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偉
在這個80后主導、90后唱戲、00后漸次登臺的新職場時代,整個公司的情商level好像火速拉低了。

一次陪HR面試一名應聘者,幾位面試官坐成一排,請他簡單介紹一下自己。不想他瞟了一眼面試官手中的簡歷說:“我上面不是已經寫了嗎?”搞得眾位面試官一臉黑線。當被問及未來的職業發展規劃時,面試者終于有了“口若懸河”的味道:規劃是中老年人才喜歡干的事,現在的年輕人創意無限,也許某一天我會突然就跟馬云、王健林一樣了,誰能料到呢?”眾面試官瞬時“葛優癱”。
作為80后的我,其實也是非常理解我們已經進入“去規劃時代”。經濟的發展使機會增多,加上自由度和選擇性的提高,很多計劃實際上是趕不上變化的。這就好比孫悟空,剛被趕回花果山試圖做一個逍遙猴王,卻又被豬八戒火速喊回搭救師父。
然而很多心里話是不能變成口頭話的,至少這個轉換過程是需要藝術處理的。有兩名員工春節前看望部門副總經理,其中小A對領導一年來的指導表示感謝,而小B則拎著不少補品殷勤地說,“王副總,您一定多吃點補品,不然肯定會生病。”
不想后來,王總果真身體有恙。小A寬慰地說,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小B則對自己的先見之明念念不忘,“我上次就跟您說要多吃補品,您看,這下真的生病了吧?”副總經理沒有當場暈死,已算命大。
說實話,我平時很喜歡跟80后、90后的弟弟妹妹們在一起,一方面自己也會變得年輕,另一方面說話、辦事不用有什么顧忌和包袱。但是職場不是沙發,任由員工怎么舒服怎么躺。
而作為一個成年人,本身就應該學會外管嘴巴,內管情緒,同時善于體察他人的感受和做事動機。更何況,任何一名員工的情商高低都關乎部門甚至整個公司的團隊關系、辦事效率和企業文化。
最近我們公司辭退了一名很能干的80后高級經理小S,我認為領導寧可培養新員工、也不愿意繼續留用小S的原因之一,就是她情商與智商的不匹配。從很大程度上說,孫悟空就是一個能力高、情商低的不完美員工,雖然有火眼金睛卻無法說服小伙伴相信他能洞悉的本質,雖然有超強本領卻總是被師父誤解為傷害好人。
相反,整個《西游記》中,我最崇拜的是一位沒太顯身的高人——文殊菩薩。當年,孫悟空快降服了獅子精時,文殊菩薩適時從天而降,絲毫不提及妖怪乃是自己的坐騎,以免給留下“管教不嚴”的口實,而是告訴悟空:“我是來助你降妖的。”一句話,讓師徒四人對文殊感激涕零。我想,倘若把天宮道教比喻成一個以玉帝為董事長的職場,文殊一定是一位情商極高的好中層。
被稱為“中國企業教父”的柳傳志日前在他45歲兒子的婚禮上,送給了兒子兩個詞:“正直”和“融通”。我想,正直者,指乎內,應似山堅;融通者,關乎外,應似水柔。在職場上,哪怕氛圍再自由,也應該有此種職場之道。
談節色變
文/韓浩月
出了元宵節,年算過完了。捎帶著,自進入賀歲檔以來,比公映大片數量還多的各種節,也過完了——不禁長吁了一口氣。
和春節鄰得很近的一個最煩人的節日是情人節,微博和朋友圈乃至各種群里,有關情人節的老梗頻頻被傳來傳去,看得頭暈。竊以為,在情人節這天,不談,不轉,不過,能做到這三點的人,都是沉穩厚重的人。稍稍觀察了一下,果不其然,我所尊重的幾位朋友,在情人節這天,都保持了可貴的沉默。
當然,您也可以說,他們在社交媒體上,沉默歸沉默,但不意味著他們在現實中缺乏行動力。那又怎樣?能在社交媒體上保持一份清凈,就不錯了。現實中如何,我不知道,也不打算評價。
屈指一算,能想到自此之后一個比較重要的節日,就是五一勞動節了。這個節沒人過,算是能輕松點。至于五一節之前的清明節、植樹節、雷鋒日等等,向來不是社交媒體的熱點,大家在生活里,也不會承擔多大的壓力。沒壓力的節日才算節日,搞得雞飛狗跳、人心惶惶的,就算是節日,也是爛節日。
坦白說,除了六一兒童節,中國這么多節日,無論是傳統還是外來的,我一個也不想過,春節也不例外。我對春節深惡痛絕,每過一個春節,就累得仿佛脫骨扒皮,內心深受各種煎熬,具體怎么樣不多說了,可以參考諸多的返鄉文章。
喜歡過六一兒童節,是因為孩子們的愿望少,孩子們多好打發啊,一張貼紙,幾顆棒棒糖,就能打發了。若是能帶他們在草地上打打滾,往河里扔幾顆石子,他們就會興奮得兩眼放光,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你……孩子們不會提更多的要求,更別說無理要求了。和孩子們在一起最放松,與孩子有關的節日更放松。那么多好節日,都被你們大人給過壞了。
想想我還是孩子的時候,沒那么多節日,每年就盼一個春節,有件新衣服,有幾盤二踢腳,就開心得不得了。那時候過節,發現有大人愁眉苦臉,百思不得其解,過節了怎么臉色還這么難看?現在我也到了談節色變的年齡,別跟我強調什么過節的儀式感,不喜歡這個,就希望能安安靜靜的,正正常常的,把節日過成一個普通日子。
可能您會覺得,有些話我說得極端了。可是有些話,不被逼到嘴邊,真不愿意說出來。每年那么多傳統節日、舶來節日、人造節日,我不相信有哪個人,過起來都興高采烈。如果你在朋友圈發現有這樣的人,最好把他拉黑,凡節都慶祝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把日子過得一團糟的家伙。
對待節日最好的態度是,一視同仁,根本不用在乎別人怎么過,自己怎么舒服怎么來就好。
莫待退休才讀書
文/葉傾城
能有書房,是多么奢侈的事,但我得慚愧地承認:我的書房,正在漸漸變成儲藏室。
文青大抵都讀過吳爾芙著名的那篇《一間自己的屋子》,說的是女性寫作之難,難在得有一間自己的屋子,外加一年500鎊的固定收入。簡·奧斯汀從來都是在廚房的桌子上寫,人一來就收起來,帶著點兒微窘的笑意說:“只是在二寸象牙板上寫著玩兒。”不值得謄抄在珍貴的紙上。
我在多子女家庭長大,何止沒有自己的屋子,小時候連一張自己的床、自己的衣柜都沒有。那時候讀到鄭逸梅、包天笑之類的民國文人,說到書房、園林、不被打擾的時光,簡直有一種“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的自慚形穢。魯迅的書房還是在樓上,他工作的時候,老婆兒子都只能待在一樓。
姐姐們漸次出嫁,我寫得小有聲名,家里重新裝修的時候,我爸專門為我度身訂造了六個書架。那段時間我大量地買,大量地讀,大量地寫,每天浸在我的書房里,沒事兒的時候,哪怕看看書脊,好像也多知道了一些什么。
后來我有了自己的家,買家具的時候其他的我都不關心,就是一定要買通天徹地的一面墻書架。選的黝黑色,與全堂家具都不搭。但我固執地認為:書架 ,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我收到的贈書慢慢多了起來。從前有人來我家,問:“你的書都看過了嗎?”我會有點兒不高興,覺得這是一種無心的侮辱。之后,我得承認:“不,我自己買的我都看了。”
我不看贈書,買書的步伐也已經極大極大地減緩了,但我的書還是有增無減。雖然收藏了國圖的網站,有了Kindle,要查資料的時候,更習慣用百度,但我還看紙質書,這主要是出于一種閱讀習慣。看著書房里一天一地的書,我開始內心會有焦慮感:還有很多書,我沒有看過,后來就漠然了。
有些書我把它們放生了。但即使這樣,我的書房,也越來越像一個儲藏室了。為了孩子學習方便,我把電腦移到臥室,相應的,在書房的空地里,我放了健身車、鞋柜和我打算捐出去的衣服。我隔幾天才進出一趟,把看完的書放回去,找出要看的書。
很難找到一段完整的時間,在書房里靜靜讀一本書。我讀書的地方往往是:接送孩子的地鐵上、等在孩子培訓班外的走廊上、孩子入睡后的電腦前。蘇東坡說過,看書的三個地方是廁上、馬上、枕上。到現在,地點有異,性質不變。
我是勞碌在外的人,書房是我的大好河山。每天忙于治理國家的帝王,也會偶爾想:等我退休了,我會飽覽大好河山吧。嗯,我偶爾也這么想:等退休了,要把我書房里的書,都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