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飄飄

◎馬忠榮

秋葉飄飄

◎馬忠榮

曉夢出生在一個偏遠的農村，家中兄妹四人，曉夢排行老二。她的哥哥有點兒憨傻，因為在一次意外事故中，他的大腦受到了刺激。父親是一位普通的工人，身體不好。于是全家的生活重擔就落到了曉夢媽媽一個人身上。

曉夢從小就乖巧懂事。在學校，她是老師的優秀學生；在家里，她是媽媽的得力助手；在夢里，她向往著大學的生活——青青的草坪，藍藍的天，朵朵白云悠閑自得，剪著齊耳短發的少女和穿著白襯衫的男孩在操場上捧著書，邊走邊談各自的見解和理想。

終于有一天，她的夢變成了現實。一位戴著眼鏡的郵遞員叔叔騎著自行車站到了她家門前。

“請問，這是曉夢家嗎？”

“我就是曉夢！”

“你的信！”郵遞員叔叔從包里掏出一封信，遞給了曉夢。

曉夢接過信，一下子蹦了起來，原來這封信是她的大學錄取通知書。

她多想向全世界呼喊：我考上大學了！

全家東湊西借，終于湊夠了曉夢的學費。開學那日，天灰蒙蒙的，空中飄著零星的雨絲。

“你好，請問你的芳名？”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高大男生向她伸出了友誼之手。

“你好，我叫曉夢。”曉夢有點兒害羞地答道。

他是她的同桌，來自一個小縣城，他的父母是中學教師。他溫文爾雅，嘴角時常流露著一抹微笑。他的計算機學得特別棒，這是曉夢無法比擬的。他的優秀，他的英俊，他的平和，悄悄融化了曉夢那顆冰凍的心。林蔭小道上飄蕩著他們純真的笑聲，他們在春花秋月中奔跑，把煩惱拋到了九霄云外……

轉眼，三年的大學生活即將畫上一個句號。曉夢很想隨深愛的男人去遠方流浪，可父母不同意，曉夢只好灑淚和心愛的男友分別。

經媒人介紹，曉夢嫁給了鄰村的一個男人，沒有鮮花，沒有穿婚紗。曉夢已心如死灰，她覺得自己就是茫茫大漠中的一只小駱駝，在歲月中蹉跎，在歲月中唱著一支無奈的歌兒。

后來，曉夢從鄰近一位同學那里得知：他畢業后去了廣州，在一家公司做會計，沒有結婚。前不久，因為身染惡疾離世。臨走時，還念叨著自己的名字。

聽到這個消息，曉夢覺得天旋地轉……她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這是真的！她勉強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放聲大哭……

哭吧，可憐的人兒；哭吧，哭出所有的委屈，哭出所有的痛……

曉夢安排好家里的一切，踏上了北去的列車。她要去見他，哪怕是千山萬水，她也要去見他！向他哭訴一個人的苦，向他訴無盡的思念！

他的墳在離村很遠的一處土坡上。土坡上布滿了蕪菁和奇形怪狀的樹木，他的墳顯得那樣的形單影只……

曉夢“撲通”跪到了墳前，淚如雨下……她從包里掏出了香蕉、葡萄——這些是他生前最愛吃的。她拿著打火機，點燃一捆捆紙錢，熊熊火光中，她仿若看到了他的笑臉……

天空中突然飄起了蒙蒙細雨，秋葉裹著雨絲漫天飛舞……

（責任編輯 劉冬楊）

馬忠榮，筆名冰雪，中國詩歌網會員。曾在《中國詩歌報》《長江詩歌》等紙媒、電臺、網刊、網絡上發表多首詩歌和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