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后殖民主義視角對《簡愛》的重新讀解

【摘要】夏洛蒂·勃朗特在其代表作《簡·愛》中把印度、西印度群島等英國殖民地描述成荒涼、落后的野蠻之邦，而小說中來自這些地方的人民亦是以邪惡、丑陋的魔鬼形象出現。從后殖民主義的視角來看，《簡·愛》丑化、扭曲了殖民地和那里的人民，把英國對這些國家的殖民看成是對其的教化，給英國殖民者的丑行披上了合理、合法的外衣。

【關鍵詞】后殖民主義 簡愛 二元對立

近年來，風靡全球的后殖民主義理論不僅成為第三世界與第一世界“對話”的文化策略，而且使邊緣文化得以重新認識自我。本文試以后殖民主義批評視角重讀《簡·愛》，揭示19世紀英國維多利亞時代殖民者不僅通過領土征服和武裝霸權進行殖民主義活動，還注重在文化領域里通過文學刊物、傳教等方式征服殖民地人民，而像夏洛蒂·勃朗特一樣生活在19世紀西方世界的作者們也不自覺地參與到西方對東方的精神殖民中來，無意中成了英帝國主義的幫兇。

萌發于19世紀后半葉的后殖民主義是1947年印度獨立后出現的一種新意識和新聲音。其理論自覺和成熟是以賽義德的《東方主義》為標志。“后殖民理論與批評關注的重點是他者形象與殖民擴張、帝國主義意識形態之間的關系；他者表述作為殖民者對被殖民者、強勢文明對弱勢文明進行文化重塑與身份改寫的權力運作機制；受殖者如何改寫被他者化的‘自我，清除文化殖民帶來的身份扭曲與‘鏡像迷誤等問題”。“在賽義德看來，西方為自己的經濟、政治、文化利益而編造了一整套重構東方的戰術，并規定了西方對東方的理解，通過文學作品、文化歷史著作描寫的東方形象為其帝國主義的政治、軍事、統治服務”。“東方的文化身份在西方的闡釋視野中被改寫，文化形象被重塑，東方不過是西方人可以隨意撮捏的橡皮泥。這樣，東方乃是為西方而存在，而且永遠沉默在凝固的時空中，東方文化、政治和社會歷史是對西方的被動回應……在文學創作中，這集中體現為誰在書寫？并以什么樣的方式來書寫？因為西方的‘東方化書寫，所以有了東方的沉默”。《簡愛》中對印度、西印度群島等殖民地及殖民地人民的描述是西方對東方的一種偏見，是以后者的缺席、沉默為前體的，因此這些描述是不客觀、不公平的。

《簡愛》中的男主人公羅切斯特非常討厭西印度群島，他是這樣形容自己在那里的生活：“一天夜里我被她的叫喊驚醒了—那是一個像火在燃燒似的西印度之夜，氣簡直像硫磺的蒸氣—我到處找不到令人神清氣爽的東西”“‘這種生活，‘是個地獄！這種空氣，這些聲音！都屬于無底深淵！”如果可能的話，我是有權力擺它的讓我離開，回到上帝那兒在吧！“剛剛從歐洲來的一陣風吹過海洋，是真正的智慧在安慰我，并給我指出了應該走的正確的道路。”“從歐洲吹來那陣可愛的還在變得清新的葉叢間低語，大西洋正在光榮的自由中咆哮”“‘走吧，希望說，‘再住到歐洲去在這里，羅切斯特顯然是站在帝國主義的立場，以歐洲所謂的文明尺度來衡量他在殖民地的生活。他的話語中無不表現了對殖民地的丑化和對西方（歐洲） 的文明的極力宣揚：殖民地—西印度是個令人窒息的“深淵”和“地獄”，羅切斯特因此將其視為一種“束縛”，要極力“擺脫”它；而歐洲卻是一個充滿“智慧”和“自由”的“希望”之所。

1966年，英籍女作家簡·里斯發表長篇小說《藻海無邊》，改編了《簡愛》中瘋女人伯莎的故事，向讀者展示了伯莎的內心世界。主人公安特瓦內特（伯莎·梅森）重新“開口說話”。作者將她從夏洛蒂小說的殖民語境中解放出來，賦予其主體性，有血有肉地向讀者展示了“一個被遺棄者，既被歐洲和英國排斥，又被西印度群島土著人排斥”，處于文化夾縫中的殖民地女性形象。安 特 瓦 內特無論是在種族還是在性別上，均處于“他者”的不利地位。一方面，她被劃為克里奧爾人，這種既非黑人又非純英國人的暖昧的身份使她飽償了自我界定的困惑和艱難；另一方面，她被羅切斯特視為財產，后者不僅為她重新以英國的名字伯莎·梅森命名、甚至還界定她為“瘋子”，對她進行肉體與精神上的奴役。羅切斯特對安特瓦內特的征服是殖民統治的一種變體：先掠奪她的全部財產，接著便給她改名，然后給她貼上“瘋子”的標簽，最后將她重新定位帶回英國，鎖進閣樓。這樣，里斯向我們展示了象安托瓦內特這樣一種美好的殖民地女性如何在西方霸權之下走向毀滅的過程，從而顛覆了殖民主義的價值觀，揭露了殖民主義對廣大黑人和白人帶來的痛苦、憤恨和人格扭曲。

《簡·愛》中對“他者”的壓制與邊緣化，不僅使小說中男女主人形象得以凸顯，而且殖民“他者”梅森的獸化、異化以及后來的完全消失使得簡·愛與羅切斯特的結合得以合理化、合法化，從這個意義上說，女主人公簡·愛在這部小說里反抗男權勢力斗爭的成功仍然是殖民話語框架的管轄下實現的。文化是時代的反映，勃朗特作為大英帝國的女性，其作品也難免受到時代的影響，體現了作為宗主國公民的優越感和對殖民地及殖民地人民的貶低和輕蔑。我們在欣賞《簡·愛》這部優秀作品的同時，應對作品中的殖民主義意識進行批判和分析，吸取書中的精華，去掉其糟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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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夏洛蒂·勃朗特.連潔譯.簡愛[M].長江文藝出版社，2006.

作者簡介：殷娟（1978.1-），女，漢族，四川廣安人。2008級電子科UI大學外國語學院碩士研究生，成都理工大學工程技術學院外語系講師（四川樂山），研究方向為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