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后對中國制造業中小企業影響研究

摘 要：中國經濟自加入WTO后實現了高速增長。但隨著當今世界經濟的全球化趨勢深入發展，中國制造業已不能只依賴技術模仿等方式參與國際競爭。特別是中小企業，它們可用資源有限，扛風險能力差。所以中國進行產業結構調整是十分必要的。研究發現，大部分的文獻都集中討論全中國范圍或中國東部制造業中小企業普遍存在的問題，基于中國西部中小企業文獻較少。為了填補這項研究的不足，文章將實證研究結果與文獻研究結果相比較，得出與中國東部地區相比，西部地區在投資資本、地理位置、員工素質、產業化水平、社會服務體系等方面不占優勢，缺乏自我革新的能力，因此他們更希望得到政府政策性的支持來刺激企業發展。

關鍵詞：WTO 制造業中小企業 西部地區

中圖分類號：F27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17）02-030-03

一、引言

基于WTO的基本原則，中國成功地融入了國際分工體系。這極大地刺激了中國進出口貿易的增長并推動了國家的經濟的發展。對中小企業來說，WTO不僅帶來了利益和機會，同時帶來了許多挑戰和威脅。近年來，中國進出口產品面臨著其他國家產品的激烈競爭。同時中國制造業中小企業無法獲得大企業那樣所能調動的經濟要素規模來抵御外來產品競爭{1}。長此以往，對中國的經濟發展是十分不利的。據研究，加入WTO后中國制造業中小企業面臨不同程度的財務、勞動力、技術和國家政策問題。比如，融資困難、高技術人才短缺、高新技術開發引進難與政府政策對國際商業競爭的干預減少等{2}。另一方面，中國東西部地區工業發展十分不平衡，西部地區的制造業中小企業發展落后于東部沿海地區。中國東部地區有著更好的經濟和工業基礎，其貢獻的GDP遠遠多于西部地區，而且由于自然環境、歷史問題和現有的優勢等原因，這種差距會持續下去。例如，東部地區有更好的基礎設施建設和早期的市場開放政策，加入WTO后，大量的國際資本進入中國，但是超過90%的外國資本投資于東部地區；約68.28%以及20.14%的中小型企業分別位于中國的東部和中部{3}。為了解決中國東西部之間的發展滯后問題并提高西部地區制造業中小企業的發展，通過深入地分析加入WTO后對中國制造業中小企業的影響，可以有針對性地制定發展戰略，從而促進產業結構的轉型來面對加入WTO后的挑戰，保障經濟的持續穩定增長。事實上大多數關于WTO的相關文獻是基于東部發達地區和全國總體的研究數據，而本研究試圖補充基于西部地區研究數據的不足之處。本研究目的是通過分析加入WTO后對中國西部地區制造業中小企業的影響與企業所采用的發展策略，以期能夠為一些可行的發展建議提供數據基礎。本文采用定性與簡明的定量研究相結合的研究方法。定量研究數據來自于發放的300家西部制造業中小企業問卷調查中有效數據。

二、調查結果與討論

1.背景。為了找出進入WTO后中小企業所面臨的主要問題和挑戰是什么，以調查問卷的形式聯系了中小企業的管理者。共有30個有效數據被記錄，并把數據以表格和圖表的形式表現出來。為找到答案的離差，每個因素的平均和標準偏差都會討論。首先，大約有57%的受訪人員是本科學歷；30%是碩士研究生及以上學歷；只有13%是本科以下學歷。可見這些中小企業大部分對管理層的學歷還是有一定要求的。薪水可能是吸引員工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此外，它也可以反映出一個公司的績效高低。從表1所示，有40%的管理者月收入超過20000元，只有20%的管理者月收入低于5000元。這個數據表明，許多中小企業仍愿意支付高薪來吸引高品質管理者。另一方面，管理人員的薪資水平差距很大，有7%管理者薪酬非常低這一現象來看，有些中小企業很艱難的維持生計，沒有太大的發展空間。

2.加入WTO對制造業中小企業產生影響的因素。

從圖1可以看出對中小企業的績效有影響的因素。所有的問題的得分都是在2.5分以上，這意味著這些問題存在大多數的中小企業中。同時，民間借貸和技能獲取的難度問題的得分小于3分，比其他因素低很多，也就意味著這兩個問題并不是中小企業運營中遇到的主要問題。另一方面，民間借貸的風險因素得分最高，是唯一一個超過4分的問題。換句話說，大多數中小型企業都認為民間借貸雖不難卻很危險。此外，服務體系的缺失、知識產權保護、企業戰略、技術、研發、直接融資、間接融資和內部資金都是得分超過3.5分的問題，這意味著這些因素是加入WTO以來中小企業最嚴重的問題。

圖2展示了影響中小企業表現的因素得分的平均偏差，可以反映出參與者答案的離差。通過這種方式可以知道參與者對哪個問題的認可度較高，哪個問題意見偏差較大。因此，可以說，大多數參與者在私人貸款風險、經營戰略和研發上給了相似的高分，因為這三個問題的標準偏差是最低的，分別為0.7943、0.9684和0.9965。換句話說，大多數參與者同意民間借貸風險真的很嚴重，大多數管理者認為他們所使用的商業策略不成功，而且研發問題在中小企業中是最常見的。在直接融資困難度，內部資金和技能獲取的問題上意見分歧較大，因為它們的標準偏差值都超過了1.2。因為各企業規模有偏差，導致他們所能利用的資金及技術資源會有很大不同。

三、定量研究影響因素分析

許多文獻表明，制造業中小型企業最主要存在的限制因素之一就是缺少高素質的勞動力。在文獻中，高技能員工的缺乏被認為是困擾中小企業的因素，中小型企業高級技師缺口達93.8%，但只有33%的管理者認為人力資源問題是迫切需要解決的{4}。調查和訪談的結果與文獻結果相符合，許多中小企業需要更多的技術人員，但這不是目前需解決的首要問題。這是因為雖然中國目前勞動密集型產業在國際市場的上的優勢相對在減小，但仍然具有一定的競爭力{5}，不是中國西部地區制造業中小企業最緊迫的問題。在聘用高品質人才的難度這一點上平均得分是3.4，平均離差是1.003442；薪資得分3.34和1.099。這意味著對管理者來說，留住高技能員工和薪資是個中等難度的問題。與其它的因素相比，標準差并不算高，這就表明多數管理者并不認為聘用高品質人才和薪資是在加入WTO后他們面臨的主要問題。員工獲取技能的難度為2.8分但是離差有1.2分。因為這些企業大部分屬于勞動密集型制造業，員工所需技能要求不高；占少數的高新技術企業認為他們員工比較難去自我提升相應技能，同時也很難提供相應的培訓。缺少晉升機會與其他競爭對手的威脅得分相近，因為這些企業以家族力量做骨干的比較多，會使得新進員工難以獲得重視，這會讓這類員工缺乏干勁與企業歸屬感。所以其他競爭者能夠比較容易地吸引這些員工。同時，調查的數據得出與文獻相同的結果，融資問題是目前制造業中小企業面臨最嚴重的問題。主要的融資渠道（內部、直接和間接融資）均得分超過3.5分，說明融資困難是這些企業所面臨最嚴重的問題。因為它們的自有資金規模有限，而且普遍認為拿自己的錢做投資并不是十分穩妥。與文獻一致，企業普遍認為民間借貸難度不大但是風險太高。因為制造業中小企業利潤率普遍較低，而民間借貸的利息遠遠高于銀行基準利息。這種高息負債模式雖然能夠解決企業一時之需，但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一旦企業利潤無法負擔利息，那它們將陷入倒閉風險。企業同樣認為申請間接貸款（銀行及其他金融機構）過于困難。因為與大型企業相比很多中小企業自身沒有遠景規劃，未來發展不確定性高，內部運營模式不透明，貸款額度小，銀行審查監管困難，等等，銀行并不傾向于貸款給它們。直接融資困難的原因也是因為中小企業本身的局限性。與此同時，文獻指出缺少研究資金、人才和知識產權保護等原因讓企業創新困難重重。調查列出同樣結果，創新對于西部地區制造業中小企業來說困難度相當大。研究與開發（R&D）困難，缺乏技術人員和創新網絡不健全得分均超過3.5而離差小于1.1說明取樣一致認為這3項是最嚴重的問題。首先，R&D是需要占用大量企業資源的，本身企業融資就困難加上中小企業未來發展的不確定性，它們很難愿意投入大量的資源到技術創新，而愿意通過技術模仿等方式獲得短期可見的利益，這也導致高新技術人才更加傾向于加入大型企業。這種技術模仿的發展方式嚴重地損害了對知識產權的保護，削弱了企業創新的動力，使得企業經營策略缺乏核心競爭力，難以建立有效的技術創新網路。最后，超過70%的受訪者認為政府沒有為中小企業制定合適的政策，也沒有建立良好的社會支持系統。換言之，中小企業是社會的一部分，他們不僅需要自我發展，也需要政府和銀行的幫助，需要社會給予他們積極的協助，幫助企業進行可持續發展。這項問題的平均得分是3.53，表明這個問題是中小企業關注的主要問題，其中只有26%的參與者認為社會支持體系已經提供了必要的幫助。

四、結論及建議

總的來說，WTO對中國西部地區制造業中小企業的影響實證結果與文獻之間的主要區別體現在，大多數的中小企業正在尋求政府的直接干預去幫助他們渡過難關尋求發展。但是基于WTO的自由貿易原則，過多的政府行政干預會使得一些成員方始終不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這使得中國在各個反傾銷案件中處于相當不利的地位而蒙受巨大經濟損失。相較融資和技術創新困難，這些企業認為對于人力資源管理問題并不是當下最緊迫的難題。而相較于東部發達地區，西部地區融資更加困難使得企業沒有過多資源投入到R&D和雇傭高新技術人才上，嚴重地制約了企業的發展。這些制約企業發展的原因并不是單一存在而是相互影響的，加上西部地區制造業中小企業因為先天的地理條件和發展基礎不足等問題，使得它們自我革新能力差，特別需要外來資源的幫助。調查認為建立一個有效的企業社會服務體系能夠幫助解決融資、人力資源和技術創新問題，提高企業發展的潛力。針對上述問題，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1.西部地區制造業中小企業的問題是多種因素綜合而成的結果，它既不應該簡單地歸咎于中小企業資質差，也不可以歸因于政府政策的不完善。為了改善現狀，中小型企業要加強自身建設，通過加強自身業務的專業性來提升自我的核心競爭力。首先，建立完善的管理制度，比如合理的獎懲制度和晉升機制等來留住人才。雖然目前這些企業生產線并不要求員工有多高的技術能力，但至少現在應該開始建立合適的培訓機制，哪怕是只針對于管理階層。這樣能夠讓企業管理者和決策者有意識地去接觸更多的先進經驗，引導他們加入到中國產業結構調整的步伐當中。而且由于中國的經濟發展迅速，大量的國外企業也進入了中國的市場，人才的需求也隨之增加。因為國有企業、東部發達地區企業和外資企業更有實力，并且可以提供更具吸引力的薪水，相比之下，西部地區制造業中小企業就變得缺少吸引力，無法獲得資質過硬的員工。在競爭激烈的市場氛圍下，優秀的企業文化不僅能激發員工的積極性，還可以使他們合作貢獻于公司，因此，中小企業的領導應重視企業文化的建設，強化企業的價值觀和發展目標，并且增強員工對企業的信任感和歸屬感。此外，中小企業要通過提高薪酬和福利來調動人才的主動精神；人才的薪水應該等同于其能力，薪酬福利應該體現人才的價值和貢獻，這樣才能有成就感。此外，良好的工作環境可以提高工作的效率，因此，高品質的工作場合對中小企業留住人才也很重要。同時，這些中小型企業應建立良好的信用體系，提高形象和企業的信用水平；建立真實且科學的財務管理制度，這樣自身才能有效地利用金融工具，也讓外來投資者對企業可以進行合理評估。

2.客觀上講，西部欠發達地區制造業中小企業無法在短時間內趕上東部地區企業發展，也就無法在WTO國際貿易體系中取得更多的利益。通過調查發現，實際上這些中小企業對未來發展有著不同的定位，加上本身“小”的特性，可以換個角度思考將企業規模小的劣勢轉化為優勢，即能夠采取多元化的商業策略及時調整運營方向加快自身發展。具體來說可以聯合同行業互補企業，它們對資源存在不同需求或者說需求時間點不同，比如有的企業急需現金流，有的因為訂單增加急需設備，有的企業高級員工離職急需有經驗的人員過渡，有的信用好企業沒有貸款抵押物，信用稍差企業貸不了款卻有抵押物可以形成聯保等等。另一方面可以形成上下游產業鏈集群，優化西部地區制造業資源配置和技術交換，提高企業生產效率和降低成本。而產業集群與集群之前的競爭會更加激烈，倒逼集群內部企業加快技術革新。同時，這些“小”企業可以在集群內部或其他地區通過參與專業分工以及尋找細分市場等方式集中資源快速發展。目前國家正在推行“一帶一路”政策，西部地區中小企業應該抓緊這個機遇，發揮地理與政策優勢去打開中亞和西亞等制造業相對薄弱地區的市場{6}。最后，在世界體系理論中提到的“中心—半邊緣—邊緣”理論中資源從邊緣地區流向中心國家，而高附加值產品從中心流入邊緣地區。自從加入WTO以來中國廣泛地參與了國際勞動體系分工，并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但中國仍然是發展中國家，低附加值產品仍是主要出口產品。為了國家可持續發展并邁入中心地區，必須進行產業結構調整，努力研究高附加值產品，但產業調整是一個過程，不可能短時間內完成。而且隨著與人口紅利的逐漸減小，其他發展中國國家找到機會與中國競爭低附加值產品市場，短期勢必會對中國經濟產生影響。結合上述觀點并從全國視角分析，事實上可以將中國企業分在3個經濟區域，即東部發達地區——中部——西部欠發達地區。東部地區因為有好的工業和環境基礎，應該投入大量資源加快完成從勞動密集型到資本和技術密集型企業的轉變。它們之前使用的技術和和較新設備等可以轉移到中部和西部地區，可以減輕這些欠發達地區的發展負擔，減少資源浪費，促進它們的快速發展，使它們盡快能夠與其他發展中國家在低附加值產品領域展開競爭，使中國經濟能在產業調整中保持相對穩定。

3.建立完善的社會服務體系，包含融資渠道、人才培養、技術創新網絡扶持、政府政策等。首先擴寬融資渠道，在建立為中小企業服務的銀行的同時利用大數據建立企業征信系統，簡化審批程序并便于監管貸款資金，降低銀行風險的同時能夠將資金用在真正有需要的企業。建立健全的法律規范民間借貸，降低其風險。其次，應該加快西部地區城鎮化進程，將更多人口從農村吸引到城市同時在城市中提供相關技能培訓。國家基礎設施的不斷完善使得“互聯網+”與物聯網更加緊密地聯系在一起，提高社會運轉效率并增加了中小企業與顧客接觸的方式。另一方面，政府可以聯手大企業和高校等建立技術創新網絡，幫助中小企業將他們好的創意和技術“孵化”出來變成產品進入市場。政府是社會服務體系的重要載體，應該多宣傳、多引導企業參與產業結構轉型當中。稅收是政府用以調控經濟的重要手段，這與中小企業的發展有著密切的關系，稅收政策對中小企業的影響顯著{7}。目前，我國的稅收政策對中小企業來說有很多局限性，例如，現行稅制政策對中小企業沒有強烈的針對性，且稅收政策的目標不明確；我國稅收激勵政策的主要形式是稅收及優惠稅率的單調減少，而貼現率是不夠的；增值稅負擔太重，影響了中小企業的發展。因此，政府應該建立一個更好的稅收政策，讓稅收法規可以改善以保證稅法的穩定性和權威性，也讓稅收政策對中小企業的發展起到更好的促進效應。同時，政府應通過調整稅率來降低中小企業發展的負擔，特別是降低中小企業所得稅；此外，出臺科學的稅收優惠政策鼓勵中小企業擴大生產，例如，相較于發達地區，中國的西部制造業中小企業可以適當地享有更多的稅收減免和稅收優惠，使他們有余力進行自我革新。

注釋：

{1}盛斌，毛其淋.貿易自由化、企業成長和規模分布.世界經濟，2015（2）：3-30.

{2}Zhang，L.，&Xia，W.（2014）Integrating small and medium-sized enterprises into global trade flows：the case of China. To Global Markets， 575（588.75），41.

{3}Liu，X.（2008），‘SME Development in China： A Policy Perspective on SME Industrial Clustering，in Lim， H. （ed.）， SME in Asia and Globalization， ERIA Research Project Report 2007-5， pp.37-68

{4}李穎.我國西部中小企業人力資源管理問題及政策建議.軟科學，2012.26（3）：115-117.

{5}梁運文，張帥.垂直專業化、層次國際競爭力與中國制造業發展態勢.世界經濟研究，2012（5）：3-10.

{6}陳偉光，郭晴.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投資的潛力估計與區位選擇.宏觀經濟研究，2016（9）：148-161.

{7}郭娜.政府市場誰更有效——中小企業融資難解決機制有效性研究.金融研究，2013（3）：194-206.

（作者單位：英國巴斯泉大學 英國 BA2 9BN）

（作者簡介：王彬宇，貴州貴陽人，英國巴斯泉大學，研究方向：國際貿易與機制。）

（責編：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