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霧中

◎王東

在霧中

◎王東

快到家的時候，感覺外面起霧了，一重重地在車燈的映照下顯現出了蹤跡，仿佛希區柯克的電影。到家沒多久，漫天大霧便籠罩下來，像是空氣都凝結了一樣。

站在陽臺上，已經看不見樓下的街道了，有車經過的時候只能看到兩束筆直的燈光。第二天醒來，外面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新聞里大篇幅報道哪里的高速封閉、多少航班延誤等等，真是不宜出行。

回想三年前，我在首都機場也等過十個小時，打瞌睡、翻雜志、上廁所、打噴嚏、亂溜達，差點得了心理疾病。

其實這還算不上大霧。記得小時候，有一次霧大到可以看見它從窗口流進屋里，跟放干冰似的。上學路上覺得新奇極了，聽得到人說話卻看不見人，好像置身于童話世界一樣。不過在許多電影中，當身邊的一切都被濃霧層層包裹的時候，你會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最經典的例子便是吉奧奈特的《黑店狂想曲》了。

濃霧也代表著難以逾越的障礙和看不到的未來，所以其實我們一直是在霧中前行的。約翰·列儂的烏托邦經典《想象》音樂錄影帶就是這樣的感覺——他在大廳里彈琴，大野洋子一扇一扇地打開窗戶，讓光透進來。后半段鏡頭一轉，他和大野洋子在濃霧中走著，沒有盡頭，而歌聲還在繼續：You may say I’m a dreamer（你可能會說我是個夢想者）……

隨你的心情變化，霧可以代表很多東西。霧失樓臺的凄涼，輕霧暗飛的香軟，荷塘清霧的美麗，霧滿龍崗的肅殺……但是當它被風散盡的時候，你會發現其實霧只是一場誤會，萬物之間的一場誤會，美麗或者可怕的誤會。

問幾個朋友，一提到霧，會聯想到什么？得到的答案千奇百怪——空氣污染、探險、撞車、焦慮、浪漫、混沌、云中漫步、藍天白云、霧里看花、像霧像雨又像風、恐怖片、倫敦、霧都孤兒等等。最強的一個答案是草船借箭，巧的是，電視里放的節目正和三國有關。

（摘自《有些時候總是讓我們懷念》北京大學出版社 圖/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