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婧夷
此次西部戰區訪問團出訪,探索了未來與周邊國家加強交流的新路子,開辟了出訪的新方式,而這種新方式也將會逐漸成為一種常態。專家認為,隨著職能轉變,戰區司令針對其戰略方向上國家的出訪會越來越多。
應緬甸軍方邀請,西部戰區司令員趙宗岐率戰區代表團于2016年12月11日至14日訪問緬甸。有媒體注意到,以往軍區司令員通常都是作為隨行人員出訪,很少會帶團出訪。趙宗岐此次出訪更是自2016年2月七大軍區變為五大戰區后,戰區司令員第一次率團出訪。此外,由于近年來緬甸國內局勢動蕩,鄰近中緬邊境的中國居民深受其害,也使得趙宗岐此行備受關注。

出訪新方式將成為常態
在2016年年初的軍事改革中,七大軍區被裁撤,重新劃設為五大戰區。其中趙宗岐領導和指揮的西部戰區面積最大,包括西藏、新疆、青海、四川、甘肅、寧夏、重慶等地,與中亞、南亞多個國家接壤,陸疆線漫長,有著重要的軍事、外交戰略地位。
作為軍改后首個率團出訪的戰區司令員,趙宗岐此次用10天時間,先后前往了巴基斯坦、印度、緬甸三個國家,這些國家都與西部戰區管轄范圍接壤。訪問的主要議題是談合作。在巴基斯坦,趙宗岐就西部戰區與巴基斯坦軍隊在反恐、邊境管控、部隊訓練等方面的交流合作深入交換了意見;在印度,他就兩軍關系特別是西部戰區與印軍交流合作等事宜交換意見;在緬甸,他表示愿意繼續保持兩軍密切交流與合作,并就中緬邊境安全問題與緬方交換了意見。
在國防大學戰略教研部教授韓旭東看來,趙宗岐的這次訪問意義非凡,他說:“緬甸與我國西南相鄰,在西部戰區面對的戰略方向。趙宗岐這次出訪,從國內來講,對于維護西部地區安全具有重要意義。從對方國家來說,能夠進一步加深、加強兩國間由上至下的軍事交流,因為由這種地區性戰略方向的領導來進行溝通和磋商,會更有利于與周邊國家解決一些務實的、具體的問題,對推動邊境地區安全具有積極意義。”
近年來,緬甸戰亂頻發,流彈越境事件時有發生,殃及中緬邊境的中國居民。不久前,緬甸北部多地發生武裝沖突,一顆炮彈落入中國境內爆炸,炸出約1米寬、70多厘米深的大坑,而爆炸地點距離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芒海鎮設立的緬甸難民臨時安置點僅200米,所幸未造成人員傷亡。由于緬甸政府軍與少數民族地方武裝發生軍事沖突,約3000多緬甸邊境百姓為躲避戰亂進入中國境內。出于人道主義考慮,云南當地進行了妥善安置。2015年3月,緬甸軍機炸彈落入了中方境內,造成云南省臨滄市耿馬縣無辜平民4死9傷。
在緬甸,趙宗岐分別會見了緬甸國防軍副總司令梭溫和第一特戰局局長吞吞南。緬方向中方傳遞了將妥善處理邊境問題、管控局勢、確保兩國邊境地區穩定、避免給中國邊民帶來傷害的回應。
韓旭東認為,此次西部戰區訪問團出訪,探索了未來與周邊國家加強交流的新路子,開辟了出訪的新方式,而這種新方式也將會逐漸成為一種常態。
權責更重大
從七大軍區到五大戰區,改變的不只是數量和區域,更是職能,這次出訪便是職能轉變的一種體現。
據韓旭東介紹,以往的軍區是一種綜合性組織,既負責行政領導,也負責作戰,還負責后勤與裝備。因此,軍區的行政職能多于作戰職能,作戰主要由上一級部門統一負責。隨著世界軍事形勢的發展變化,新型的局部戰爭要求戰爭力量反應快、動員快、“能量聚集”更集中等。盡管近年來為適應戰爭發展需要不斷改革軍區體制,但改革成效依然無法滿足現代戰爭的需要。
“此外,原來軍區主要負責本軍區內的陸軍,對于空軍和海軍只能下達一些任務,不具備指揮權,但現在的戰區司令能夠指揮其戰區內所有的防御力量,應對在其戰略方向上出現的所有危機問題。”軍區著重于陸軍作戰,其他軍兵種配合;戰區則重在聯合作戰,各軍兵種融合,真正體現了體系作戰的特點。
“以前在軍區,責任權力沒有下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軍區司令是一種被動式地接受任務。而現在總部機關將權力下放給戰區司令,戰區司令不僅要積極主動地維護本戰略方向的安全,還要積極主動地構建起本戰略方向的安全態勢,平時要負責本戰區的安全問題,戰時要負責整個戰區的作戰問題。所以,從維護國家安全角度來說,現在的戰區司令比原來的軍區司令承擔的責任和職能要大多了,任務更重了。”韓旭東說。
權責更重大,對戰區司令員的素質要求也越高。有分析認為,趙宗岐之所以能夠成為西部戰區司令員,與他的軍旅生涯密切相關。趙宗岐長期在西南邊陲服役,熟悉西南邊境情況。年輕時他參加過與云南接壤的對越自衛反擊戰,當時身為第14軍118團司令部偵察股長的趙宗岐曾率領偵察分隊,滲入敵縱深遠達10公里,獲取了大量有效的情報,立下軍功。而后隨著職務不斷晉升,他也一直未離開西南,先后擔任了駐重慶的第13集團軍軍長和駐昆明的第14集團軍軍長。這是解放軍位于西南地區僅有的兩大集團軍。2008年,趙宗岐跨區晉升濟南軍區參謀長,后又接任濟南軍區司令員。

此外,趙宗岐還有著豐富的軍事外交經驗。1989年,時任118團團長的趙宗岐被選調入解放軍洛陽外國語學院,進行出國培訓和情報專業學習。隨后被派任中國駐坦桑尼亞大使館武官。坦桑尼亞是中國在非洲最為重要的軍事援助國之一,任務繁重。趙宗岐在使館工作了兩年,出色完成了任務。
其他4位戰區司令同樣擁有豐富的基層工作經驗,其中幾位也經歷過戰火硝煙的考驗。東部戰區司令員劉粵軍曾參加廣西方向的對越自衛反擊戰,在戰斗中榮立二等功,1993年調任駐香港部隊深圳基地主任,次年成為123師師長。1999年,劉粵軍調任駐澳門部隊首任司令員,此后歷任廣州軍區第42集團軍軍長、蘭州軍區參謀長、蘭州軍區司令員等職,2015年晉升上將軍銜。
南部戰區司令員王教成長期在南京軍區服役,歷任團長、師參謀長等職,2005年7月始任陸軍第12集團軍軍長。2007年12月,他升任南京軍區副司令員,主管戰區民兵預備役、人防等工作,主張在信息化條件下,按體系作戰的要求將預備役部隊和民兵防空力量“統起來抓、混起來編、合起來訓、聯起來用”,實現后備防空力量之間的優勢互補,加速后備防空力量整體作戰能力的形成。2012年,王教成出任沈陽軍區司令員,2014年晉升上將軍銜。
北部戰區司令員宋普選入伍后歷任濟南軍區司令部作戰部作戰處處長、濟南軍區副參謀長等職。還曾任第54集團軍軍長。2009年,宋普選升任南京軍區副司令員,后成為國防大學校長。2014年底,他履新北京軍區司令員,2015年晉升上將軍銜。
中部戰區司令員韓衛國是唯一從軍區副司令崗位上被提拔的戰區司令。他常年服役南京軍區,曾任南京軍區第12集團軍軍長,2013年底跨大軍區調任北京軍區副司令員,2015年7月晉升中將軍銜。和其他4位異地就任的戰區司令相比,韓衛國是唯一留在原駐地的戰區主官。
適應國際新形勢
戰區司令員出訪作為從軍區向戰區轉變過程中,體現出來的一個具體職能變化,趙宗岐此次出訪也是為應對國際局勢變化、滿足自身安全和發展需要而進行的軍隊變革,韓旭東說,這與適應當前國際軍事組織架構新情況不無關系。
2010年9月,時任俄羅斯總統梅德韋杰夫簽署《關于俄羅斯聯邦的軍事行政區域劃分》的總統令,宣布自2010年12月1日起撤銷原有六大軍區,組建西部、南部、中部、東部和北方艦隊等五大戰區,并在此基礎上成立聯合戰略司令部,這五大戰區分別負責俄羅斯一個戰略方向的作戰任務。一旦所負責的方向出現局部戰爭,該戰區將成為應對局部戰爭的主要力量。在此,我國與俄羅斯相似,也是按照戰略方向來確立不同的戰區。
相比之下,美國的戰區則基于稱霸世界的戰略目標,將全球除南極大陸外分為六大戰區,分別是歐洲戰區、非洲戰區、中央戰區、太平洋戰區、南方戰區和北方戰區。其中,歐洲戰區是美國全球戰略的根基,因為主要的資本主義國家都集中在歐洲。太平洋戰區有朝鮮核問題、印巴矛盾等熱點問題,并且近年來太平洋戰區的重點逐漸北移,主要目標轉移到控制朝鮮半島和臺灣海峽局勢,是美國最棘手的地區。中央戰區則控制著世界能源的主產地——中東地區和中亞地區,保衛美國的能源命脈,先后參與了海灣戰爭、阿富汗戰爭和伊拉克戰爭。
“美國的戰區是負責地球上的某一地理區域,而中國和俄羅斯的戰區負責的區域是本土,每個戰區負責某一戰略方向。各個戰區司令都要對維護本戰區內的安全負責。所以針對各個戰區戰略方向上的國家,戰區司令的出訪將會越來越多,這也是維護本戰區和平、安全的需要。比如美國太平洋戰區司令哈里斯就頻頻出訪,和太平洋戰區之內的國家進行交流。中國同樣如此,根據戰區的需要,戰區司令也將會逐漸到本戰區方向上的相鄰國家進行訪問等等。不一定非得是出現了問題再去訪問,‘串個門,加深軍事交流和溝通、加強軍事合作、密切軍事關系,這些都將會在未來發揮重要作用。”韓旭東說。
“因為中緬邊境不斷出現問題,趙宗岐作為西部戰區的主要領導人,對西南方向的安全負責,他訪問緬甸也是必須的、應該的。現在只是剛剛開始,這種訪問今后將會越來越多,其他戰區也將如此。”韓旭東說。
(譚愛敬薦自《環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