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魚得水般的深海飛翔

潘飛

《水下三千米》講訴的是一位都市麗人，10年前，因一次機緣巧合而愛上潛水，愛上那片無邊無垠的藍色。從此，她將大把的時間與金錢扔進了大海；所有陸地上的短暫停留，都是為了出發——出發奔向大海，奔向那幽藍色的夢境！

10年間，她幾乎潛遍了地球上最美的水域：菲律賓、印尼、馬爾代夫、斐濟、湯加、馬來西亞、帕勞、Galapagos……在大海的懷抱中，她如此真實地直面自然，感受萬物之美，也如此切近地體會生死，體悟自己的內心。

本書作者章衣萍，身在媒體，心向自由，每在工作一段時間后，即尋找自由的天空四處游走。20歲開始潛水，自此沉迷藍色世界不可自拔，大部分收入都扔進海中，潛遍世界各處圣地。十年潛水，心得無數，在雜志報刊發表潛水攻略游記，一時風靡，被稱為“深海美人魚”。潛水十年的經歷與心得，隨著那動人的講述與一幅幅絕美的圖片，它將帶你深入藍色秘境，體驗那銷魂蝕骨的深海之魅。最重要的是，你將在這里，體驗從身體到心靈的水下飛翔。

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不甘寂寞的人類一直不太屈從于地球引力的牽絆，總是力圖把想象和行動的半徑擴充得更遠，于是，便借助科技的力量，發明了飛機、潛艇等設備，幫助自己暫時脫離土地的束縛，去朗朗天宇和茫茫深海探尋更多未知的奇跡。

與打撈、科研、軍事、體育等專業潛水不同的是，趨向平民化、趣味化的潛水運動在這些年得到了越來越多人的垂青，這群龐大的隊伍中，就不乏章衣萍這樣的女漢子。“水下三千米”，這是何等精準又恢弘的意象——作為虛數，“三千米”完全可以道出大海的包容性和無限擴張性，它像一個巨大的“場域”，容納著人、洋流、海洋生物、勇氣、知識、樂趣、技巧、運氣、生死考驗等元素在其中彼此發生奇妙的關聯甚至是沖突，各種精彩的、狗血的、感人的戲碼均在這個偌大的“舞臺”上演。

下潛，不僅實現了從陸地到海洋的時空轉換，還極大拓展了人的視界和心靈空間，并充分挖據出諸多蟄伏的可能性。在章媽媽筆下，“從小膽小，直到16個月大還是手扶著床欄墻根兒走不肯撒手”的章衣萍，卻因為機緣巧合，克服了內心的恐懼和怯懦，勇敢地投身并深深埋首于大海的懷抱。相信那一汪神秘幽藍的水面，就像一面巨大的鏡子，讓章衣萍這樣的潛水者看到了有別于陸地上的“另一個自己”——潛水竟有如此強的魔力，能讓一個人華麗變身，充分開發出許多潛能——這令人不得不贊嘆，在神秘的深藍面前，怯懦者或許變得強大，煩亂者或許也變得寧靜，水下三千米，讓人的四肢不僅得到延伸，就連心跡、行跡也能無限擴充，讓過去“欲為而不敢為”的退縮終于付諸實際行動，從初試的那縱身一躍開始，這十年間章衣萍的蛻變便是例證，在菲律賓、印尼、馬爾代夫這些潛水勝地暢游，她似乎化身“美人魚”，在心性和勇氣方面逐漸增長，從海洋中汲取了一種神奇的生命元氣——她更懂得遵守規則，因為在水下，這事關生死，可以把危險系數降至最低；她更懂得有些食物再誘人也不能吃，有些生物再美麗也不能碰，保護海洋生態是為了給熱愛潛水者留下更美麗的活動場所；最關鍵的是，隨著前往世界各地潛游的中國人群逐漸擴大，學會自律自愛、尊重他人的習俗也事關國家形象等。

除了是一項消遣的游樂項目，潛水還是一堂戶外的自然課。從“藍藍的海，藍藍的夢”一節中，加之章衣萍打趣道，回到杭州都恨不得去西湖底下游一回，莞爾一樂的同時，我們就可以深深地體味“潛水中毒癥”有多么讓人“樂”不欲生。如飛機實現了人類插上翅膀遨游天空的夢想一樣，潛水同樣具有“仿生學”的意蘊，戴著腳蹼、氧氣管，就好像擁有了海洋生物的肺、鰓和尾巴等器官，如魚得水，來一次水下的舞蹈。更重要的是，通過這種仿照魚兒的游潛，能零距離地與海洋融為一體，加強對各種海洋生物的認知，愈發地了解海洋、熱愛海洋。這種“仿生”與其說是對自然和其他生靈天性的效仿，倒不如說是一種敬畏，借彼觀己——雄鯨求偶時，會發出動人的歌聲，為了追逐心上人，幾條“小男子漢”還會展開殊死搏斗；雄魚用嘴含著滿滿一口腔的卵，辛苦地盡到好爸爸的職責；藍環章魚、鯊魚等危險的水下殺手其實跟人一樣，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處事原則，甚至還有極其害羞的性格；有的魚兒只是誤以為自己的寶寶可能遭到外來的傷害才極具攻擊性，表現出劍拔弩張的樣子……海洋生物跟人類一樣，擁有七情六欲，并有自己的生存法則。章衣萍曾經靠那些水中精靈那么近，似乎比常人更能讀懂它們的感情世界，所以，已有十年潛齡的章衣萍發出的不吃魚翅、保護珊瑚、海洋環境等呼吁才顯得足夠有說服力，且情真意切。

《水下三千米》讀來有趣，思來生輝，章衣萍的婉婉之筆，更把我們帶到了一個童話般的水下世界，讓人心生幻覺：或許每一個人上輩子都是一條魚，此生若有幸，讓退化成腳的鰭恢復原樣，就可以趁著這逐漸升溫的炎炎夏日，重回大洋的懷抱，體會做一只魚自由潛行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