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老看看有多愛

高楚菲

“你頭疼不疼？手呢？這兒疼嗎？”每天，61歲的何國喜隔一段時間，都要拿起一張繪有人體漫畫的紙，詢問癱瘓在床上、不能說話的老伴文艷。

紙上的人畫得實在是太抽象了：頭太大，兩條手臂粗細不同，兩條腿長短不一……但就是這樣一幅“笨拙”的手繪畫，看在文艷眼里卻是滿滿的幸福和甜蜜。

11個月前，文艷突然因中風導致四肢癱瘓，病情嚴重到話也說不出來。治療3個月后，她的命是保住了，但癱瘓和失語卻遲遲未愈。長久的臥床，讓文艷經常出現身體不適，可她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只能發出“啊啊”聲。

因為無法交流，文艷的痛苦，讓老伴何國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到醫生那里求助，醫生只能根據經驗判斷文艷哪里不舒服，再指導他用按摩的方法緩解痛苦。可是，文艷每天這樣的求助要幾次，漸漸醫生也有些不耐煩了，這讓何國喜又為難又苦惱。

一天，何國喜突然靈機一動，老伴雖不能說話，但聽得到，看得見，何不為老伴畫一幅人體漫畫，來互相交流呢？何國喜為這個絕妙的想法激動不已。

辦法是好，可對于從事汽車修理的何國喜來說，畫幅人體畫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街上倒是有現成賣的，但何國喜有他的打算，老伴這一病不知要到多久才能痊愈，能不花錢的地方盡量不亂花錢。

他找來紙和筆，一筆一畫，一絲不茍，雖然畫出的人不協調，但輪廓卻是清楚的。文艷看到這幅畫，起先眼睛彎成兩道月牙，后來漸漸泛起淚花。

何國喜告訴她：“以后哪里不舒服，我指著畫上的人體部位問，說對了，你就張口；不對就閉口不回應。”文艷聽了，滿眼柔情。

別說，這幅“拙劣”的人體畫幫了大忙，只要文艷哪里一不舒服，何國喜通過畫一簡單交流就知道了，他再用從老中醫那學來的手法一番按摩，文艷的痛楚很快就能得到緩解。

照顧老伴，何國喜可謂用盡了心思。聽醫生說加強適當營養有助于身體恢復，他就把這些認認真真記了下來。

每天，他會抽空買回新鮮的肉和菜，然后搗碎熬成粥，按照少食多餐的原則，像照顧嬰兒一樣耐心給老伴喂食。而他自己餓了，就用饅頭和開水充饑。兩人每月近5000元的退休金，他基本都花在了老伴身上。

何國喜對老伴文艷無微不至的照顧和深情打動著身邊的每一個人。一開始，有人蹺起大拇指夸他，何國喜還一本正經地解釋：“27年前，文艷和我結婚時，我一無所有，沒有婚車，沒擺酒席，也沒買戒指項鏈，可文艷仍義無反顧地嫁給了我。我當時就對人們說‘文艷嫁給了全天下最好的男人。大伙聽了哈哈大笑，說我在吹牛，現在我就是在兌現結婚時的承諾。”

后來，說得多了，何國喜也不再解釋。一路走來，愛與不愛何須向別人證明，一輩子不離不棄，風雨同舟，天下恩愛的夫妻不都這樣？而且他堅信，倘若生病的是他，文艷也會像他一樣照顧自己。愛人老了病了，能有一個照顧她的機會，讓她在有生之年感受到你對她的疼惜和呵護，讓她知道我一直愛著你，心里該是多么的欣慰和幸福。

編輯/季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