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雜網絡信息挖掘的先行者

汲曉奇

進入大數據時代后，對數據價值的發現和挖掘，決定著一個國家未來的核心競爭力。事實上，當大眾對大數據的應用還停留在淺層的海量信息篩選、分析時，科學家們卻早巳在生命、經濟、社會等復雜系統和網絡之中探索大數據更深層的價值。然而，如何用定量化的手段刻畫信息的生成、傳播與演化，如何在文化、社會、經濟等領域捕捉復雜信息所反映出的動力學特征，進而理解并刻畫人類的復雜行為，依然是一個沒有被完全解決的難題。

杭州師范大學青年學者呂琳媛，正是這一難題的攻堅者之一。她借助統計物理和網絡科學的理論和方法，對海量信息的導航、挖掘、推薦和預測進行了深入研究并取得了豐碩成果，為趨勢預測、輿情引導、謠言控制、市場營銷、廣告投放等不同場景的應用提供了強有力的理論支撐。

一張可愛的娃娃臉，溫婉聰慧，是呂琳媛留給所有人的第一印象。誰又能想到如此年輕的她，其實早已是一位碩果累累的行業精英了呢？剛過而立之年的她，2016年年初被授予正高職稱，成為杭州師范大學最年輕的正教授。而生活中的她，喜歡畫畫，熱愛旅行和美食。她還經常親自下廚，也喜歡在享用美食前先拍照發朋友圈……這樣一個科研上的“拼命鐵娘子”，生活里的“鄰家女孩”，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成長才得以成就如今？

何幸恩師兩度遇，學若不成無以辭

2002年，呂琳媛考入北京師范大學本碩連讀，師從王有貴教授?！巴踅淌谑俏铱蒲猩牡膯⒚啥鲙??！眳瘟真禄貞浀?。2006年，正忙于本科畢業論文的她偶然看到國際經濟物理學大會在日本東京召開的通知。恰好，會議主題與她當時的研究方向契合，“如果能走出國門參會交流就好了”，她想。

然而，一個本科生去申請出國經費異常艱難。愛才的王有貴，向學校竭力介紹了呂琳媛的科研成果，成功為她爭取到赴會交流的機會。大會召開時，身在美國波士頓訪問的他，還特意飛到日本東京為她加油打氣，并在會議間隙向她引薦了多位國際知名學者。此次出國交流的經歷成為了呂琳媛學術生涯的重要里程碑，并讓她形成了廣闊的學術視野。

此后在中國人民大學舉行的一次學術會議上，王有貴還將呂琳媛引薦給國際著名統計物理學家張翼成教授。這次短暫的交談中，他們討論了不對稱信息下的商品質量多樣性問題，呂琳媛一邊認真做好筆記，一邊思考如何能在第一時間構建出相關數學模型。

結果，會談結束不到6小時，聰穎的她就交出了令張翼成滿意的答卷。這也開啟了兩人的師徒緣分。2008年，呂琳媛提前一年從北京師范大學碩士畢業，隨后前往瑞士弗里堡大學攻讀理論物理博士學位，成為張翼成門下第一位女博士。

“遇到這兩位好導師，是我最大的幸運！”直到現在，提及恩師，她依然感激備至。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有人說，好機會需要等待。呂琳媛并不完全贊同，在她看來，機會要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今天付出的每一分努力，都可能在未來改變一生，就像蝴蝶效應，初始條件的微小變化，也會帶來未來的巨大差異。她自己是這么認為的，也是這么教導學生的。

2013年，三年一屆的國際統計物理學大會在韓國首爾召開。呂琳媛希望自己的研一新生任曉龍能帶著他的研究成果參會。但在當時，杭師大在校研究生參加國際學術會議未有先例，在申報過程中遇到很大困難。經過多方協調、反復溝通，呂琳媛最終幫助任曉龍順利拿到資助前往韓國參會。

時隔多年回憶起那次會議，任曉龍依然很激動。他說，那次會議幫他樹立了學術理想，堅定了科研決心。2016年9月，任曉龍碩士畢業，并順利申請到國家留學基金前往愛因斯坦的母校——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攻讀博士。

無論是2006年呂琳媛的日本之行，還是2013年任曉龍的韓國之旅，都印證了那句話：“機會要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如果當初王有貴教授不爭取，呂琳媛不爭取，任曉龍不爭取，他們之間還會有這樣的學術情誼，還能取得今天的成績嗎？我們不得而知。也許他們當時沒有這樣努力爭取的話，今天同樣也會有所建樹，但學術軌跡將截然不同。吾志所向，一往無前

“很多復雜系統都可以抽象成網絡的形式，大到宏觀世界的宇宙天體，小到微觀世界的新陳代謝。我們所做的就是從物理學視角出發，在這些不同中尋找共性，探尋事物演化背后的可解釋性和普適性規律。”這是呂琳媛對于自己研究領域的理解。

憑借著對前沿科學問題的敏銳嗅覺，以及對科研工作的熱情和執著，博士畢業那年，呂琳媛就已發表SCI論文20余篇。優質高產的成果，令她作為高端人才被聘為杭州師范大學教授，同時出任阿里巴巴復雜科學研究中心副主任。

到校工作4年以來，呂琳媛申請專利10余項，發表論文30余篇，其中SCI論文19篇，包括4篇一區論文；有5篇論文入選ESI全球Top-1%高引論文，論文SCI引用1600余次，其中他引1400余次，單篇最高引用309次，H指數18；谷歌學術引用3800余次，單篇論文最高引用813次。

在所獲得的1400余次SCI他引中，除了來自專業領域的國際知名學術期刊外，還有大量引用來自交叉領域的著名期刊，包括來自WWW、AAAI、ICDM等信息領域頂級會議論文的引用。甚至連美國科學院院士、玻爾茲曼獎獲得者H.E.Stanley和圖靈獎得主John EHopcroft在內的很多著名科學家都曾引用過她的研究工作。

由于在網絡信息挖掘方面豐碩的研究成果，呂琳媛2013年出版的專著《鏈路預測》，獲得第四屆中國大學出版社圖書獎優秀學術著作一等獎；2014年《網絡信息萃取的基礎理論和關鍵算法研究》獲得中國計算機學會自然科學獎二等獎；2015年獲得浙江省杰出青年基金；2016年獲得國家基金委優秀青年基金；同時她擔任了中國工業與應用數學學會復雜網絡與系統控制專委會委員、中國中文信息學會社會媒體處理專業委員會常務委員、網絡科學與工程專業委員會常務委員等社會職務。

此外，呂琳媛還重視理論與實踐、科研和教學的有效結合，她長期指導本科生參與各類學科競賽，獲得國家級和省級獎勵13項，包括首屆浙江省“互聯網+”大學生創新創業大賽金獎，浙江省第十屆大學生電子商務競賽一等獎等榮譽。

如今，呂琳媛及其團隊取得的眾多研究成果不僅在學術界產生廣泛影響，還受到產業界的極大關注，系列算法體系已應用于電商服務、運營商流量管理、APP和游戲精準推送等實際系統當中，產生了較大的商業價值。她和團隊主持設計的手機閱讀個性化推薦系統，已經在為杭州、珠海、云浮、長沙等地/市2500萬手機上網用戶提供個性化服務，推送閱讀資訊超過5億人次，并獲得好于對照組10倍的點擊量。

在呂琳媛的眼中，科研是件幸福的事。這位初中時代的美術生，在時隔多年之后，為自己的專著《鏈路預測》設計了一張書簽，正面是她親自手繪的一幅畫。正如畫中“背著蝸牛殼的象”所隱喻的那樣：小小的天也有大大的夢想。在努力追尋學術夢想的路上，她將繼續砥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