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藍藻
——擬柱胞藻的分布特征及生理生態研究進展

雷臘梅，雷敏婷，趙莉，阮紫曦，于婷，彭亮，韓博平

暨南大學生命科學技術學院，廣東 廣州 510632

入侵藍藻
——擬柱胞藻的分布特征及生理生態研究進展

雷臘梅*，雷敏婷，趙莉，阮紫曦，于婷，彭亮，韓博平

暨南大學生命科學技術學院，廣東 廣州 510632

擬柱胞藻（Cylindrospermopsis raciborskii）因能產生藍藻毒素、形成水華并具入侵特性，導致嚴重的公眾健康和環境安全問題而在近年備受關注。擬柱胞藻被認為是熱帶特征性種類，但在過去的20多年中，研究發現該藻廣泛出現在包括北歐在內的亞熱帶和溫帶地區水體，這表明擬柱胞藻已成為一個廣布性入侵種類。系統地理學研究確認該藻屬熱帶起源，提出兩個假說解釋其在世界范圍內的擴散。擬柱胞藻的成功入侵被認為與該藻的生理生態可塑性有關，該藻喜好高溫，耐陰性強，但卻可以耐受較寬的溫度和光強波動，這種適應性是其在溫帶到熱帶水體都廣泛存在的基礎。擬柱孢藻在氮利用上被認為是廣幅種，可利用NH4+、NO3-、有機氮等不同形態的氮以解決缺氮危機；在氮不足的環境中，它能形成異形胞自行固氮而獲得生長優勢。擬柱孢藻擁有快速吸收和儲存無機磷的能力以適應低磷環境，故其可在磷濃度極低的環境中占據優勢。此外，擬柱孢藻的產毒能力可能有助于其營養攝取和捕食防御，其他因子如鹽度、化感作用都可能在擬柱胞藻的地理擴散中起重要作用。文章較全面地總結了擬柱胞藻對不同環境因子的適應性，闡明了該藻入侵的生理生態策略。

擬柱胞藻；分布；生理生態；入侵

由于工農業迅速發展，人類活動過于頻繁，環境污染日趨嚴重，水體富營養化成為目前全球各國面臨的重大環境和生態問題之一。藍藻水華是湖泊富營養化的典型表征之一，藍藻的大量繁殖，改變了水體的理化環境，水體透明度降低，溶解氧減少，有些有害藻類還能夠產生并釋放毒素，對水環境健康、生物安全及經濟發展造成了嚴重的負面影響（De Figueiredo et al.，2004）。伴隨著全球氣候變暖，藍藻水華規模和持續時間都有加劇的趨勢（O’Neil et al.，2012），同時出現了新的水華藍藻類型，其中擬柱胞藻（Cylindrospermopsis raciborskii）備受關注。

淡水入侵藍藻——擬柱胞藻最早被發現于熱帶亞熱帶氣候區。在過去的十多年中，關于擬柱胞藻的生態學和毒理學特性的研究日益增加，主要有以下兩個原因：一是因為該藻不斷向不同的水生態系統擴展，這種趨勢隨著全球變暖和水體富營養化可能進一步加劇（O’Neil et al.，2012；Sinha et al.， 2012）；二是擬柱胞藻具備產生多種毒素的能力，其中最常見的為CYN（Cylindrospermopsin），它可抑制蛋白合成，損傷DNA，具廣泛的細胞毒性，可作用于大量的水生、半水生植物和動物及其他浮游植物；另外，CYN還可以在生物中富集和轉移，這使得該毒素的環境影響延伸至陸生生物，嚴重危害人類健康（Kinnear，2010）。

中國是世界上水體富營養化最嚴重的國家之一，藍藻水華在湖泊、池塘以及河流等各種淡水水體中頻繁發生。長期以來微囊藻基本成為中國有毒有害藍藻的代名詞，對其他水華藍藻的研究極為匱乏（謝平，2015）。擬柱胞藻已在中國廣東、云南、湖北、福建及臺灣等多個省份發現，且能夠產生CYN（Wu et al.，2011；Yamamoto et al.，2012；Yang et al.，2017）。在南亞熱帶的廣東省，該藻已是許多水庫的常見和優勢種類，更在三坑、塘坑邊、鎮海等多個水庫中形成水華，相對生物量可達93%以上，擬柱胞藻已經逐漸取代微囊藻成為危害該地區水庫供水安全的首要藍藻（Lei et al.，2014；趙莉等，2017）。為深入了解擬柱胞藻在中國及全球范圍內成功快速擴張的原因，本文將對國內外研究進行歸納總結，重點闡述擬柱胞藻在全球范圍內的分布以及其適應環境的生理生態特征，探討其在多種環境中獲得競爭優勢的生理生態策略。

1 擬柱胞藻的分類

早期對擬柱胞藻的分類鑒定較為混亂，曾被劃分為擬魚腥藻屬（Anabaenopsis）、尖頭藻（Raphidiopsis）和柱孢藻屬（Cylindrospermum）等（Jeeji-Bai et al.，1977）。1969年，在巴西Paranoá水庫發生的擬柱胞藻水華，因其外部形態特征與束絲藻（ Aphanizomenon flosaquae）相似，被劃分為束絲藻屬，后來有研究發現擬柱胞藻的自然種群能夠形成異形胞，又將其劃分為擬魚腥藻，但進一步的研究發現其異形胞的形成方式與擬魚腥藻有很大區別，與柱孢藻屬更為相似（Lagos et al.，1999）。Hindák（1988）在斯洛伐克西部湖泊自然種群中發現擬柱胞藻的異形胞由藻絲末端細胞形成，擬魚腥藻的異形胞則在藻絲中間成對出現，進一步證實了擬柱胞藻不同于擬魚腥藻。擬柱胞藻藻絲末端尖細狀，具偽空泡，厚壁孢子出現在藻絲一端或兩端，距異形胞1～3個營養細胞，Komárek et al.（1991）依據這些形態特征將其從柱孢藻屬劃分出來，并命名為擬柱胞藻屬。目前根據形態學特征分類，擬柱胞藻屬共有8個種，其中關于C. raciborskii的研究報道最多（Saker et al.，2001）。

近年來，許多學者運用分子生物學手段來揭示藍藻種群遺傳進化特點及種類鑒別，對擬柱胞藻的研究也不例外。有研究者通過分析澳大利亞、德國、葡萄牙、巴西和美國等地理分布區擬柱胞藻的固氮酶基因nifH和16S rDNA序列，將其劃分為美國、歐洲和澳大利亞3個類群。Dyble et al.（2002）以PC-IGS基因序列作為分子標記研究擬柱胞藻遺傳多樣性，又將其分為美國和歐洲—澳大利亞2個類群（Neilan et al.，2003）。Gugger et al.（2005）以ITS基因序列作為分子標記，將歐洲、美國、澳大利亞和非洲地區的擬柱胞藻劃分為美國、歐洲和澳大利亞—非洲3個類群。Wilson et al.（2000）通過分析澳大利亞地區的2種形態特征（直線形和卷曲形）擬柱胞藻的16S rDNA、rpoC1、nifH和PC-IGS基因序列發現，2種形態類型的擬柱胞藻具有相似的遺傳特征。因此，將形態學分類方法與分子生物學手段結合起來有助于對擬柱胞藻進行精確分類鑒定。

2 擬柱胞藻的分布與擴散

擬柱胞藻最初被認為是熱帶和亞熱帶特征性種類，自首次在印度爪洼島發現以來，有大量的報道稱其在澳大利亞北部、南美洲、非洲等國家或地區的湖泊和水庫中存在并成為優勢種（Fabbro et al.，1996）。在過去20多年，擬柱胞藻在溫帶地區出現的頻率明顯增加，已經遍布整個歐洲和澳大利亞，近年來在法國、波蘭、日本、加拿大、新西蘭、美國等國家的水體中都有發現擬柱胞藻（Briand et al.，2002；Kokociński et al.，2009；Sinha et al.，2012），在中國的廣東、云南、湖北及臺灣地區水體中也有發現（Wu et al.，2011；Yamamoto et al.，2012；Lei et al.，2014）。到目前為止，包括南半球和北半球在內的全球范圍內不斷有國家報告擬柱胞藻的出現，其發生的水體包括河流、淺水水體、湖泊和水庫。近年來擬柱胞藻報道頻率的升高被認為與人們對該藻的關注持續增加有關，但更多研究認為擬柱胞藻具有較強的適應能力，隨著全球氣候變暖，其種群分布不斷由熱帶亞熱帶地區向溫帶地區擴散（Roijackers et al.，2007；Paerl et al.，2008）。

關于擬柱胞藻在世界范圍內的擴散有2個假設。第一個認為其首要的起源中心是非洲，非洲地區湖泊中擬柱胞藻種群具有多樣性，能夠適應低濃度氮磷營養鹽環境，形成競爭優勢，有助于其不斷擴散至赤道地區的印度尼西亞和中美洲；其次的輻射中心是澳大利亞，它能解釋擬柱胞藻向熱帶、亞熱帶和溫帶地區的擴散。澳大利亞的氣候條件有助于篩選出耐低光的溫帶擬柱胞藻入侵株系，而這個過程在熱帶地區的非洲是不可能發生的。從澳大利亞向外擴散的途徑可能有兩條：（1）通過鳥類或無意識的人類活動，通過海洋向北美和南美擴散；（2）通過鳥類和河流，從大陸向中亞直至歐洲大陸擴展（Padisák，1997）。近期提出的擬柱胞藻增殖假說則認為它的入侵不是來自于非洲或澳大利亞，而是每個大陸的溫暖避難區。這個假說認為該藻在更多溫帶環境下的擴展是這樣發生的：在多冰期和更新世時期的氣候變化下，擬柱胞藻得以存活下來，隨著近年來的溫度上升而在更多的地區生長（Gugger et al.，2005）。

有研究表明擬柱胞藻不斷由熱帶亞熱帶地區向溫帶地區擴散與1960年后全球氣候變暖有關（Wiedner et al.，2007）。Briand et al.（2004）通過研究熱帶和溫帶地區的多株擬柱胞藻的生理生態學特征發現：不同地理分布的擬柱胞藻生長所需的光照條件相似，對環境變化具有較強的適應能力。擬柱胞藻向溫帶地區擴散的原因為（1）全球氣候變暖，導致水體溫度上升；（2）擬柱胞藻具有較寬的溫度適應范圍；（3）擬柱胞藻依靠選擇不同生態類型來適應溫帶地區的低溫低光照條件。

3 擬柱胞藻的生理生態特性

3.1 溫度

來源于世界各地的擬柱胞藻藻株能耐受較寬的溫度波動，這使得它能在冬季維持一定的種群數量（Briand et al.，2004；Chonudomkul et al.，2004；Soares et al.，2013），擬柱胞藻可在溫度低至12 ℃時存活，甚至在11 ℃時其生物量仍高達浮游植物總生物量的95%（Bonilla et al.，2012；Dokulil et al.，2016）；在溫度高達35～39 ℃時，擬柱胞藻依然能獲得凈生長（Piccini et al.，2011；Kovács et al.，2016）。利用分離自溫帶和熱帶地區的擬柱胞藻進行的生長實驗表明，這些藻株在12～39 ℃下均可獲得凈生長（Chonudomkul et al.，2004；Everson et al.，2011；Kovács et al.，2016），這種低溫耐受和對較寬溫度范圍的適應性是其在溫帶到熱帶水體都廣泛存在的基礎。作為熱帶特征性種類，其最佳生長溫度普遍在25 ℃以上，模擬數據也表明擬柱胞藻水華的發生溫度為25～32 ℃（Recknagel et al.，2014）。因此擬柱胞藻可在熱帶水體中常年占據優勢乃至形成持續性水華，但在亞熱帶和溫帶地區，該藻僅能在夏季較高的溫度條件下形成優勢種（Wiedner et al.，2007；Everson et al.，2011；Sinha et al.，2012）。

擬柱胞藻另一個顯著的特點是在高溫下比其他藍藻生長更快（Bonilla et al.，2012），顯著受益于氣候變暖下的水溫升高。越來越多的研究者認為氣候變化可能導致藍藻水華的組成向著有利于包括擬柱胞藻在內的入侵種類的方向發展（Mehnert et al.，2010）。這個現象已被很多研究證實，如在塞內加爾的Guiers湖，擬柱胞藻的高生物量與高溫和水體的穩定性直接相關（Berger et al.，2006）；Wiedner et al.（2007）在德國一些湖泊的研究明確顯示，擬柱胞藻的生長啟動是受溫度控制的，并認為擬柱胞藻入侵至這些水體是全球氣候變化的結果。擬柱胞藻形成的孢子等休眠體可在17 ℃或22～23 ℃萌發（Briand et al.，2002），春天變暖的提前有利于休眠體早些萌發，從而對本地種顯示出競爭優勢（Mehnert et al.，2010）。

3.2 光照

擬柱胞藻可耐受不同的光強，研究發現其可發生于不同光強的水體中。Fabbro et al.（1996）在澳大利亞一個水庫中發現擬柱胞藻發生水華時水體表面光強最大值達到2500 μmol·m-2·s-1；Bouvy et al.（1999）在巴西水體中發現擬柱胞藻發生水華時水體光照強度變化范圍為14～830 μmol·m-2·s-1（Pierangelini et al.，2014）；而奧地利富營養化湖泊中擬柱胞藻種群大量增殖時的光強范圍為200～600 μmol·m-2·s-1，同時發現擬柱胞藻的光合速率在30～60 μmol·m-2·s-1光強下達到飽和（Dokulil et al.，1996）。由此可見，擬柱胞藻對光照具有較寬的適應范圍，能夠適應高光強，這是因為其具有偽空泡，在高光強條件下能向水體下層遷移，避免強光傷害（Padisák et al.，1998；Shafik，2003）。

擬柱胞藻同時還對低光強有極強的耐受能力，屬于耐陰種，且能夠在低光強水體中獲得競爭優勢（Reynolds et al.，2002）。實驗室的研究表明該藻具有較低的最適生長光強（Briand et al.，2004；Kovács et al.，2016），野外調查也發現它能在透明度很低的條件下成為優勢種（O’Brien et al.，2009；Yamamoto et al.，2012）。低光強耐受性被認為是擬柱胞藻所具有的最重要的生態優勢之一，有利于該藻的成功入侵。

3.3 氮營養鹽

由于擬柱胞藻具固氮能力，能在N2的固定和氮營養鹽的同化這兩個過程中交替，以應對氮元素在環境中的變化，因此在氮利用上被認為是廣幅種（Moisander et al.，2012）。當水體中無機氮濃度較低時，藻類生長受到限制，而研究發現擬柱胞藻在低濃度無機氮的水體中仍然能夠存在并占優勢，這與其靈活吸收利用氮源的機制有關。擬柱胞藻能夠利用不同的氮源，在NH4+環境中生長的擬柱胞藻具有最大生長速率，其次是NO3-，最后是有機氮源（Présing et al.，1996；Padisák，1997；Saker et al.，2001；Herrero et al.，2004）。與其他藻類相比，擬柱胞藻吸收利用NH4+-N的閾值較低，有利于其在缺氮的水體中獲得競爭優勢，優先獲取氮源；有研究顯示，在高氨濃度下，擬柱胞藻比浮游藍絲藻生長更快，這意味著擬柱胞藻可與溫帶地區的本地種進行競爭（Ammar et al.，2014）。當水體中氮源消耗殆盡，擬柱胞藻能夠產生末端異形胞，固定氮氣來維持生長（Hong et al.，2006），這種能力賦予擬柱胞藻一定的生態優勢，有助于其在湖泊水庫中成為優勢種，尤其是相對于非固氮藍藻而言（Hadas et al.，2012）。

3.4 磷營養鹽

就溶解性無機磷（DIP）的利用而言，擬柱胞藻被認為是機會主義者。該種對磷的攝取親和力和儲存能力均非常高，這些特性在某些條件下是有利的，如水體中磷濃度上下波動，或營養鹽具垂直梯度變化（Isvánovics et al.，2000；Wu et al.，2009）。大量研究表明在擬柱胞藻出現的水體中，溶解無機磷濃度變化范圍較廣（Vincent，2002；Vidal et al.，2008），但低磷環境顯著有利于擬柱胞藻獲得生長優勢。在法國的一個池塘中，擬柱胞藻的增殖與高溫和相對較低的氮磷營養鹽相關（Posselt et al.，2009），研究發現擬柱胞藻往往在高氮低磷的水體中達到較高生物量（Dolman et al.，2012）。初步認為擬柱胞藻擁有快速吸收和儲存無機磷的能力（Isvánovics et al.，2000），從而適應低磷環境；另外它的胞外堿性磷酸酶活性較高，能有效裂解并利用有機磷（Wu et al.，2009），這使得擬柱胞藻在磷濃度極低的環境中仍占劇優勢（Burford et al.，2006）。測序表明它的基因組中存在多個與磷攝取和利用相關的基因（Stucken et al.，2010），這些基因賦予該藻在低磷環境中擴張的能力，使得其優勢度常常在低磷條件下表現得更為明顯（Burford et al.，2006；Posselt et al.，2009）；在無機氮供應充足的情況下，擬柱胞藻甚至在磷限制下生長更快（Kenesi et al.，2009）。然而，在高磷的環境中，擬柱胞藻較高的磷吸收能力并不占任何優勢，在這種情況下，擬柱胞藻與其他物種間競爭的決定性因素可能是氮的吸收速率（Borics et al.，2000）。因此在解釋各營養鹽在擬柱胞藻生長中的作用時，需要共同考慮擬柱胞藻對不同營養鹽的吸收策略。

3.5 產毒

擬柱胞藻具產生多種毒素的能力，其中最常見的為CYN，其次為STX（Saxitoxin）（Lagos et al.，1999；Fastner et al.，2003；Willis et al.，2016）。人們發現擬柱胞藻的“產毒型”似乎呈現較規律的地理分布特點，如CYN主要由大洋洲和亞洲水體分離的擬柱胞藻株系產生（Jiang et al.，2014；Willis et al.，2016），歐洲和北美水體的株系則不產生CYN（Fastner et al.，2003；Yilmaz et al.，2008），南美株系主要產生STX（Lagos et al.，1999）。初步推測這種“產毒型”的地理格局是地區性環境下的選擇壓力不同所致，因此擬柱胞藻的產毒能力可能在其擴張和增殖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

Sinha et al.（2014）在對不產毒和產CYN的擬柱胞藻藻株的基因組進行比較時發現，兩者在脅迫和適應性基因上存在顯著差異，推測CYN的產生與擬柱胞藻的生理適應性相關（Sinha et al.，2014）。有研究顯示CYN在藍藻磷利用方面起著重要作用，在無機磷不足的水體中，CYN可誘導其他浮游植物過度分泌堿性磷酸酶，從而使產CYN的顫藻獲得生長所需的無機磷，這使得藍藻自身無需消耗大量能量合成堿性磷酸酶，因此其處于競爭上的有利地位（Bar-Yosef et al.，2010)。CYN可對許多水生生物產生毒性作用，這使得產毒擬柱胞藻具抗捕食防御能力（Holland et al.，2013），可在種群競爭中獲得優勢。

3.6 其他因素

擬柱胞藻偏好高pH值的生長環境，通常出現在pH值為8.0～8.7水體中，在pH值為7.3～7.8的湖泊中擬柱胞藻也可發生，同時有研究發現擬柱胞藻在pH值為9.2～9.3的水體中仍可存活，但在偏酸性水體中未發現擬柱胞藻（Bowling，1994；Branco et al.，1994）。擬柱胞藻偏好低鹽度環境，其最適生長出現在淡水或寡鹽條件下（Chapman，1997），鹽度的上升可限制擬柱胞藻的生長（Moisander et al.，2012）。但也有研究發現擬柱胞藻可生長在微咸水湖中，對鹽度具有一定的耐受性，可出現在高達2%的鹽度環境中（Calandrino et al.，2011；Moisander et al.，2012）。具有能利用紅光的色素和偽空泡也可提高擬柱胞藻的競爭優勢，因為漂浮調節能力有助于其在貧營養的水體中向下遷移利用底部豐富的營養鹽，還可躲避水體表面的強光刺激（Padisák et al.，1998；Carey et al.，2012）。最近有研究推斷化感作用對擬柱胞藻的地理擴散也有重要作用，被認為是擬柱胞藻在溫帶氣候中擴張的一個優勢機制（Cleberc et al.，2007）。這可能是由于本地種與擬柱胞藻缺少長期的共存生活，因此不能忍受擬柱胞藻所產生的化感物質（Fitter，2003）。

4 結語

大量的研究表明擬柱胞藻具有一些生理生態共性，如表型可塑性強，對光照溫度等關鍵生長因子有較寬的生態輻（Kokociński et al.，2010），良好的漂浮能力，耐受低光強，能固氮，對磷有較高的親和力且具有儲存磷的能力，能夠產毒等（Antunes et al.，2015）。上述特征使得擬柱胞藻能適應各種氣候條件，使其能在復雜多變的環境下生長并在合適的條件下爆發形成水華。

但最近的研究結果認為擬柱胞藻擁有表型和遺傳上不同的多種生態型，即使在同一地區甚至同一水體，擬柱胞藻表現出的環境偏好差異性仍達顯著（Piccini et al.，2011；Yamamoto et al.，2014），這導致全球不同水體中，影響擬柱胞藻獲得競爭優勢的因素差異較大。如巴西的Ingazeira水庫，卷曲狀擬柱胞藻的平均比例可達97%，因厄爾尼諾現象導致的降水不足和水體交換缺乏是導致擬柱胞藻水華發生的主要原因（Bittencourt-Oliveira et al.，2012）；而在巴西的另一個水庫中，微囊藻只能在捕食壓力很小的情況下形成水華，而擬柱胞藻則可在捕食壓力高的條件下占據優勢（Soares et al.，2009）；在臺灣北部的池塘中，擬柱胞藻可在透明度很低的條件下成為優勢種，而秋季降水沖刷、水體交換被認為是擬柱胞藻消失的關鍵因子（Yamamoto et al.，2012）。

綜上所述，擬柱胞藻在全球的成功擴張和形成優勢的過程常常是多個環境因子共同參與，因此將來的研究不僅僅要關注擬柱胞藻的生理生態共性，更應了解有不同環境需求的生態型，從而更好地評估擬柱胞藻在某一地域的擴張潛力和發展趨勢。另外，作為一種產毒藍藻，目前對擬柱胞藻產毒的遺傳學基礎已有較好的了解，但關于產毒擬柱胞藻的發生和產毒機制，以及毒素在其全球擴張中的作用仍知之甚少。目前，中國對擬柱胞藻的發生發展機制研究極為薄弱，加強這方面的研究將有助于評估擬柱胞藻這種新型藍藻水華對中國水生態安全的危害水平，可為有效控制擬柱胞藻水華的發生提供科學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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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iew of the Distribution and Ecophysiology of An Invasive Cyanobacterial Species, Cylindrospermopsis raciborskii

LEI Lamei, LEI Minting, ZHAO Li, RUAN Zixi, YU Ting, PENG Liang, HAN Boping
Department of Ecology, College of Lif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Jinan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32, China

Cylindrospermopsis raciborskii has been extensively studied and gained considerable attention for its toxicity, bloom formation and invasiveness, which have posed a serious problem to public and environmental health. C. raciborskii is typically ascribed to tropical distribution，but there are recent reports of its appearance in subtropical and temperate regions including northern Europe, which suggest that C. raciborskii has acquired the status of a cosmopolitan species. Phylogeography studies have confirmed a tropical origin of C. raciborskii and proposed two hypotheses on the worldwide dispersion of this species. The invasive success of C. raciborskii may be due to its ecophysiological plasticity. Although C. raciborskii prefers to higher temperatures and exhibits superior shade tolerance, this cyanobacteria is known to tolerate wide range of temperature and light intensity that may result in its global existence in tropical, subtropical and temperate regions. C. raciborskii is considered a generalist in terms of nitrogen usage because it can utilize different forms of nitrogen including ammonia, nitrate and urea, and under nitrogen limitation the heterocyst will be produced for N2fixation, leading to this species’ dominance. C. raciborskii has both a high uptake rate and high storage capacity for phosphorus which gives it an ecological advantage under low phosphorus conditions. The toxin production of C. raciborskii may play a role in nutrient uptake and grazing defense, and other factors, such as salinity and allelopathy, may also be important to its global expansion. This review comprehensively focuses on the adaptation of C. raciborskii to different environmental factors and try to elucidate the ecophysiological strategies favoring its spreading and invasion.

Cylindrospermopsis raciborskii; distribution; ecophysiology; invasion

10.16258/j.cnki.1674-5906.2017.03.024

Q949.22; X173

A

1674-5906（2017）03-0531-07

雷臘梅, 雷敏婷, 趙莉, 阮紫曦, 于婷, 彭亮, 韓博平. 2017. 入侵藍藻——擬柱胞藻的分布特征及生理生態研究進展[J]. 生態環境學報, 26(3): 531-537.

LEI Lamei, LEI Minting, ZHAO Li, RUAN Zixi, YU Ting, PENG Liang, HAN Boping. 2017. Review of the distribution and ecophysiology of an invasive cyanobacterial species, Cylindrospermopsis raciborskii [J]. Ecology and Environmental Sciences, 26(3): 531-537.

廣東省水利科技創新項目（2016-29）；廣東省科技計劃項目（2013B091300015）

雷臘梅（1973年生），女，副研究員，博士，研究方向為藻類環境生物學。E-mail: tleilam@jnu.edu.cn

*通信作者

2016-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