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域書法教育發展的當下和未來
——對話江蘇省教育廳基礎教育處處長馬斌

本刊記者 吳欣陽

對話

區域書法教育發展的當下和未來
——對話江蘇省教育廳基礎教育處處長馬斌

本刊記者 吳欣陽

記者：馬斌處長，您好！非常感謝您接受我刊的采訪！2011年、2013年，教育部頒發《中小學開展書法教育的意見》和《中小學書法教育指導綱要》，要求貫徹國家中長期發展規劃，全面實施素質教育，各級教育行政部門結合本地區中小學書法教育實際情況，制定切實可行的實施規劃，積極穩妥地推進書法教育。2015年，江蘇省教育廳頒布了152所書法特色學校名單，一方面希望加強書法教育特色基地建設，另一方面希望通過特色學校優勢，帶動區域書法教育工作整體提升。我們知道，在這152所書法特色學校中，省教育廳為13個大市分別明確了牽頭學校，并要求牽頭學校主動做好牽頭組織工作。能否請您談談在區域推進書法教育中這樣的頂層設計是基于對江蘇書法教育發展的哪些考慮？

馬斌：要推動書法教育，首先要明確它的意義。其一，書法是“最中國”的符號。在中醫、書法、武術、絲綢等諸多中華文化元素中，書法是最能代表中國文化精神的一種符號。其二，書法是“最教育”的內容。為什么這么說？第一，我們對孩子的義務教育起始于識字、寫字，書法可以說是基礎教育的開端。第二，所謂書為心畫，字如其人，文字書寫表達的是人的內在精神，書法實質上呈現的是內在生命成長的軌跡，呈現的是教育最核心的內容。第三，學習書法的過程，就是孩子成人、成才，一直到立德的這樣一種過程，所以說立書即立人。第四，書法是毅力的煉技。書法不是一朝一夕即可寫成的，需要能夠持之以恒地做同一件事情，在沉靜的書寫與體悟過程中能夠鍛煉技藝、磨煉毅力。第五，書法是哲學的思考。比如說輕重、曲直、濃淡、肥瘦、粗細等等，其中都內蘊著哲學的辯證法。因此可以說，書法對基礎教育的內涵提升具有重要意義。

從江蘇區域書法教育發展的角度來看，我們的書法教育在全國是走在前列的。首先，江蘇書法教育根植于江蘇這個書法大省和文化大省，具有得天獨厚的文化基礎優勢。其次，江蘇對書法的重視走在前列。教育部2011年頒發《關于中小學開展書法教育的意見》以后，江蘇省教育廳及時轉發了通知，并把書法教育隊伍建設、資源建設、基地建設作為發展任務，做出這樣的任務部署在全國是獨一無二的。江蘇中小學書法大賽被列入江蘇省十大賽事，也從一個側面顯示了江蘇對書法教育的重視程度。第三，江蘇在推動書法教育師資隊伍建設方面做了不少實事。這么多年來，江蘇一直在堅持開展書法教師培訓，每年暑假都有三四百名教師參加書法技能和書法教學方面的培訓。此外，江蘇有良好的書法教育發展氛圍，有各種支持書法教育的平臺和載體，比如說《江蘇教育》（書法教育）雜志在全國是第一本面向書法教育的專業雜志，2014年底在全國率先成立的江蘇省教育書法協會也是重要的推動力量。2015年省教育廳確定區域牽頭學校以后，不少地區的中小學校在他們的組織下也成立了書法聯盟，通過各種組織形式來推進書法教育的發展，取得了顯著成績。在2015年全國書法大賽中300多幅終評作品，江蘇省有20幅獲獎，是全國獲獎最多的省份。

但我們在看到優勢和成果的同時，也要正視一些存在的問題。我認為在目前以應試教育為指揮棒的教育取向還沒得到根本轉變的情況下，為升學、為考試、為分數這樣一種三為的功利化的教育教學活動必然存在，教育管理也還是會受到相應的社會評價的影響。所以，會出現學校一方面按國家規定要加強書法教育，另一方面在教育實踐中往往忽視書法教育的現象。這就需要有破局意識，需要有經驗的教育人先行突破。通過這些有經驗的先行者去引領一線教師、引導更多學生，這是一種對教育真境界的追求，是對良性教學呼喚的因應。

江蘇152所書法特色學校，覆蓋了江蘇各個市縣，覆蓋了小學、初中、高中各個學段。這一批學校都有較強的書法教育基礎，有的學校擁有長達幾十年的書法教學經驗，在理論研究和教育教學實踐方面也取得了不少成果。如何把他們積累的豐富的教學經驗、教學方法傳播、輻射開來，是書法教育發展的關鍵。所以，每個市一到兩所牽頭學校要發揮輻射作用，以點成線，以線成面，以面成體，通過他們撬動江蘇書法教育各個區域板塊的發展，最后形成省域書法教育的大發展。

記者：您認為書法特色學校目前面臨哪些發展的瓶頸問題？

馬斌：雖然江蘇省書法教育走在前列，但我們的確還要看到現實教育中所存在和面臨的問題。一是書法課程得不到保障。二是書法教師緊缺。現在書法教師不外乎三種。第一種是書法科班出身的，第二種是語文老師擔任，第三種是其他學科對書法有興趣的教師兼任。總體上來說，真正科班出身的專業型書法教師還是不多。很多事情有可能無師自通，但書法是一定需要專業教師去點撥的。結體的處理、運筆的提按，等等，這些如果沒有教師指點，學生可能根本看不出來。

記者：書法特色學校明確一年多來，在推動書法進課程、進校園以及書法學科研究方面都發揮了重要作用。但書法特色學校還更多地處于“聚力練內功”的自身發展階段。您認為在這樣一個時期，牽頭學校應該如何發揮輻射作用推動區域書法教育的進程？

馬斌：我們談書法教育特色的發展不是指放棄其他，專攻書法，而應是一種破繭而生。牽頭學校如果真正牽好頭了，繭的出口就有了。牽頭學校的職能主要有幾個方面：首先要做好書法特色學校的自身建設工作。特色學校的建設不是簡單地抓一點，不是將書法簡化為一種技能的傳習，而應深究如何把書法作為一門學科去建設。尤其要注意不能將書法教育矮化、功利化，以考級來分等。考級只是衡量學生學習藝術的一個標準，但現在考級技能化，技能考試化，最后因為考試而無視學生核心素養的問題還是比較嚴重的。作為書法特色學校，更應該以還原書法教育的本義為己任，要加大對書法教育的專業研究。對書法教育的認識、書法課程的開設、書法教育活動的開展、書法教育隊伍的建設、書法資源的集聚以及書法實踐精神的培養等等，都是值得特色學校好好研究的課題。書法特色學校不應成為小部分學生寫好字的展示窗口，而是要做到普及型地提高，讓每個學生對于硬筆、軟筆、書法文化都能有認識并達到一定的水準。怎樣突顯牽頭學校的“特色”二字？牽頭學校在它所在區域的十一二所學校中要發揮好組織協調作用，關鍵是要發揮好“輻射”作用。要與其他書法特色學校形成有效合作，相互討論學習；每個牽頭學校的建設都要向下，至每一所省特色學校，至每一所鄉村學校，形成團隊、形成聯盟。我們談城鄉之間的差別在于環境的差別、經濟的差別、條件的差別，實際上最大的差別是文化的差別、價值的差別、潛在的發展的差別。牽頭學校要努力彌合這種差別，為教育均衡和教育公平做出努力。

記者：如果說152所書法特色學校是推動江蘇書法教育整體發展的一個重要群體，那么，牽頭學校應該是推動江蘇書法教育整體發展的核心群體。要推動江蘇書法教育的普及與提高，如何啟動這些核心群體的力量？關于江蘇書法教育區域性發展的未來，您又有哪些構想？

馬斌：下一步還是要強調對學生進行書法文化、中國傳統文化精神的培養，提高學生對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