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光,韓桂蘭(1.新疆財經大學統計與信息學院,烏魯木齊 830012;2.新疆社會經濟統計研究中心,烏魯木齊 830012)
在西部干旱區,尤其是塔里木河流域(以下簡稱塔河流域),水資源極度稀缺,且增加新水源很難;但是,98%左右的農業用水利用效率和效益很低[1,2]。為此,從需求管理角度,引入水權和水市場,既是水資源高效配置的管理制度創新,也是水資源行政管理體制的重要補充[3];水權分配包括初始分配和再分配;其中,農用水權轉讓交易是把節約農用水權向新增生活水權、工業水權和生態水權需求的再分配,屬于農用水權再分配;而且,已有研究表明,農業水權轉讓交易是平等賣者和買者利用價格機制實現的權利流轉,是水權從低使用價值用水戶向高使用價值用水戶轉移[4-7]。但是,目前國內水權轉讓的交易雙方尚缺少農用水權的所有權和交易權[7,8];交易中介是政府機構,而非企業,農用水權轉讓只能是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如備受關注的東陽-義烏水權交易仍是“高度集中的行政性分配”。再者,國外水權交易主要依托水市場,實現農業用水向非農業用水轉讓,其中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每年農業用水的5%~15%將流向城鎮和環境部門。國內水權交易包括向農用水權、工業水權的農用水權轉讓;但是,水權交易研究多集中在農用水權向工業用水的水權轉讓[6,9],農用水權向生態水權和生活水權的轉讓分配等研究不多。而且,塔河流域社會經濟不發達,節約農用水權難以通過水市場轉讓,也缺少基于價格機制的農用水權轉讓[8-10]。還有,對口援疆、新絲綢之路建設和喀什自貿區建設,必然使未來塔河流域迎來工業化和城鎮化,帶動人口集中;節約農用水權向生活水權和工業水權需求再分配將成為必然選擇[9]。而且,由于生態水權主體缺位及其權責不清,導致流域長久生態水權難以保證;尤其是,長久應急生態輸水的水權歸還難以保障[11]。但是,這也成為可轉讓農用水權能向生態水權分配的原因。為此,塔河流域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研究,對未來流域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制度創新、綠洲生態水權分配制度創新、產業結構調整、綠洲經濟轉型等都具有重要理論和實際意義。
(1)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是指在塔河流域水權初始分配基礎上,基于供求平衡原則,把葉爾羌河流域、和田河流域、阿克蘇河流域、干流上游、中游或下游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向其可轉讓農用水權需求的再分配。
(2)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內涵界定。首先,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是在塔河流域水權初始分配基礎上的再分配。也就是說,可轉讓農用水權的分配對象來源于三源流和干流上、中、下游節約的農用水權—即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而且是適宜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12]??赊D讓農用水權分配去向主要是指非農用途的生活水權、生態水權和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需求;而且是指新增生活水權需求、新增工業水權需求和生態水權需求。顯然,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需要通過農業產業結構調整和升級,提高農業用水的利用效率和效益,實現水資源的高效配置和生態環境改善,帶動產業結構調整,推動綠洲經濟轉型。尤其是,這能夠增加農民收入,服務于三農問題解決。再者,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需要依據供求平衡的原則。即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量不能超過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為此,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向不同的可轉讓農用水權需求分配,存在一個優先順序;具體是,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優先向新增生活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需求分配,其次是向新增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需求分配,然后是向綠洲生態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需求分配,即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分為新增生活水權、新增工業水權和綠洲生態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還有,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需采用市場和行政相結合的準市場機制。由于沒有水市場及其管理體制,塔河流域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既需要采用基于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和需求的價格機制,也采用行政管理體制。為此,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參與者包括水權轉讓雙方和組織管理者,其中,組織管理者是自治區政府和塔里木河流域管理委員會、水利廳、塔里木河流域管理局等其他源流管理局、流域各地州(師)及其所屬各級政府和灌區水管機構;出讓方是塔管局及各源流管理局、各地州(師) 所屬各級政府及其灌區水管機構與農民用水戶協會。受讓方則主要是工業企業與塔管局、各源流管理局、各地州(師)所屬各級政府及其灌區水管機構。而且,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制度變遷需要引入水權、水價和水市場,促進流域水資源管理制度創新;并通過可轉讓農用水權向生態水權分配,帶動流域生態水權分配制度創新。此外,塔河流域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主要以2010年為基期,2015、2020和2030年為分配期。
2.1.1 新增生活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方法和模型
如果塔河流域新增生活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需求小于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則新增生活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等于新增生活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需求;若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小于新增生活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需求,則新增生活用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等于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具體計量如下式:
RSWNTRF=RSWNRNWTR≥RSWN
(1)
RSWNTRF=RNWTRRNWRT≤RSWN
(2)
式中:RSWNTRF為新增生活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m3;RNWTR為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m3,具體見相關研究[12];RSWN為新增生活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需求,m3。
計量如下式:
RSWN=dn[ΔPΨcQpc+ΔP(1-Ψc)Qpn]/η干支
(3)
式中:ΔP為流域未來預測年新增人口,人;dn為一年的天數,一般取365 d;ΨC為流域人口城市化率,%;η干為支為流域干支渠用水綜合利用系數;Qpc和Qpn分別為流域預測年城市和農村人口用水定額,L/(人·d),一般根據流域和地區規劃及其相關資料確定。
其中,η干-支的計算如下式:
η干支=η干η支
(4)
式中:η干和η支分別為干渠和支渠的考慮防滲和未防滲條件下的渠系綜合利用系數,具體計算見相關研究[12]。
其中,ΔP的計量一般采用冪函數計量,具體計量如下式。
ΔP=P0[1-(1+r)n]
(5)
式中:P0為現狀年人口數,人;r為現狀年到第t年的年平均人口增長率,%,一般根據地區和流域人口發展規劃和相關資料確定;n為現狀年到第t年的年數,年。
2.1.2 新增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方法和模型
如果塔河流域新增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需求小于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減去新增生活用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則新增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等于新增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需求;否則新增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等于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扣除新增生活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后的剩余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具體計量如下式:
RGWN=RGWN(RNWN-RSWN)≥RGWN
(6)
RGWNTRF=RNWTR-RSWNTRF
(RNWTR-RSWNTRF)RGWN
(7)
式中:RGWNTRF為新增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m3;RGWN為新增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需求,m3。
計量如下式:
RGWN=ΔVGQG/[(1+ξ)η干支]
(8)
式中:ΔVG為流域未來新增工業增加值,萬元;η干-支為流域干支渠用水綜合利用系數;ξ為不同流域工業用水的重復利用率,%,一般根據流域國民經濟發展規劃和相關研究資料確定;QG為流域未來新增萬元產值的用水凈定額,m3/萬元,一般根據流域和地區規劃及其相關資料確定。
其中,ΔVG的計量一般采用冪函數計量,具體計量如下式。
ΔVG=VG0[1-(1+rG)n]
(9)
式中:VG0為現狀年萬元總增加值,萬元;rG為現狀年到第t年的平均工業增加值的增長率,%,一般根據國民經濟發展規劃和相關資料確定;n為現狀年到t年的年數。
2.1.3 綠洲生態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方法與模型
如果塔河流域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大于新增生活水權和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之和,則綠洲生態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等于扣除新增生活水權和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之和的剩余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否則,不存在綠洲生態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具體計量如下式。
REWNWFTR=RNWTR-RSWNTRF-RGWNTRF
(RNWTR-RSWNTRF-RGWNTRF)?0
(10)
REWNWFTRF=0 (RNWTR-RSWNTRF-RGWNTRF)≤0
(11)
式中:REWNWFTRF為綠洲生態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m3。
基于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計量[12],以及相關其需求計量資料,利用新增生活水權、新增工業水權和綠洲生態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模型,塔河流域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如表1所示。在2015、2020和2030年,塔河流域新增生活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分別為0.212、0.243和0.608 億m3,分別占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的1.6%、0.7%和1.3%;新增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分別分為2.215、4.305和14.158 億m3,分別占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的17.1%、12.8%和29.4%;生態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分別為10.524、29.067和33.350 億m3,分別占可轉讓農用水權供給比重的81.3%、86.5%和69.3%。除干流中游沒有新增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和干流上游2015和2030年沒有生態水權分配外,塔河流域新增生活水權、工業水權和生態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都呈增長趨勢;而且,以向綠洲生態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為主導,其次是向新增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向生活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很低。但是,干流上游和阿克蘇河流域,以及2030年葉爾羌河流域新增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相對較高。除了干流上游2015和2030年外,其他時期和其他源流和干流新增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都能滿足;再者,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不能完全滿足生態水權分配需要;其中,葉爾羌河流域、阿克蘇河流域與和田河流域生態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的保證程度很高,干流則是中下游相對較高。
從2015-2030年,新增生活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占塔河流域比重,在阿克蘇河流域從18.8%~22.5%、在葉爾羌河流域從37.7%~45.5%、在和田河流域從22.7%~24.0%、在干流上游從8.4%~18.4%、在干流中游占0.15%~0.2%、在干流下游從0.7%~1.0%,其中三源流合計從80.5%~90.7%;新增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占塔河流域比重,在阿克蘇河流域從34.8%~48.8%、在葉爾羌河流域從23.7%~43.3%、在和田河流域從1.6%~7.0%、在干流上游從15.5%~31.6%、在干流中游占0%、在干流下游從0.7%~1.5%,其中三源流合計從67.6%~83.0%;生態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占塔河流域比重,在阿克蘇河流域從19.7%~24.4%、在葉爾羌河流域從50.2%~52.9%、在和田河流域從17.3%~22.7%、在干流上游從0%~0.5%、在干流中游從3.1%~4.0%、在干流下游從2.9%~3.4%,其中三源流合計從92.6%~93.2%;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主要以源流分配為主,且主要集中在阿克蘇河流域和葉爾羌河流域。
盡管塔河流域已完成了流域水量分配方案----即水權初始分配,但是沒有水權轉讓再分配。而且,相關研究也主要集中在水權初始分配研究,農用水權轉讓研究尚未開展。為此,塔河流域可轉讓農用水權時空分配成為未來其分配方案確定的參考依據。而且,流域地處落后南疆地區,落后的經濟發展水平和以農為主的產業結構,導致新增生活水權和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較低;盡管在喀什自貿區建設、對口援疆和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推動下,隨著流域產業結構轉型升級,2020和2030年可轉讓農用水權向工業水權和生活水權分配在不斷增加,但是增加效應有限。這導致可轉讓農用水權仍以向綠洲生態水權分配為主。再者,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主要以源流為主,表明源流城市化、工業化的水資源集中優勢明顯;其中,新增生活水權和工業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主要在源流,特別是在阿克蘇河流域和葉爾羌河流域。一方面,這歸因于源流水土資源優勢與人口集中程度高;另一方面,葉爾羌河流域下游圖木舒克市和阿拉爾市的建立,以及區域石油天然氣等礦產資源開發和特色農產品加工業也是主要推動因素。綠洲生態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主要在源流,則主要歸因于源流綠洲生態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需求仍然較高[11]。還有,干流上游由于水資源比較豐富,地處經濟相對比較發達的阿克蘇地區,所以可轉讓農用水權向工業水權分配比較高;但是,干流中游主要是生態保護區,沒有可轉讓農用水權向工業水權分配。此外,塔河流域,尤其是其源流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潛力很大,未來能夠通過綠洲生態文明建設帶動綠洲經濟轉型和“兩型社會”建設,推動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促進流域產業升級和三農問題解決,并誘發塔河流域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制度和綠洲生態水權分配制度的創新。

表1 塔里木河流域2015、2020和2030年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 億m3
(1)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不僅能誘發塔河流域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制度變遷,而且將促進流域生態水權分配制度變遷,推動綠洲生態環境改善、綠洲經濟轉型與三農問題解決。但是,這需要在塔河流域引入水權理論,明晰和落實可轉讓農用水權主體所有權、交易權等,逐步建立和完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制度。
(2)塔河流域可轉讓農用分配呈增長趨勢,以源流分配為主導,呈現一定流域差異;而且,主要以綠洲生態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為主,新增工業水權和新增生活水權的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很低。這成為未來塔河流域未來分配方案確定的參考依據;但是,塔河流域需要進一步通過喀什自貿區建設、對口援疆和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推動可轉讓農用水權分配,促進流域產業升級和三農問題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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