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文化的名片

張立

2016年12月25日，1架俄軍圖-154型飛機在黑海水域發生墜機事故，機上搭載的60余名俄羅斯功勛藝術團亞歷山德羅夫紅旗歌舞團成員全部遇難。成立于1928年的亞歷山德羅夫紅旗歌舞團，曾在衛國戰爭中創作出了《神圣的戰爭》《前進！前進！》等經典作品，被斯大林稱贊為“戰火中激勵蘇軍將士的精神食糧”。

“歌曲有帶血的震撼”

亞歷山德羅夫紅旗歌舞團自成立后共創作了2000多部作品，其中最為人們耳熟能詳的就是創作于二戰初期的《神圣的戰爭》，作為該歌舞團的經典節目，已在世界各地上演數萬次。

1941年6月22日，德國突然對蘇聯發起代號為“巴巴羅薩”的軍事攻勢，蘇聯衛國戰爭爆發。首任歌舞團團長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其·亞歷山德羅夫和其余11位藝術家決心創作一部作品，用來“記錄戰爭歷史、振奮士兵士氣”，但卻苦于沒有思路。戰爭爆發后兩天，即6月24日，在蘇聯主流報紙《新聞》和《紅星》上同時刊發了詩人列別杰夫的詩集《神圣的戰爭》，亞歷山德羅夫被詩中洋溢的革命詩人的浪漫主義情懷所吸引，并激發出創作的靈感。他決定以此為基調，把戰爭的殘酷、國家的命運與士兵的奉獻等融為一曲，并表示“歌曲要有帶血的震撼，更要有昂揚向上的士氣”。

他與其他創作者們徹夜工作，沒有時間打印文字和音符，就用粉筆在黑板上一邊寫詞一邊譜曲，在25日早晨完成初稿。亞歷山德羅夫要求助手不要打印，把草稿和手抄本謄寫后，迅速組織合唱人員進行了一天的排練。

6月26日，在莫斯科白俄羅斯火車站，當即將奔赴戰場的士兵正與家人告別的時候，亞歷山德羅夫率領歌舞團合唱人員唱響了《神圣的戰爭》。據當時在現場的人回憶，“情侶們從擁吻中回過神來靜靜聆聽，年輕的士兵和家人駐足觀望，一些正坐在椅子上抽煙的中年士兵，立刻站了起來，表情嚴肅而莊重”。歌聲結束后，火車站陷入一片沸騰，在人們的要求下，演唱者又連續唱了四遍《神圣的戰爭》。亞歷山德羅夫兒子鮑里斯·亞歷山德羅維奇在采訪中曾表示，“父親告訴我，這是一場特殊的演出，沒有橫幅，沒有明確的觀眾，但現場的年輕士兵聽完歌后不再憂傷，他們斗志昂揚地爬上火車，奔赴戰場”。從此，這首創作用時僅3天的戰斗歌曲開始在蘇聯各地傳唱開來。2005年，為紀念這一事件，白俄羅斯火車站設立了紀念碑，用于愛國主義教育。

《神圣的戰爭》后來被譽為“蘇聯偉大衛國戰爭的音樂紀念碑”，成為激勵蘇聯軍民浴血奮戰、抵御外辱的革命戰斗歌曲。

借助電波為戰士表演

整個衛國戰爭期間，亞歷山德羅夫紅旗歌舞團被分為四組，分赴重要城市和戰場為蘇軍士兵演出，累計表演1500多次。亞歷山德羅夫要求所有演出人員要“進入戰壕、陣地，要做好記錄”“把精力用來鼓舞士氣”。年近60歲的他率領演出分隊到博羅季諾、莫斯科郊區等戰場前沿，還深入防衛莫斯科的第32紅旗師了解戰地情況。

很快莫斯科保衛戰打響，亞歷山德羅夫紅旗歌舞團也遇到一系列困難，如270多人的演出規模無法實現“進入一線鼓勵全軍官兵”的目標，在戰火中演出除自身安全問題外也增加了部隊警衛工作的負擔等。為此，亞歷山德羅夫與戰友們開始改變以往的演出方式，開始借助收音機和短波電臺在后方為前線的戰士“匯演”。這也極大挑戰了歌舞團演出水準，亞歷山德羅夫要求“要像一個人的聲音在唱歌，就像一個國家都在迎敵戰斗一樣”。

從樂隊指揮、現場伴奏到所有合唱人員都抓緊時間進行節目排練。時任合唱團成員彼得·巴甫洛夫曾回憶稱，“大家沒有明確的休息和戰斗時間，因為當戰役打響時就是我們唱響戰斗歌曲的時候，而士兵休息和訓練的時間則是我們組織排練，準備下一場戰斗前的籌備階段”。

1941年冬，也就是在莫斯科保衛戰戰事最為膠著的時刻，亞歷山德羅夫紅旗歌舞團在亞歷山德羅夫的親自指揮下，每天都進行數場演出，據參加過戰場戰役的老兵回憶，許多人都是一邊收聽著亞歷山德羅夫紅旗歌舞團的電臺廣播，一邊用槍炮與城下的敵人交火。而最震撼人心的是每場演出前后都會出現的那句，“親愛的保衛莫斯科的戰士們，亞歷山德羅夫紅旗歌舞團與你們共同戰斗”。

1941～1945年間，亞歷山德羅夫與歌舞團的戰友們陸續創作了《烏克蘭之詩》《無敵的紅軍》《前進！前進！》等作品，深受官兵喜愛，時至今日，這些出自戰火中的作品 仍向當代人展現著藝術生命力。斯大林曾贊譽，“亞歷山德羅夫紅旗歌舞團”在蘇聯衛國戰爭時期所發揮的作用頂幾個師的戰斗力。

先后九次來華訪問

新中國成立以來，亞歷山德羅夫紅旗歌舞團曾先后九次訪華演出，并多次接待過中方代表團，是兩國友誼的見證者和親歷者。1952年11月3日，該歌舞團一行250人首次踏上中國國土，并在中南海的懷仁堂為新中國第一代國家領導人表演了精彩的節目。除表演《神圣的戰爭》等作品外，還專門用漢語演唱了《東方紅》《二月里來》《蘭花花》等中國歌曲。毛澤東、周恩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觀看了演出。

此后，即使在中蘇關系出現裂痕的特殊時期，該歌舞團仍于1965年來華演出。值得一提的是，在中國，亞歷山德羅夫紅旗歌舞團是唯一受到中國四代領導人親切接見和贊揚的國外藝術團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