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灶神節到喜劇節目《灶君》看越南的社會輿論

鄭賢商

摘 要：經過2000多年的歷史演變，從傳統的通過灶神節和神話傳說表現到當下通過現代舞臺上的喜劇節目《灶君》來表現，越南灶君形象的表現方式逐漸變得多元化和更具戲劇性。從社會輿論角度來說，《灶君》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它通過幽默的方式反映了很多社會問題，諷刺和抨擊了社會的陰暗面。可以說，《灶君》就是社會輿論的真實聲音。因此，這部作品對越南社會的發展有著積極的影響。

關鍵詞：越南；灶神節；《灶君》；社會輿論；喜劇

1 灶神是越南民間信仰的象征

春節（越南語是TET，就是越南人的元旦節 “Tet Nguyen Dan”）是越南所有傳統節日中影響最大、最隆重的節日。過春節不僅可以使人們的生活更加豐富，緩解人們工作中的疲勞，還可以使人們在過節期間休息后充滿繼續工作的熱情，促進了社會生活的發展。

越南的春節從每年農歷臘月廿三的灶王節開始，一直延續到正月過去，用越南的民間說法——“正月是‘吃喝玩樂的月份”。據越南民間傳說，臘月廿三這一天，在地上的各路神靈都要回天上去報告這一年的情況。灶神是玉皇大帝派遣到人間考察一家善惡的官爺，有著掌管人們飲食、賜予人們生活上的便利的職責，所以灶神可以隨時將家主的行為記錄在他的手冊中，等“今年”結束后回上天向玉皇大帝報告。因此，每年臘月廿三，越南家家戶戶都要舉辦“送灶神上天”的儀式，灶神節這一傳統節日頗受人們的重視。雖然越南和中國在臘月廿三都有拜灶神的習俗，但是根據越南的傳說，越南的灶神不止一位，而是有三位。在越南，許多家庭的灶臺前都貼著三幅神像，兩男一女。傳說，重高有一位妻子叫氏兒，他們結婚很久仍沒有孩子，兩人常常因心情不好而吵架。有一天他們吵架，重高非常生氣，于是打了妻子，妻子就離家遠走了。然后，她遇見了范郎，兩個人相愛了。而重高在妻子離開家不久就后悔了，于是他跑出去找妻子氏兒，他找了很長時間，去過很多地方，錢也都花光了，于是只好當乞丐繼續找妻子。后來有一天，他走到了氏兒的家門口去討吃的東西，雙方立即認出了彼此。重高向妻子表達自己對她的思念之情并請求原諒，而妻子氏兒本來就很愛重高，在聽到他的道歉之后就心軟了。正好那時范郎回家了，氏兒心情很混亂，她怕范郎看到重高，不知道應該怎么向范郎解釋，于是把重高藏在干草堆里。范郎正好要燒秸稈，將秸稈灰拿到田里施肥，而重高因為不敢出來，所以被燒死了。氏兒在屋里看到重高這樣死去，她也跳進焚燒的秸稈里被燒死了，而范郎也因為無法挽救被燒死的妻子，于是也跳入火堆中一起被燒死了。玉皇大帝為他們的真情所感動，也為他們三人被烈火燒死而傷感，于是允許他們永遠在一起。三人也因此被玉皇大帝封為“灶神”，負責監管每個家庭廚房的灶火，保護每個家庭的生活安全。

按照越南的風俗，每年臘月廿三中午12點之前，每個家庭都要準備好拜神的用品等。他們做好飯，在灶臺上擺放水果和紙制神靈的衣服來供奉灶神。為了很好地送灶王爺上路，他們還要買三條黃色或者紅色的鯉魚，因為他們相信“鯉魚化龍”的故事（鯉魚跳過龍門會變成龍），灶神騎鯉魚能很快飛到天庭跟玉皇報告塵世中一年的生活情況。在供奉儀式結束后，他們會將鯉魚放生到江河或湖泊里，寓意鯉魚將化為龍送灶君上天。

從供灶神的禮儀可以看出，傳統的信仰和儀式對越南人依然有著很大的影響。他們相信，如果為家里的灶神準備好供品，包括新衣服、交通工具和食品等，來年灶神就會保護他們的家庭安然無恙、生活美好圓滿。灶神節在越南是一個古老的文化風俗，到如今已有2000多年的歷史。灶神節不只是反映了道教文化已深刻地影響了越南人的信仰，還表示灶君的信仰象征著越南文化精神的價值觀念。

2 從灶神的信仰到越南的“春晚”《年底會見——灶君》

《年底會見——灶君》就是越南中央電視臺（VTV）的“春晚”。自從2003年大年夜晚上8點《年底會見——灶君》首次在VTV開播，到現在已經過了13年。這個節目越來越紅，受到了觀眾的喜愛，被認為是慶祝農歷新年的傳統電視節目。

其實，《年底會見——灶君》是越南戲劇（形式比較像鬧戲），這個節目在民間簡稱《灶君》，其內容是根據灶神上天庭報告玉皇下界的情況的故事而創造的。由于該節目每年會聚集全國的鬧戲明星、演員和著名歌手等來演出，在民間社會深受歡迎。其中，主角演員如下：國慶扮演玉皇，春北扮演南曹星君，公理扮演北斗星君，其他很多著名演員會扮演交通灶君、教育灶君、衛生灶君、文化灶君、經濟灶君、天雷等等。而對于灶君和相關角色的扮演者的選擇，經常是視所在年份的熱點話題、頭條新聞以及民眾關注的情況而定的。

《灶君》劇本大多是通過引人發笑的人物和情節設定來諷刺社會的陰暗面，它通過幽默的形式反映、抨擊很多當下越南存在的社會問題。這些問題存在于越南社會各個層面，如經濟、文化、交通、電力、衛生、體育等。《灶君》反映普遍的社會問題、社會現象、社會關系。比如在社會領域，它會提到國內價格上漲，電力部穩定價格高，河內泄水系統運轉差強人意，經常是一陣大雨就會造成整個省市“河泛”，并且社會衛生條件和服務態度也不能讓人們滿意。在教育領域，家長為了給孩子尋找好的學校，會給自己甚至孩子們造成過多的壓力；另外，在教育改革方面仍然存在不妥當、不完善的問題。在交通領域，由于交通規定的制定與交通工具的使用不相配套以及對現行交通狀態的不了解，部分中、大型城市出臺的解決堵車的方案無法得到廣大民眾的認同。在休閑娛樂領域，越南旅游的廣播相對單調，除夕看《年底會見》（或者《灶君》）已經成為越南人的傳統習俗，而《灶君》帶給觀眾也不只是愉快、輕松的感覺，其背后還存在更深的比喻、諷刺的意義。這一方面可以使很多觀眾進行反思，主動思考自己對社會的責任和義務；另一方面也可以使國家和社會朝著更加穩定、積極的方向發展，成為越南人民滿意、認同的國家和社會。

每年，《灶君》都有不同的格式（Format），大部分是模仿改編自某電視節目的形式。在2011年，《灶君》的格式是將“越南偶像”（Vietnam's Idol）改編為“灶王偶像”。在2013年，該方案是根據《越南好聲音》和大家熟悉的四把椅子改編而來，為了與其格式相對應，這一年有四位灶神到天庭報告。在2016年，劇本《年底會見——灶君》的主題是《貪污的循環》，內容是灶君來報告時要參加天庭的一個游戲——尋找貪污的灶君，這個游戲模仿了中央電視臺的節目，即《莫奧的帽子》。由此看來，《灶君》的藝術形式豐富多彩，內容幽默搞笑又較為深刻，每次開播后都能引起社會輿論，幾乎男女老少都會談論《灶君》。因而在某種程度上，《灶君》的播出起到了引導社會輿論的作用。

3 越南與社會輿論

社會輿論（Public Opinion）實質上是對社會存在問題的反映，是眾人對普遍關注的社會事件或社會問題公開表達的一致意見，或者說是信息溝通后的一種共鳴，反映了公眾的知識水平、道德水平、價值取向、需要和期望等。

縱觀整個越南民族的歷史，隨著保護和發展國家目標的設定和發展，各種價值觀會紛繁呈現且不斷深入發展，如獨立、自由、幸福、民主、公平、文明等，這些價值觀可以概括為精神的價值和物質的價值兩個方面。在越南，這套價值系統主要是通過國家“獨立、自由、幸福”的口號來呈現的。在社會的各種行為中，不論是正/負、好/壞、發展/欠發展等，都會對其從價值系統的基礎上進行評價、批判和判斷，在積極的意義上進行輿論測試、監測社會的行動，并會對符合價值系統的適當的規范和行動給予一定的支持和表揚，同時也會對違反規范的行為進行譴責與懲罰。

除此之外，由于經濟、社會尤其是在全球信息技術的發展、信息的傳輸變得更加快捷方便的背景下，根據反饋意見作個人評論也成了流行，如Facebook個人網頁、博客等也成為主要的傳輸信道進行輿論宣傳。

因此，每次《灶君》開播后，網絡媒體交流討論的氛圍也很熱烈。2016年《灶君》的主題是《貪污的循環》，劇本里有很多臺詞在現實社會中也深受觀眾的喜愛，如“反腐敗的成功只停留在標志，但沒有找到具體的表現”“清水里沒有魚，太善良的人沒有朋友”“在下界的腐敗速率保持得非常穩定”“富，他們嫉妒；窮，他們鄙視；聰明，他們會找方法毀滅”……許多觀眾都認為這次《灶君》的劇本很有趣、深刻。還有人評論：“《貪污的循環》是奇妙的創造。”可見，《灶君》是一部反映社會問題的藝術作品，它代表了越南的社會輿論。每年，《灶君》的內容都是從突出的社會事件中進行選擇，將這些突出的社會事件表現在熒屏上，從而達到引導輿論的作用。《灶君》也可以被認為是對輿論的復述和擴大化，而這些“熱”事件和社會問題也通過幽默的藝術手法表現出來，進而對批判社會生活起到了更好、更直接的作用。此外，由于這檔節目在除夕夜開播，收視率非常高，這些社會問題再度“復活”所帶來的分析與思考會促進解決方案的提出與完善，從而對決策者、領導者、學者等產生影響，通過輿論引導也可以督促政府調整政策決定，從而適應個人的條件和生活。

4 結語

從灶神節灶君的象征意義，到《年底會見——灶君》通過灶君的形象來引導輿論，無論對文化傳統本身還是對越南當代社會都有深刻的影響。首先，就文化傳統方面而言，崇拜灶神的風俗是文化民俗材料，藝術家創造出的喜劇《灶君》在轉換之下，把灶君的形象從信仰空間轉移到了舞臺空間，也更加接近越南人的文化生活。其次，就社會輿論層面而言，《灶君》已經成為社會輿論的“品牌”，對社會發展具有積極的影響，代表了人民的聲音。最后，《灶君》在越南藝術舞臺上也具有特殊的藝術價值，它并不是社會生活的科學報告，而是一部帶有喜劇效果的藝術作品。這個作品包含各種喜劇表演的藝術手法，不僅給觀眾帶來了愉悅的感覺，同時也兼具教育功能、認識功能和審美功能。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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