播者充分把握受眾占據主導地位的幻象主題，也“可以放大、改變或補充幻象主題來補充或調整言辭遠景制造幻象”⑥。習近平歷年新年賀詞的結尾都是習近平對人民、國家、世界的祝福與希冀。戰爭、饑餓、疾病等全球問題的存在，使充滿和平、美好的“人類命運共同體”“人類的美好家園”成為我們對地球明天的向往。修辭幻象凝結了全人類對賴以生存的地球的歸屬情感，也拉近了國家、民族、種族、膚色不同的人之間的距離，使社會心理更為密切。

（四）禮貌原則

20世紀50年代，美國學者戈夫曼（Goffman）從戲劇的觀點提出了“面子行為理論”，建立了禮貌模式。“親和力”是習近平歷年新年賀詞文本符號的重要特征、也是“禮貌原則”的文本中的體現。2015新年賀詞中，習近平對堅守在工作崗位上的“無數工人、農民、知識分子、干部”致以誠摯的問候，祝福“在世界各地為祖國辛勤工作的同胞”平安順利，為“蠻拼的干部”與“偉大的人民”點贊。國家領導人將視角更多地轉向微觀層面的普通民眾，并對他們的工作持以肯定的態度，這些體現著國家領導人親民愛民的情懷。“禮貌原則”作為隱藏在新年賀詞中的粘合劑與催化劑，使民眾情感在新年之際得到升華。

二、新年賀詞使用修辭策略的意義

（一）修辭無痕拉近領導人與百姓之間的距離

所謂修辭無痕，不是傳播內容表面上的驚天動地和巧言令色，而是故意藏巧示拙，不露痕跡。習近平新年賀詞使用更多務實質樸的語言去詮釋人民幸福、國家富強等與人民息息相關的話題，使普通民眾由過去“被動”接受新年賀詞傳遞的國家信息轉變為積極“主動”去認可領導人在新年賀詞中傳遞的情感與意義，無形之中拉近了國家領導人與普通百姓之間的距離。

（二）修辭互動維護了民眾的共同信仰

修辭學視角下，修辭情景的解讀、雙方關系的預設、演講辭的建構與解構到最后的發表演講都受到演講者與受眾或明或暗的權力互動的影響與制約。國家領導人作為國民群體的代表以及新年賀詞的“演講者”，在演講過程中以象征性的語言對民眾中的“共同意義空間”——關乎國計民生的重大事件，進行“意義上的共享”——傳播，并借助大眾傳媒對這一傳播活動進行空間上的拓展，民眾無形中與領導人處于一種認同的情景之中。在這一傳播活動中，普通民眾的共同信仰得以維護，整個社會的心理聯系變得更加密切，更有利于人們共同構建和諧社會。

（三）修辭幻象傳播主流價值觀

國際話語的形成和發展對任何一個國家的根本利益、對世界利益的分布或格局都會產生重大影響，這種話語是通過國際事務命名和提供意義解釋而產生并流通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修辭策略為我們進行國際對話與交流提供借鑒與幫助。習近平“真誠”地希望，世界各國人民應該同呼吸、共命運，秉承“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共同構建各國人民共同享有的“人類命運共同體”。“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主流價值觀使象征符號在共同意義覆蓋包括國際社會更加廣泛的受眾群體，人性化、親和力的理念認可度更高，大大地提高了傳播意義的抵達性。

（四）禮貌原則使領導人親民形象深入人心

語言作為最重要的象征符號，在新年賀詞中更要展現中華文化中的禮貌原則。以往的新年賀詞由于強調國家信息的準確傳遞，其語言不可避免地帶有嚴肅、正式、官方的特點，更接近于國家政策文件所使用的公文語言，在普通民眾中的親和力不強。習近平新年賀詞不僅向廣大中華同胞致以新年的問候與聆聽新年賀詞的謝意，更在賀詞中間對堅持在工作崗位上的普通民眾、支持政府工作的各級干部等給予肯定與贊美，語言中的禮貌原則使賀詞的親和力顯著提升，使國家領導人親民、愛民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注釋:

①[古希臘]亞里士多德.修辭術·亞歷山大修辭術·論詩[M].顏一,崔延強譯.北京:中國人民出版社,2003:8.

②[美]肯尼斯·博克.當代西方修辭學:演講與話語批評[M].常春富,顧寶桐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8: 172.

③[古希臘]亞里士多德.修辭術·亞歷山大修辭術·論詩[M].顏一,崔延強譯.北京:中國人民出版社,2003:165.

④[美]肯尼斯·博克.當代西方修辭學:演講與話語批評[M].常春富,顧寶桐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8:17.

⑤[美]歐內斯特·鮑曼.想象與修辭幻象:社會現實的修辭批評[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8:81.

⑥[古希臘]亞里士多德.修辭術·亞歷山大修辭術·論詩[M].顏一,崔延強譯.北京:中國人民出版社,2003:305.

（作者系南京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2016級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