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締造者（三）

文/程景春 圖/星月

人偶締造者（三）

文/程景春 圖/星月

我從沒去過蘇特特的家，這一去，我才發覺蘇特特的家宛如一個迷宮，被一種膠質裝的東西隔成了一個個房間。我跟著進入了其中一個房間，這里有一個透明的巨型圓球，里面還有座位。

“這是類似于電視遙控器的東西。”蘇特特從桌上的筆筒里取出了一只“圓珠筆”，并將“圓珠筆”對準了圓球。

這時，一道強烈的綠光刺激得我幾乎睜不開眼睛。

“對不起，我們對光譜頻率的感知與你們不同，我沒有想到這道光對你來說太刺激了。”蘇特特一邊解釋著，一邊拉著我走近了圓球。圓球上竟然出現了一個橢圓形的門。他坐進了圓球里的座位，我也跟著坐了上去。

“坐穩了啊！”蘇特特的話音剛落。耳邊嗡嗡作響，緊接著我看到屋頂發出一片藍光，然后圓盤居然載著我們飛了起來，直接穿過了屋頂。

“天哪，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飛碟？”我在心底驚呼。不可能的事情還更多，片刻之后我們就行進在太空里，我看見屏幕上閃現過各種星球。我簡直不能相信，這些偉大的星球出現在蘇特特這個貌似圓球的飛行機器的屏幕上，于是我就傻傻地問蘇特特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們現在是在一個遠程飛船里，這個飛船的速度比光速更快！我的遠程飛船需要的能源，地球提供不了，我必須去補充能量。”

“比光速更快？”我忽然想起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難道這意味著我們可以坐著遠程飛船回到過去，意味著我們可以穿越了嗎？”

“你真天真！哪有那么簡單？”

“我閉嘴，好了吧。”我沖蘇特特擠擠眼睛，狠狠地閉上了嘴巴。片刻后，飛船停留在了一個極其陌生的星球。涌入眼眶的各種色澤幾乎讓我透不過氣來。樹葉有著奪目的藍色，那種藍色我在地球從未見過。而這里的花朵絕對比地球熱帶雨林里最絢爛的花朵還要絢爛。

“這是你的家鄉嗎？”

蘇特特沖我笑了笑：“我不想告訴你。”

“哼！不告訴我，我不走了！”我快要氣死了，不再跟著他的腳步，低下頭坐在一塊橙黃色的石頭上生悶氣。可是，石頭卻突然動了起來。有沒有搞錯？石頭怎么能動呢？我正在納悶呢。這塊石頭，不，是這個怪物，如同車子那樣滾動起來。我眼睛沒花沒有看錯，這怪物長著四個輪子似的足，真的如同車子那樣滾動起來。

我震驚地坐在上面一動不動，怪物突然站住吼叫起來。吼聲震耳欲聾，差點把我嚇得從這家伙的背上滾下來。我明白這怪物一定遇到了什么，我很快穩住了心神，向前方望去。

果然，一朵巨大的、黑色的花正走向這有著四個輪子的怪物。

那黑色的花如同章魚伸出腕足一般，伸出很多細藤。那細藤的目標分明是怪物和我。

我嚇呆了，這一慌神，我就從那個怪物身上跌落了下來。

一只煙花爆響在黑色花的身側。黑色花嚇得縮回了細藤，怪物也迅速跑到林子中，一眨眼就不見了。

是蘇特特放的煙花。他解釋說：“這黑色花其實也是一種動物，而且是食肉的，最喜歡吃的就是車轱轆獸。當然，如果我來得慢一點。說不定你也被黑色花當成食物了。”

“哼，都怨你，否則我怎么會被嚇到！”我把頭扭過去。

“給！”蘇特特說話間遞過來一個東西。我當然不想這么快就理他，可那股清香誘人的氣息一絲絲地往我鼻孔里鉆。

“呀，這么美的果子。”看著蘇特特手上那個果子，我徹底呆住了。這果子形狀有點類似蛇果，顏色卻比蛇果更亮，晶瑩剔透，猶如玉雕。

我趕忙伸手去拿。可是蘇特特卻把手別在身后：“如意，你得告訴我你不生氣了。”

我臉一紅：“誰生氣了？”然后趁他不備，我悄悄溜到他的背后，一下子就把他手上的果子，一口咬了下去，得意地沖著他笑。可是笑到一半，我笑不出來，那果子美妙的甜味竟然變成了苦味。

看著我的怪樣，蘇特特大笑不止。他拉著我走到一棵樹下，從樹上摘下一個青色的果子來。

我趕忙吃了一口，舌尖頓時有劃過冰激凌的細滑、清涼與甜美。

“哇！真奇特。”

“你看，誰叫你那么貪吃，不聽我說清楚？這兩種果子必須配合著吃，不能光吃一種。”蘇特特見我的樣子，開始充老大了。

我可不想讓他自我感覺這么良好，趕忙轉換話題：“喂！蘇特特，你不是要收集能量嗎？”

“走吧，上樹！”蘇特特狡黠一笑，爬上了樹。這棵樹的腰圍至少有一棟樓房那么粗，樹冠籠罩到的地方約有一畝。和榕樹一樣，這樹也靠根繁殖。我也蹭蹭爬上了樹。蘇特特沖我豎了豎了大拇指，又順手撩開那藍色的樹葉。

這時，一個奇妙的樹洞出現了，樹洞的內壁閃耀著藍色的光，如同貼滿了藍色的水晶。輕輕摸上去，居然感受到了些許的溫度，嚇得我趕忙將手拿開。

“這是樹精嗎？竟然有體溫。”我看向蘇特特，心中滿是疑問。

“哪有什么樹精？這樹只是初步進化了，有了一定的感覺神經。”

“這樹已經有了感覺神經，那么樹洞不就相當于樹的肚子一樣嗎？我們竟然待在樹的肚子里。”我趕忙往后退。

“那就好好待在這里吧。”蘇特特在樹洞的洞壁上按了一下，一個小型的空間出現了。

“你對樹做什么了？”

“不是我做什么了，這樹洞本來就很大，我將它隔成了兩部分，順便將儀器嵌了進去。”

這時，外面漸漸暗了下去，蘇特特又在樹壁上按了一下，室內亮起來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植物自己的能量，我只不過收集了這些能量。”

聽到蘇特特這么說，我對我們的行動頓時充滿了自信：“很快，我們就在這個美妙的植物的星球收集了足夠的能量。有了能量，有了飛船，我們要飛遍宇宙，即使將宇宙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蜥蜴人的玉石產地！”

可是，這話說完，一個不祥的預感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我非常熟悉韓信巧用木罌渡黃河，聲東擊西的故事。如果磁片對蜥蜴人那么重要，他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丟掉它？

“蘇特特，我想蜥蜴人是故意用那塊玉石做引子把我們調離了地球。”

蘇特特點頭：“只是，他們為什么這么做？難道是因為害怕我們？”

“蜥蜴人為什么要害怕我們呢？”

蘇特特突地一把拽住我：“如意，蜥蜴人一定有更大的陰謀。他害怕我識破了他們的陰謀。”

“蜥蜴人要實施兩極調轉計劃，必須需要能源，它們的陰謀一定和能源有關。只是，它們會用什么當能源呢？也是水、電、煤炭、石油嗎？”我再次陷入了沉思。

蘇特特想了想說：“每一類高智慧生命所走的科技路線其實并不相同。在接觸我之前，你知道植物發芽所蘊含的能量也可以當作能源嗎？”

“那倒是。”我點點頭。

“如意，當務之急，我們應該找到蜥蜴人所需要的能源，才能切斷它們的能源供應。”

帶著這個迷，我和蘇特特回到了地球。踏進教室的時候，有朗朗的讀書聲。我把眼睛四下里偷偷瞧去。這一瞧倒是被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張嵐手里有一個人偶。那人偶正是水銀燈。

之前的水銀燈明明被蘇特特藏在家里呢。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下課，我就急不可耐地蹦到張嵐那里去了。

“張嵐，張嵐……”

張嵐猛地扭過頭來，就像是被我嚇到了一般。

“你干什么？”張嵐的語氣非常不友好。她明明在把玩人偶，嘴里卻念念有詞地背著：“和羞走，卻把青梅嗅”。

我心里納悶：張嵐怎么變成現在這樣了？她精神分裂了嗎？

我笑著說：“張嵐，我想看看你的水銀燈。”

“水銀燈？我早就不玩了好吧？”張嵐的手接觸的明明是水銀燈，她真是睜眼說瞎話。

我非常生氣。今天，我一定要在全班同學面前把水銀燈拿過來。

我的手徑直伸向了水銀燈：“這不是水銀燈嗎？”

我的嗓音足夠大，足夠理直氣壯，足夠吸引全班同學的眼睛看向我們這邊。

可是，就在我抓著水銀燈的時候，我感覺手里一滑，什么也沒有抓到。我再次抓下去，水銀燈卻一點點地往張嵐手掌心里縮，就像是張嵐手掌心里養育的寄生蟲探探頭，又縮回去一般。我眼睜睜地看著，卻毫無辦法。

上課了，我回到座位上，聽老師講古詩詞。慕青青舉起手來問：“老師，笑是什么樣的？”

語文老師像對三歲小孩那樣仔細地解釋道：“笑，就是這個樣子的。”

慕青青和張嵐學著老師的樣子，將唇角微微向上挑起，可是奇怪了，她倆的面部出現各種各樣的動作，可是那些動作不僅不是笑，倒是有些像冷血動物僵硬而滑稽的臉。我的冷汗倒是一滴滴流了下來。

放學后，我剛到家，就接到蘇特特的電話，說是在樓下等我。一見到我，蘇特特就說水銀燈不見了。

“水銀燈不見了？你該不是想說，張嵐偷偷跑到你的房間里，拿走了那個水銀燈吧？”

蘇特特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蘇特特將手插進了褲子口袋里，縮了縮肩：“蜥蜴人不是因為害怕我們。他們的目標其實是趕走我們，以便拿回水銀燈。”

看我一臉疑惑，又接著說：“水銀燈的設計比超電腦的還要復雜很多。現在我有一個大膽的假設——水銀燈是蜥蜴人的。”

“蜥蜴人為什么依據動畫片《薔薇少女》來制造人偶？”

“我也不知道。對了，你記得上次我們準備用水銀燈換松鼠的事情嗎？”

我想起來了，那一天，我和蘇特特異口同聲同意將水銀燈給那個蜥蜴人以換取那只小松鼠。

“我想在那一瞬間，我們的情緒都被蜥蜴人控制了。”蘇特特表情嚴肅，“對他者的情緒進行干擾和控制也是科學研究的范圍。有的高等智慧實質上已經完全可以控制他者的情緒了。”

我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如果，我們的情感都被控制，那還有什么是屬于我們自己的呢？”

蘇特特并沒有就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接著剛才的話題說：“我現在才明白，蜥蜴人本來是想通過控制我們的情緒，用小松鼠換走水銀燈，可是我卻馬上回歸正常，不同意調換了，因此他們就用調虎離山的方法，將我們調離開了地球。”

我隱約覺得哪里不對：他們費盡心機只是拿回水銀燈，讓水銀燈重歸張嵐嗎？

第二天，當我踏進教室門的時候，張嵐拿著水銀燈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我想，這下張嵐不會否認她拿著水銀燈了。

“張嵐，你這個‘水銀燈’做工很精致呢。”

“什么‘水銀燈’？”張嵐白了我一眼。水銀燈明明在張嵐的手里，可她為什么還不承認？就在這時，張嵐又看了我一眼。

她那眼神里的怨毒一下就讓我感到徹骨的奇寒。突然，我想起來，這種眼神曾經在哪里見到過。

（未完待續）

下期精彩預告：

張嵐的言行舉止越來越古怪，她的那種充滿怨毒的眼神讓喻如意感到戰栗，喻如意究竟在哪里見過這樣相似的眼神？張嵐和她曾經見過的人又有著怎樣的關聯？敬請期待！

前情提要

水銀燈與所謂的蜥蜴人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喻如意和蘇特特決定前往某星球，也就是蘇特特的神秘老家，去調查蜥蜴人的能量來源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