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學視角下的克瓦斯文化

余麗娜

摘要：俄語中的諺語、熟語以簡練通俗的語句表達深刻的寓意，是我們了解俄羅斯文化國情的一把鑰匙。本文從語言學角度出發，從關于克瓦斯的一系列俄語諺語俗語中探究俄羅斯各歷史階段下的克瓦斯文化。

關鍵詞：俄語；諺語俗語；克瓦斯；文化

克瓦斯是用黑面包干加上薄荷、葡萄干、白糖等發酵制成的夏季解暑良品，其歷史可追溯到羅斯時期。由于克瓦斯深受俄羅斯人民喜愛，由квас派生了大量俄語詞匯，出現了很多與克瓦斯相關的諺語、俗語。在俄語中以квас為詞根的詞有：квасить， заквасить， проквасить（指發酵過程）； квасник， квасница， квасовар（指釀造克瓦斯的人）； закваска， квашенье， квашеный （指發酵變酸的東西）等。Квас作為斯拉夫民族歷史固有詞，具有如此強大的派生能力，在俄羅斯民族日常生活中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一、克瓦斯由來已久

克瓦斯在俄羅斯歷史悠久，第一次被書面文字記錄下來是996年：弗拉基米爾大公在受洗后將食物、蜂蜜和克瓦斯分發給人民①。最早，釀制“克瓦斯”的原料是面包干、面包屑和漿果。羅斯人把這些生活中常見的原材料放在一起發酵，就成了“克瓦斯”，隨后，釀造工藝不斷改良口味也愈發多樣。

從俄語諺語中Квас как хлеб， никогда не надоедает.（克瓦斯就像是面包，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會厭倦），可以看出克瓦斯在羅斯人民心中的地位。而且羅斯人民在從事較重的體力勞動時，會隨身攜帶克瓦斯，“И худой хлеб лучше хорошей воды.（就是不好的克瓦斯也勝過好的水）”，他們認為克瓦斯有助于恢復體力和減緩疲勞。更有甚者，“Квачок для инока дороже причастия.（對于修士而言，克瓦斯比圣餐還珍貴）”，“Как бы хлеб да квас， так и всё у нас.（有了面包和克瓦斯，我們就擁有了一切）”，“Ешь щи с мясом， а нет-так хлеб с квасом.（沒有白菜湯和肉，面包和克瓦斯也是一樣）”。

二、西方文化影響下的克瓦斯文化

彼得一世（1969-1725）的改革拉開了俄羅斯現代化發展的序幕，改革的一大重要內容是使俄羅斯歐洲化。一時間，葡萄酒等飲品進入俄羅斯人的生活當中，但俄羅斯人對于克瓦斯的喜愛并未消減。在諺語Винцо для веселья， а квас для души.（為了歡愉喝葡萄酒，而為了心靈要喝克瓦斯）我們能體會到這種情感。普希金在長詩《葉甫根尼·奧涅金》有這樣的描述：Им квас как воздух был потребен.（他們需要克瓦斯，就像需要空氣一樣）。葉賽寧也在詩 ?В хате?（《在農舍》）中寫道： Пахнет рыхлыми драченами， у дорога в дежке квас.（軟的烤餅散發著香味， 成桶的克瓦斯擺在門坎邊）。

自彼得大帝打開國門后，俄國知識分子接觸到西方民主和自由主義思想，開始對民族國家發展道路等問題進行討論，這也就是19世紀初斯拉夫派和西方派前身，西方派曾一度稱某些斯拉夫派的愛國思想是克瓦斯愛國主義（квасной патроиотизм）。他們為表示自己熱愛祖國拒飲外國酒，只喝國產的克瓦斯。俄國詩人Вяземский（1792-1878）稱這幫人為“克瓦斯愛國主義者（квасной патриот）”。

三、蘇聯時期的克瓦斯印象

工業化和農業集體化是蘇聯歷史上的重大事件，然而蘇聯為此付出的代價很大：片面發展重工業，造成農業和輕工業長期落后。農民手中的糧食大幅減少，甚至有幾百萬人死于1932—1933年的饑荒②。

在30年代大災荒中，糧食的匱乏使“克瓦斯”的釀制變得難得。在俄語諺語中：Часом с квасом， порой с водой.（有時喝克瓦斯，有時喝涼水），就指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境況；Перебиваться с хлеба на квас.（靠著面包和克瓦斯勉強生活），意指生活的貧困和不易。

四、當代俄羅斯的克瓦斯復歸

近些年來，隨著民族自我意識的不斷高漲，在俄羅斯回歸傳統的傾向越來越明顯，恢復已經失傳的技術和工藝的愿望也越來越強烈。

2001年5月26日，在莫斯科舉辦了 “俄羅斯傳統飲料節”，這個傳統飲料就是“克瓦斯”。在俄羅斯的農村或者集市，人們還會自發組織克瓦斯藝術節。2016年3月31日在圣彼得堡舉辦了名為“健康生活方式”的展覽會，克瓦斯被評為對健康最有好處的飲料之一③。同年，在莫斯科阿列克桑德拉公園，修建了紀念克瓦斯和克瓦斯手藝人的雕塑④。這一切無不體現著俄羅斯人民對千年流傳下來的克瓦斯的喜愛，對于俄羅斯民族傳統文化的繼承和發展。就像俄語諺語中“Квас как хлеб， никогда не надоедает.”，克瓦斯就像是俄羅斯人民賴以生存的面包，無論何時都不會感到厭倦。

五、結語

諺語俗語是俄羅斯民族語言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帶有濃郁的民族特色和生活氣息。通過關于克瓦斯的一系列諺語俗語，我們可以感受到智慧的羅斯人創造的克瓦斯，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扮演過可口的液體面包，回歸內心平靜的良藥，部分斯拉夫愛國者的獨特標志和俄羅斯民族傳統文化的代言人等，一直參與陪伴著俄羅斯人民的生活，在俄羅斯人民的心中具有很高的地位。

注釋：

① https：//ru.wikipedia.org/wiki/Квас#CITEREF.D0.A0.D0.93.D0.AD.D0.A12002

② 姚海：《當代俄國》，貴州人民出版社，2000：54.

③ https：//atawaka.com/spb/events/45768/

④ http：//turbina.ru/guide/Kirov-Rossiya-88049/Otzyvy/Tchto-delat-dostoprimetchatelnosti/Arkhitektura-Pamya

參考文獻：

[1]唐溶海，楊丹.俄羅斯人的克瓦斯情結[J].語言·國情·文化，2008（08）.

[2]李菊.一些飲食成語反映的俄羅斯民族文化[J].西安外國語學院學報，2001（04）.

[3]李錦霞.俄羅斯獨特的飲料“克瓦斯”[J].百科，2007（06）.

[4]劉宏宇.諺語中的俄漢飲品文化[J].新疆職業大學學報，2010.

[5]甘文昌.克瓦斯（квас）—俄羅斯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J].俄語學習，1995（05）.

[6]朱達秋，周力.俄羅斯文化概論[M].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0.

[7]王蘭霞.俄羅斯人與квас[J].俄語學習，200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