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母的拐杖

文/張潤寧 山東萊蕪萊城區陳毅中學

曾祖母的拐杖

文/張潤寧 山東萊蕪萊城區陳毅中學

老街、舊宅，夕陽斜斜地投進斑斑駁駁的光影，墻角那根熟悉的拐杖又一次沐浴在了陽光里，曾祖母的拐杖上那千萬次摩挲后的光暈，又一次地投在了我的心上。

花開無聲，五歲的我正趕上曾祖母身體還硬朗的那幾年。繁花似錦的小院里，她常常拄著拐杖，笑容在陽光中綻放，我摘下一朵花，別在曾祖母的鬢角上，她咧開嘴笑了，也隨手為我戴上了一朵。一老一小就在那個開滿鮮花的小院里，留下了唯一的一張合影。

秋風陣陣，我上了小學，曾祖母的行動卻已大不如前，只能拄著拐杖慢慢地行走。我常常趁她休息時，惡作劇地藏起她的拐杖。曾祖母尋不見拐杖，就知道是我搗的鬼，她扶著墻，嘴里嘟囔著慢慢地向前摸索著。曾祖母的腳是裹過的小腳，走起路來踉踉蹌蹌，但為了配合我的“演出”，她總是不辭勞苦地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最后表情夸張而“驚喜”地在床底下發現拐杖。每當這時，曾祖母總會放聲大笑著：“你這個調皮鬼!”

很快，我上了三年級，功課漸多的我已經不能常常去看曾祖母，而曾祖母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她幾乎不能走動，聽力不好，眼睛也幾乎看不見什么。我去的時候，她總是摸著我的手，嘴里喃喃著：“寧啊，好好上學，要有個好成績。”可一心只想著和小伙伴瘋跑的我，總是不再愿意摸她蒼老的手，不再愿意聽她單調的話語。

白雪皚皚，聽聞曾祖母生病的消息，我急急地趕了去。知道是我，曾祖母掙扎著坐起來，笑容像孩子一樣綻放在臉上，跟我說了好多好多話。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著她，她瘦弱的身體依靠在那根拐杖上，干癟的雙手正努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我的淚，再也止不住，如洪水決堤一般，沖破了防線。我拼命地沖她揮動手臂。曾祖母也努力地回應著我，她的笑容在漫天的風雪中閃爍著動人的光彩。

白雪未盡，傳來了曾祖母病逝的噩耗，我抱著媽媽淚如雨下。曾祖母用她的方式和我道了別，那燦爛的笑容，那溫軟的話語，那無聲的揮手……原來，她一直躲在時光深處，默默地守候著我的萌芽、開枝、長大。

昨夜，我又夢見了曾祖母，夢見了五歲那年，院子里，春光無限，我們身后，繁花似錦，曾祖母拄著拐杖，在高大的棗樹下笑臉盈盈地望著

我，而我在一旁開心地笑著。

老編酷評：

小作者將曾祖母陪她走過的那段歲月里發生的一個個故事娓娓道來，文章簡潔卻不簡單，言語樸實卻字字入心，情感真摯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