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為學生生活、就業、成為良好公民做準備

張欣鑫+荀偉高

衷心地祝賀接到委任狀的61位校長。對于其中的13位來說，這個場合尤為重要。首次受任為校長是你們領導生涯中的重要里程碑。你們將肩負學校的責任，去領導、指導和指引教職員，最重要的是使學生達到新的高度。對于接管新學校的現任校長，要在前任的領導下繼續為年輕的生命帶來重要影響。我相信你們能夠做到，也相信你們有能力領導好一所學校。

今天，我們還要向即將卸任的17名高級教育官員致敬。你們觸動生活、啟發良多、有所作為。感謝各位堪稱典范的服務。

完善的教育制度

我仍記得去年的任命儀式。那是我初為代理部長參加的活動之一。我喜歡與各位校長探討我們的教育環境，也在一年中與學校領導和教育工作者進行了多次對話。我從你們的見解和觀點中受益匪淺，也反思了我們的教育訴求。我希望今天能與大家分享一些我的想法。

我們有著完善的教育制度。教育將繼續惠及新加坡和新加坡人民。學校將繼續為我們的學生提供高質量的教育，幫助他們發展自己的興趣和能力。在這里，學生還學習諸如團隊合作、領導能力、溝通能力等軟技能，其重要性不亞于學術能力。學校也為來自不同背景的學生開拓交流互動空間。在我與他國教育部長交流時，他們常說期望我們能提供好的經驗和想法來改善他們的教育制度。他們對我國的TIMSS和PISA結果印象深刻，這不僅反映了我們的學生學業優異，也反映了我們的教師工作優秀。

培養下一代

我們周圍的事物正在飛速變化。在未來的歲月里，我們需要不斷完善教育制度，以迎接新的挑戰。在此過程中，須牢記我們使命的根本準則：通過塑造國家未來的人才鑄造國家的未來。因此，我們要為孩子們提供均衡且全面的教育，挖掘他們的潛力，培養他們成為良好的公民，讓他們意識到對家庭、社區和國家的責任。

教育的目的不只在于幫助學生取得學業成就，更在于為學生的生活、工作和成為良好公民做準備。但生活、工作和公民身份正在迅速變化。因此，我們的教育方法、計劃和重點領域必須和未來保持同步。我將依次談談這些方面——生活、工作和公民。

為學生生活做準備

首先，為學生生活做準備。正如我們所知，生活在方方面面都發生了變化。自童年時代就在互聯網世界長大的千禧一代，他們的生活與我們成長的時代大有不同。如今，各方面技術的快速進步意味著生活方式、習慣和趨勢的加速變化。但我們很難趕上應用程序的更新速度。我經常依賴我的孩子、侄子和侄女來跟上時代的步伐。那么，我想知道我們中有多少人熟悉最新的社交媒體網絡，如Snapchat，Slack，Tumblr，Pinterest？如果你們也不了解，像我們當中的大多數人一樣，我們就必須得趕上年輕人了。

除了應用程序，科學和技術領域也正在取得巨大的進步。在醫學領域，基因免疫細胞現被用于癌癥治療。在農業中，已經有一種精確的方法來編輯植物基因以改變作物，從而使作物更有效地抵抗干旱和疾病且產出更多的糧食。在不久的將來，火箭將實現可重復使用。過去，火箭在首航中就會被摧毀；但現在，它們可以實現直立著陸且進行燃料添加，為下次升空做準備。太陽能電池板，曾被視為高耗低效的產品，如今倍受工業領域和房主的青睞。為了節省回家時間，新加坡還在開展無人駕駛汽車的試驗。

面對未來，我們還會有更多諸如此類的進步和令人興奮的機會。那么，我們如何在教育上也保持同樣的步伐呢？除了目前教育制度的優勢，我們必須養成終身學習的態度，只有這樣，我們的學生才有可能體會到學習的快樂。為了推動終身學習，就必須在學習中激發孩子與生俱來的好奇心。人應該經常提出關于世界以及事物如何運作的疑問，以渴求從生活中學到更多。

我最近對以色列進行了教育研究訪問。以色列人對待學習的態度令我印象深刻。“質疑是學習，沒有疑問便是愚昧”。他們鼓勵學生在課堂內外提問。概念用來被辯駁而非被動地接受。一定程度的混亂是可以容忍的。我們得知，學生回家時，他們的父母不會問及他們家庭作業、考試成績及學到了什么。相反，他們問孩子：“你今天在學校問了什么問題？”學習不僅關乎結果，更多的是質疑、探索、發現和解惑的樂趣。在我看來，無論是學校學習還是終身學習，這都是不可或缺的。好奇心將驅使我們和孩子探索、發現或創造新的東西。在這個過程中，培養他們學習的樂趣。我們應該培養這種學習的樂趣，而非過于強調結果。擁有學習的樂趣、一直懷有好奇心、建立扎實的學術基礎，將對學生的生活大有裨益。

培養學生的韌性

為了讓我們的學生在一個不確定的世界中生活、自力更生，且在挫折之后有能力恢復原態，培養韌性將變得越來越重要。但是這并非易事。這是因為它通常需要我們，無論是父母還是教師都退后一步，讓孩子學著自己應對挑戰和挫折，無論我們的出發點有多好，都不要馬上進行干預。

讓我用一個故事來說明。一個人看著一只蝴蝶努力地破繭。蝴蝶設法破出一個小洞，但它的身體仍大到難以通過。它似乎有點疲憊?？吹竭@里，這個人決定幫助它。出于好心，他用剪刀輕輕剪開繭釋放蝴蝶。但令他沮喪的是，蝴蝶的身體又小又皺。翅膀皺得難以飛翔。蝴蝶沒能久活。這個人，出于善心幫助蝴蝶，但他不知道蝴蝶必須要經歷磨難才能變得強健。人為的幫助，實際上阻礙了蝴蝶鍛煉自身和翅膀力量的自然方式。

同樣，我們是否也出于好心，為避免我們的學生經歷挫折和失敗，而使他們失去了學習和建立韌性的機會呢？作為教育者，我們扮演著怎樣的角色？當然，我們的學校應該是一個安全和充滿鼓勵的環境。但也許我們需要讓學生從自己的錯誤中學習、找到自己的解決方案，做出必要的努力、糾正錯誤，并最終獲得成功。學校領導、教師和家長都要學習如何有選擇地在一旁觀察，而不是太早地進行干預，這樣，我們的學生才能慢慢成為有韌性的學習者。

我知道這有多么困難。作為一個父親，我知道說著容易做著難。在我女兒學走路時，不知道有多少次我趕上前防止她們跌倒，她們應該知道跌倒是再平常不過的事，要學著用自己有力的雙臂支撐自己雙腳站立，知道傷口會愈合。雖然他們可能哭泣，但這并非壞事。這些經驗有助于建立情感上的韌性。那么，學校如何培養學生的韌性呢？針對此，我們應該創造諸多機會，提供安全網，培養學生堅毅的性格和韌性。

為學生就業做準備

我現在談談第二個方面——為學生就業做好準備。學生們未來所從事的工作與我們今日所熟知的將大不相同。工作場所將利用機器人、物聯網和人工智能，工人可能需要自如地與機器人進行互動和協作。這意味著要使用數據分析和算法與機器溝通。在各個領域的工作中，批判性思維、問題解決能力和淵博的知識將至關重要。

通過社會網絡，作為整體的工作場所將變得更具多樣化和關聯性。人們還必須勝任在跨學科、跨職能的團隊中工作。與來自不同文化和背景的人溝通的能力將變得越來越重要?？偟膩碚f，雇主更傾向于“T型員工”（T-shaped employees），他們精通專業知識且擁有廣泛的社會和人際技能，能夠與來自不同學科的人員合作。因此，教育部注重健全教學方法，以確保我們的學生深入掌握和理解學科知識，這是正確的舉措。我們需要繼續鞏固并發揮我們的優勢，并強調21世紀素養：批判性和創造性思維、溝通、協作、信息技能等。

我們的學校應繼續在所有學生中傳輸核心價值觀和社會情感能力。我知道我們的學校正在這些領域努力工作。我鼓勵你們堅持努力，繼續做好你們正在進行的工作，為我們子孫后代的未來就業做準備。這項有益的工作需要進一步加強和鞏固。世界經濟論壇關于未來就業的研究更直白地說明了此問題。報告指出：“如今進入小學的65%的兒童最終將從事目前尚不存在的新類型的工作。”

隨著經濟發生結構性變化，工人必須學習新技能，以靈活應對和適應未來的變化，與時代保持同步。畢業生和他們所申請工作所需技能間的差距越來越大，這也是現存的危機。為了縮小差距，“技能未來”（Skills Future）等倡議幫助工人貫穿始終地深化技能的掌握是朝著正確方向邁出的重要一步。我們必須繼續支持這些領域的工作，通過早期向學生灌輸快樂學習促進他們的終身學習，并培養其韌性迎接挑戰。我們提供支持的另一種方式是學校的應用學習項目（Applied Learning Programmes，ALP）。這些應用學習項目可以幫助我們的學生為未來的工作場所做準備，因為學生可以在學習過程中學會創新并形成創業態度。

我們的學生的幾個創造性應用學習項目可以轉化為現實世界問題的解決方案。我看到了工藝教育學院（ITE）學生在節水和企業工藝項目方面極富創造力。我們如何才能通過擴展應用學習激發學生的創業態度、創新和創造力，把學生在課堂上學到的東西帶入現實生活，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學習成果？我很高興地了解到海星天主教學校（Hai Sing Catholic School）在機器人和工程領域的應用學習項目。該項目由一個跨學科的教師隊伍進行設計和實施。在上課時間向低年級學生教授。該項目幫助學生了解學術知識技能與現實世界的關聯。學生學習圖形用戶界面編程、編碼、設計和建造。他們學習如何對機器人編程使其穿過迷宮。學生還可以設計一個由智能廁紙分配器和太陽能陣列優化器組成的智能住宅。這些都和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在他自己家里展示的人工智能相似。

我們也在思考如何讓這些項目更大膽、更具創新性、更有影響力。學校應該如何鼓勵其發展？我們在正式課程中做得非常好，應該繼續探索和研究如何通過學校的非正式教育更好地培養學生，而不是讓學生一味遵循由教育部和學校設計的“腳本”，我們也應考慮給予學生自主權去嘗試、負責和行動。這樣，我們就培養了更加自立和強健的一代。

為學生成為良好公民做準備

我現在談談教育目的的第三個方面——為學生成為良好公民做準備，這與我提到的前兩個方面同樣重要。新加坡經濟出現了波動，在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上也是如此。在其他國家，由于種族或宗教局勢緊張、一些群體創造或利用這些薄弱環節為自身牟利，導致許多不幸事件發生。通常，社交媒體的冷漠言論或謊言都會使這些問題惡化。我們感謝新加坡繼續在多元文化、多種族和多宗教的公民之間維持和諧、友好和理解。但是，教育在加強社會凝聚力方面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呢？

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在2014年的報告中研究了世界各國宗教的多樣性水平。在研究的232個國家中，新加坡在宗教多樣性指數方面得分最高。事實上，我們是一個獨特的國家。我們為多樣化的社會感到自豪——在這里，每個新加坡人都很重要。我們必須注意培養我們所珍視的價值觀并加以保持。在教育方面，我們必須向學生灌輸責任感以造福新加坡，并在維護國家安全與和平中發揮作用。為學生成為良好公民做準備，不只要讓他們的頭腦中有新加坡歷史和發展的知識，更應該發自肺腑——衷心希望改善新加坡同胞的生活，并為他們所屬的社區作出貢獻。人不但要為自己而活，而且要為新加坡人而活，塑造“新加坡脈動”（A Singapore Heartbeat）。

我很高興得知學校為學生提供助力“新加坡脈動”的機會。許多學生通過我們的“價值觀行動”（Values-In-Action）項目回報社區。有的是用慈善行為來幫助有需要的人或不幸的人。其他則是提供需要的解決方案來解決社區的問題。這些經歷讓學生意識到了身邊的人對他們的需要，幫助他們更多地考慮他人，或者作為集體的“我們”，而不僅僅是“自我”。給予很重要。給予的人會成為榜樣，并鼓舞他人也這樣做。今后，我們要建立一個更加包容的社會。學校必須繼續發揮這一重要作用，為子孫后代建設一個更加關懷、更加包容、更有凝聚力和更強大的社會。

學校領導的重要角色

沒有學校領導的奉獻和信念，我們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不可能實現的。我贊賞你們的承諾、堅定，并肯定你們所發揮的重要作用。這不是一個容易的角色。你有時會感到力不從心，這源于不同利益相關者——學生、教職員、家長、社區、教育部的期望。但我贊賞你們的領導能力，更贊賞你們為教育服務的精神。

真正的領導者始終注重建立強烈的學校社區意識和積極的文化。包括表達對學校社區每一個成員的尊重，創造一個沒有責備的、致力于解決問題的、熱情的、肯定的專業環境。在這樣做的時候，校長能夠激勵和發展一個緊密的教師團體，令其互相指導，改善指導、教學和學生學習。我很高興在視頻中看到學校領導培養下一代領導人。作為一個強有力的榜樣，為下一代播下種子——這些是作為學校領導的重要元素。這不關乎如何開始，而關乎如何結束。正如中國諺語所說的，“前人種樹，后人乘涼”。每一代人都會收獲前人所播種的成果。知曉你已培養了許多未來的領導者，并幫助提高同行的能力，我認為，這是卸任的最佳方式。

學校領導也像建筑師一樣需要重新設計和改造學校，注重于長期的效果。要領導、管理、變革，繼續與家長和社區攜手合作。尋求雙贏的解決方案，鼓勵人們支持學校。愿你們在面對沉重的責任時，仍能秉持歡樂、激情和活力繼續領導學校。教育部將繼續大力支持學校領導人的發展。我們正與校長學院（Academy of Principals）合作，確保所有新任校領導都由經驗豐富的校長指導和輔導。這不是一個獨行的旅程。教育部還會組織由校長領導的研討會，為參會的其他校長提供合作機會、分享故事、經驗，以及在領導力方面的經驗教訓。

向退休校長們致敬

如今我們的教育制度完善且有效，這是因為我們的學校領導人有著能夠適應時代變化的奉獻精神。陳斌英（Tan Bin Eng）是將卸任的17名高級教育官員之一。在陳女士33年的從教生涯中，她觸動了無數人的生活。她指導校長、培養了許多骨干，并通過結構化和發展式的方式培養教師。作為淡濱尼小學（Tampines Primary School）校長和后來圣安德魯初中（St Andrews Junior School）的校長，陳女士不知疲倦地努力學習領導方略，推動學校發展。她果敢做出的艱難決定，始終是為了學生利益的最大化。陳女士謙虛謹慎，虛心接受身邊工作人員的想法和意見。她慈愛、耐心且真誠。她因使用課程研究方法創建強大教職員學習文化而聞名。她讓教師通過專業學習團隊參與專業討論。教師改進了他們的教學法，學生的學習也變得更加高效。

郭旭闖（Kwek Hiok Chuang）先生在37年的竭誠服務后即將退休。他曾任德賢中學（North View Secondary School）、安德遜中學（Anderson Secondary School）、先驅初級學院（Pioneer Junior College）、南洋初級學院（Nanyang Junior College）4所學校的校長。值得注意的是，他還是兩所新學?！沦t中學和先驅初級學院的創辦校長。郭先生是優秀的企業家和果敢的學校領導者，一個樂于創新和有遠見的思想家。新學校在他的有力領導下蓬勃發展。他相信每個孩子都可以學習并有所成就，帶領教職員為學生提供均衡全面的教育。郭先生曾親自去敲響上學快要遲到的學生房門。在他的領導下，南洋初級學院成為一所充滿活力和溫馨氛圍的學校，廣迎來自新加坡各地的學生。他對學生非常關心，實行晚點上課計劃，確保學生精力充沛，讓學生即使在放學后也可以舒適地學習。學校環境溫馨宜人。學校社區的許多人都提供意見反饋或問題咨詢，因為他們認為學校事務與他們息息相關。無論教職工和學生曾受過郭先生的幫扶有多微小，他們都對他充滿愛戴與尊重。

雖然時間不允許我分享所有退休官員的貢獻，但我相信，每個人都會深切地記住他們多年里帶來的感動和友愛。我要再次感謝所有擔任學校領導或總部官員的退休人員，感謝你們30多年的辛勤工作和堅韌！你們所扮演的教師、領導和朋友的角色激勵并影響了許多人的生活。

我還要借此機會向坎葛（Khah Gek）表示感謝，她在擔任教育副總監和學校主任期間做出了極大的貢獻。她為教育部竭誠服務了32年之久，為新加坡的教育作出了重要貢獻。由于她富有活力和影響力的領導，幾個教育部層面的項目，如應用學習項目、為生活而學習項目（Learning for Life Programmes）、基于學科的分班（Subject-Based Banding）項目，以及支持學校的工業和社區合作伙伴（Industry and Community Partners）項目，已經在學校得以開展。整個學校系統受益于她的管理。她作為教育家、學校領導、課程開發人員，最重要的是作為難得的同事和朋友，讓我們感到自豪。我們祝她在擔任工藝教育學院首席執行官的新任期中一切順利。

最后，我再次祝賀今天接受任命的校長們。我相信你們會與教育部、我們的學校和教師一起，為所有的孩子帶來更高質量的教育，為全民創造更好的新加坡。我們不要忘記——事實上，通過校長的手，傳遞了我們國家的未來。

編輯 許方舟 校對 朱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