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品收藏成為國際銀行文化公關與增值捷徑

王碩+徐保云

藝術品收藏是一份雅致的事業，國際銀行都堪稱金融帝國，兩者能夠聯系在一起，首先在于藝術品有著保值增值的先天優勢。1517年，法國國王弗朗西斯以492兩黃金買下著名油畫《蒙娜麗莎》，如今這幅畫的價值已經超過億萬美金。這類超高級藝術品確實是鳳毛麟角，但是在國際藝術品市場還有著大量被行家認可的作品，它們往往可以超過股市或房地產的漲幅增值，不少作品可以溢價數倍，所以，藝術品經常被人們稱為“軟黃金”。

國際銀行也同樣看重藝術品本身的文化特性，藝術品精心裝飾起來的銀行辦公空間，甚至辦公大樓之外的公共區域，能夠令來到此處的人們對銀行增添了很多信任與好感。這種情況不僅發生在近兩三百年間，早在15世紀的意大利，第一批銀行家同時也是一批藝術品收藏鑒賞家們，就通過收藏藝術品來彰顯自己的信譽和實力，不僅提高了自己的聲望，還擴展了自己的事業。

熊皮基金開啟近現代藝術品

收藏與資本運作的合作模式

1904年，法國人安德烈·列維爾聯合多位投資人成立了一個藝術投資基金，自稱熊皮基金，名字來源于一個反對投機的寓言，“永遠別在殺掉一頭熊前賣掉熊皮”。

熊皮基金一共有12位投資人，每位投資者每年在這個基金投入250法郎，來合伙購買藝術品，10年后將基金的盈利兌現。當時，有兩位投資人合買一份基金，因此熊皮基金共11份基金，一年加起來有2750法郎。大家還同意，在這10年內，投資者可以用買來的藝術品裝潢自己的家。

由于總體資金有限，以及大家的愛好興致所在，熊皮基金購買的基本都是當時新晉藝術家的作品，但投資人的眼光都十分獨特，其中就有后來特別受到認可的梵高、畢加索等人的作品，他們是現代藝術史上非常有影響力的畫家。10年內，熊皮基金約花費27000法郎，共計買入145件作品。

10年后，在德魯奧的拍賣會上，熊皮基金拍賣了自己的藝術品，幾乎所有藝術品的價格都至少高出原價4倍。其中，畢加索1905年的一幅畫，買入時花了1000法郎，結果拍賣獲得11500法郎，盈利過10倍。熊皮基金的成功運作，成為資本與藝術結合的一個成功典范。組織者安德烈·列維爾認為，熊皮基金是一個有著文化回報的金融游戲，投資者不僅獲得了利潤，欣賞藝術的同時享受了超越物質的快樂，在經紀人和藝術家之間要獲得了很好的信譽，實現了物質收益和精神收益的最大快樂。

摩根大通銀行收藏巨量藝術品

備受好評

熊皮基金的運作模式受到一些國際銀行的借鑒，摩根大通銀行就是其中代表。摩根大通銀行的前身之一美國大通曼哈頓銀行的主席——大衛·洛克菲勒，是大名鼎鼎的洛克菲勒家族中的一員，他很早就對藝術品感興趣，但是真正將大通曼哈頓銀行與藝術品收藏聯系起來，則是由于1959年銀行興建大樓。

大通曼哈頓銀行是一家大型的零售銀行，它的業務網點和辦公場所都很多，曾經僅紐約市就有9座營業大廈。時任銀行副總裁、總監理的大衛·克菲勒覺得需要合并工作場所，提高工作效率，于是買下華爾街2.5英畝的黃金地段，并請后來獲得普利茲克建筑獎的戈登·邦夏所在的建筑事務所設計、建造新大樓。大家認為新的大樓應該時尚而且前衛，因此大廈只占用了買下地面的30%，其余空間被建設成開放式廣場，在大廈內部、外部廣場上進行了精心設計。

戈登·邦夏是一個很有創意，又對藝術很感興趣的人，他強調新建的大廈還缺乏內部裝飾，建議使用當代藝術品作為裝飾，這樣不僅為銀行員工和客戶提供了良好的環境，也為企業文化做出了努力向上的藝術詮釋。在此之前，大衛·洛克菲勒曾經在名為410 公園的項目中，以1.6萬美元的高價邀請著名藝術家薩姆·弗朗西斯畫過壁畫，獲得了理想的效果，因此他對戈登·邦夏的建議是支持的。

為此，大通曼哈頓銀行在紐約總部成立了一個委員會，負責采購全球當代藝術家的藝術作品，采購行動很快就受到了各分支機構的關注，有些分行經理認為自己也應該有權擁有合適的藝術品。因此，各子公司也開始嘗試藝術品收藏，日本東京的子公司率先買了一些日本現代藝術品。

一直到現在，大通曼哈頓銀行以及后來的摩根大通銀行都堅持進行類似的藝術品收藏活動，并一度形成了在全球450處辦公區域收藏超過3萬件藝術品的規模，平均每處約收藏60件藝術品。甚至有人說，摩根大通銀行的生意做到哪里，它的藝術品收藏就開展到哪里。銀行業務拓展到中國時，中國15世紀的絲綢水彩繪畫作品、19世紀的水彩繪畫作品、更多現當代的藝術品也被收藏起來。這些藝術品被大量裝飾在辦公空間中，員工的工作環境得到了極大的優化，銀行的客戶也常常對這些藝術品表示驚嘆，這種“工作中的藝術”與“工作中的文化公關”猶如水乳交融。摩根大通銀行的核心價值觀——創新、創意和革新——得到了傳遞，各處不同的藝術品風格也展示了各處分公司的獨特之處。摩根大通銀行還熱衷向外界展示自己的藝術品收藏，1993年，他們籌辦了電影故事展，展示觀念攝影的一些作品，成功在拉丁美洲進行了巡展。

瑞士聯合銀行集團長期開展獲益頗豐的藝術銀行業務

瑞士聯合銀行集團堪稱全球最大的私人銀行，在全球商業銀行和投資銀行領域具有很重要的地位，在瑞士更是銀行產業的象征和代名詞。與摩根大通銀行相同，它也長期開展藝術品收藏，而且很早就見識了藝術品的巨額財富魅力。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瑞士和納粹德國相鄰且是和平關系，德國以政府、個人的形式，將包括藝術品在內的巨額財富存進了瑞士銀行。根據美國財政部的估算，這些財富中的黃金、鉆石、珠寶等有形的珍寶，當時約價值5億美元，而數量龐大的藝術品和文物，價值更為驚人。英國人曾對瑞士一家銀行地下保險庫的53幅名畫進行估價，當時就價值不菲，現在基本每幅都可以超過幾千萬美元。瑞士獲得的這些巨額財富，后來被盟軍催繳過，但是僅進行了有條件的交還，包括交還回價值7500萬美元的黃金，但不少人質疑很多寶貴藝術品并沒有被交還。對于瑞士聯合銀行集團來說，這些藝術品與財富相關的往事，是印象非常深刻的，后來集團對于藝術品收藏也非常重視。

瑞士聯合銀行集團比摩根大通銀行更進一步，其前身的主要銀行從20世紀50年代就開始了重要藝術品的收藏，后來還專門設立了瑞銀藝術銀行開展藝術品業務。瑞士藝術銀行包括藝術研究、藝術交易、藝術管理、結構解決、藝術平臺等不同的業務。以藝術平臺業務為例，就開展了巴塞爾藝術博覽會、巴塞爾邁阿密藝術博覽會等藝術展會平臺，為客戶提供現場的藝術銀行服務。瑞士聯合銀行集團的品牌與藝術品收藏的體系，形成了一個互相強化的有益關系，增強了對銀行客戶的吸引力和號召力。歐洲貨幣雜志社曾將瑞銀評為“世界最佳藝術銀行”，根據瑞士銀行2005年的投資研究表明，藝術品的投資回報率是6.35%，名列股市、房地產、銀行等各種投資回報率之首。

瑞士聯合銀行集團還積極通過藝術品收藏的展示活動，傳播自己的企業文化，多次參與世界大型展覽活動，分享珍藏的現當代藝術作品，在藝術品的價值中融入瑞士聯合銀行的企業文化。在中國，瑞士聯合銀行集團就贊助了1997年創辦的中國當代藝術獎、并于1998年首次頒發了終身成就獎、最佳藝術家獎、最佳年輕藝術家獎和評論獎等不同獎項。2007年1月，瑞士銀行舉辦了藝術柔情之夜，推出了一批中國青年藝術家，舉辦了一場名為“驚蟄”的藝術晚會，現場成功組織了競購活動。2008年6月至7月，瑞士聯合銀行集團還在上海美術館舉辦了“為了明天的記憶”的當代藝術展，首次在中國展出了集團的108件藝術珍品，包括油畫、版畫、素描、雕塑、照片和影像資料等。這些藝術珍品包括臺灣當代藝術家陳界仁的一副人物肖像，描繪了臺灣一家倒閉服裝廠的失業工人；以及藝術家曹斐拍攝的短片，講述了西門子工廠里實現夢想的年輕工人們。

德意志銀行是世界規模最大的

藝術品收藏企業

德意志銀行股份公司是德國最大的銀行和世界上最主要的金融機構之一，總部設在德國法蘭克福。早在20世紀70年代，德意志銀行就已經開始收藏年輕藝術家的繪畫、攝影等作品，是收藏1949年后藝術品的最重要的機構之一。與摩根大通銀行相似的是，德意志銀行最初收藏藝術品，也有辦公場所需要裝飾的原因存在。

當德意志銀行的一棟棟現代化辦公大樓在紐約曼哈頓拔地而起時，人們也開始購買藝術品妝點辦公室。德意志銀行的收藏以紙上作品為主，最初的收藏對象也是在德國及鄰近地區藝術家的藝術品。1979年前后，德意志銀行集中于當代藝術收藏，并開始將收藏事業擴展到全世界，最終花了30多年的時間，收藏了以當代藝術作品為主的56000余件收藏品，成為全世界規模最大的藝術品收藏企業，這些藏品分別陳列在德意志銀行遍布65個國家的850家分行中。

曾經，在德國法蘭克福的德意志銀行總部辦公大樓中，55層樓中的每一層都以一位藝術家的名字命名，并展覽相應的作品。在位于英國倫敦的德意志銀行辦事處，60間會議室也分別以不同的英國、德國藝術家的名字命名，并在墻上展示他們的作品。在德意志銀行的紐約華爾街總部，每層樓都有不同的藝術主題，比如照片、雕塑家的作品、肖像畫等，很多都對員工與顧客開放。在這里有一張巨幅畫作《浮士德》，這幅三聯油畫懸掛在德意志銀行華爾街總部寬敞的大堂里，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2011年3月，德意志銀行法蘭克福全球總部大廈經過改造后，將60位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分別在大廈每一層樓展出，作品包括1500幅繪畫、拼貼和攝影作品等。藝術作品與德意志銀行形成了無所不在的聯系。

德意志銀行不僅在銀行內部展示這些藝術品，還長期堅持對外巡展，與人們分享藝術，傳播企業形象。德意志銀行多次做過藝術品巡展，在德國古根海姆博物館等地展覽過，還贈送給法蘭克福市立美術館等地。1993年，德意志銀行還設立了“德意志銀行獎”，來激勵、贊助年輕的藝術家，每年從倫敦8個頂級藝術院校中選出10名獲獎者，為他們提供8000英鎊的獎金，以及德意志銀行組織的為期4天的商業培訓。2010年3月，德意志銀行還設立了“德意志銀行年度藝術家獎”，嘉獎那些在攝影和繪畫方面有杰出成就的年輕藝術家，首次獎項頒給了非洲藝術家瓦格?！つ穲D。

德意志銀行進行藝術品收藏的相關活動，既有藝術的考量，也有企業公關的需要，還有逐利的動機。德意志銀行的一位藝術主管利茲·克里斯滕森表示：“我們購買藏品不是為了投資，不過，我們收購藏品也不會忽視投資的價值”。由于認真的挑選，德意志銀行的藝術品長期得到了穩定的增值，本身就形成了銀行的一個良好資產。德意志銀行同樣開展著藝術銀行業務，在收藏體系規劃、價值保存、未來規劃、收藏管理等方面，對全世界的客戶開展深度服務，也吸引著很多客戶慕名前來，所以獲益頗豐。

（作者單位：華北電力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