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市場化對中小企業融資的影響

馮春陽

利率市場化不僅是當今世界全球化的發展趨勢，也是我國金融體制改革的大勢所趨和客觀要求，其不僅會對我國貨幣政策的效應、金融機構的經營、個人生活消費產生廣泛的影響，由此引發的信貸關系的變化，也將給中小企業融資帶來前所未有的機遇與挑戰。

一、利率市場化改革

1.利率市場化含義。所謂利率市場化，其含義是指市場供求狀況決定了利率水平的高低和其整體結構，我國通過貨幣政策工具、間接管理市場資金供求和利率水平。利率形成機制的市場化是利率市場化理論的核心，它主要包含四方面內容：利率決定的市場化、利率傳導的市場化、利率結構的市場化和利率管理的市場化。實際上就是將利率的決策權交給金融機構，由金融機構自己根據資金狀況和對金融市場動向的判斷來自主調節利率水平，最終形成以中央銀行基準利率為基礎，以貨幣市場利率為中介，由市場供求決定金融結構存貸款利率的市場利率體系和利率形成機制。

2.我國利率市場化進程。1993年，中共“十四大”提出了利率市場化的基本設想。1996年6月，人民銀行放開銀行間同業拆借利率；1998年8月，國家開發銀行在銀行間債券市場首次進行了市場化發債；2000年9月實行外匯利率管理體制改革，放開了外匯貸款的利率；2004年10月，貸款上浮取消，下浮的幅度為基準利率的 0.9倍，銀行存款利率下限無限制；2012年6月，利率浮動區間進一步擴大，存款利率浮動上限調整為基準利率的 1.1倍，貸款利率浮動下限調整為基準利率的 0.8 倍；2013 年 7月，全面放開金融機構貸款利率管制；2015年6月2日，央行發布了《大額存單管理暫行辦法》，推出面向個人與非金融企業的一般大額存單，并明確大額存單發行利率以市場化方式確定。這是我國利率市場化進程中的重要一步，意味著已經走過20年的利率市場化改革將收官。

二、中小企業融資現狀分析

1.中小企業融資的現狀。據統計，2010年我國有中小企業 1023萬戶，個體工商戶3130萬家，總體占到全國企業總數的99%，創造的產值和服務價值占國民生產總值的60%，上繳的利稅占了全國企業上繳利稅總額的50%，提供了80%的城鎮就業機會。同時，中小企業已成為技術與機制創新的主體，我國65%的發明專利、75%以上的技術創新、80%以上的新產品開發都是由中小企業完成的。由此可以看出，中小企業在繁榮經濟、增加就業、推動創新等方面已成為國民經濟發展不可或缺的力量。但是，與此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創造了近 60% 國民生產總值的中小企業卻僅僅使用了20%的金融資源。

2.中小企業融資存在的問題。中小企業融資渠道狹窄。我國的中小企業主要通過業主的投資、內部股東集資以及銀行貸款等方式來實現融資，雖然也有其他的發行股票、債券和風險投資被使用，但是均對中小企業有一定的限制作用。中小企業融資困難。我國的中小企業融資難表現在兩個方面：①直接融資方面（主要指發行股票、債券）；②間接融資方面（主要指銀行貸款）。對于主板市場對上市公司要求較高，限制方面多。中小板、創業板市場則主要面對以高科技為核心、成長快的企業。因此，中小企業融資較為困難。目前，大多數的中小企業主要是通過商業銀行貸款的方式。現階段中國的國有控股商業銀行處于主導地位，由于中小企業風險大的特點限制了其借貸能力。單個小企業的資金需求量和大企業相比并不大，但是大多數中小企業都面臨資金短缺的問題，從而導致總體上就存在一個非常大的資金需求量。由于中小企業難以滿足銀行貸款抵押條件，加之自身財務管理水平低和企業的融資機構建設不成熟完善等原因，導致銀行發放貸款積極性不高。

三、利率市場化對中小企業融資的有利影響

1.銀行服務中小企業的意識增強。存貸利差一直是我國商業銀行的主要盈利渠道，平均占80%左右。但是，可預見的是隨著利率市場化進程的不斷推進，銀行面臨的競爭將越來越激烈，尤其是此次貸款利率下限完全放開后，國企和大型企業憑借其雄厚的資金以及優質的抵押擔保品將擁有更多的議價權，而商業銀行在這方面的存貸利差空間將進一步被壓縮，與大型企業獲得基準利率，甚至基準利率以下的優惠貸款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般高于基準利率10%～30%的中小企業貸款需求，龐大的資金需求使得中小企業客戶將成為商業銀行關注的重點對象，也是在利率市場化進程中廣大中小金融機構能否生存的關鍵。

2.減少中小企業非常規融資。地下錢莊、民間借貸等“影子銀行”市場的出現和存在與借貸市場的利率定價權被壟斷有著直接的關系，同時正規融資渠道對于企業的資本金、經營年限、規模，抵押擔保都有著嚴格的要求，導致了中小企業從商業銀行獲得的貸款數量很難滿足其發展需求，因此只能轉而投向那些非正規融資平臺。但是非常規融資造成高的借貸利率對中小企業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負擔，無形中增加了企業的倒閉風險，其高風險性在近兩年的浙江中小企業出現的老板跑路潮中就能窺見一斑。

3.增加融資的可選擇性，降低融資成本。商業銀行在利差收窄、盈利壓縮的情況下，必定會通過差異化戰略、產品服務創新來爭取客戶，在競爭中占據優勢，因此一些新的融資產品將會不斷出現，例如資產支持票據，信用卡貸款和小額儲蓄存款單等。這些具有鮮明小企業特色的貸款產品讓中小企業可以根據自身的實際情況進行選擇，在一定程度上繞開了中小企業抵押擔保品缺乏，財務信息不全面等劣勢，使得融資選擇更具針對性，中小企業也能結合自身企業的發展計劃與資金運用計劃，使資金使用效率得到提高。

四、利率市場化對中小企業融資的挑戰

1.短期內企業融資成本提高。長期以來，我國的存款利率都處于被低估狀態，因此一旦存款利率最終放開，存款利率一定會上升，由此銀行的資金成本將上升，貸款利率也會隨之升高。我國中小企業的融資需求十分巨大，貸款利率對固定資產投資更敏感，巨大的投資需求將推動貸款利率繼續上升。短期內，在市場利率化的條件下中小企業的融資成本還將處于高位，但長期來看，隨著資金配置效率的提高，國外資本流入等條件的改善，融資成本有望下降。

2.信貸配給限制中小企業融資。就微觀角度而言，信貸配給制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在所有的貸款申請人當中只有一部分的貸款需求得到滿足而另一部分人被拒絕，即使后者愿意支付更高的貸款利率；二是借款申請人的貸款申請只能得到部分滿足。銀行與借款企業間的信息不對稱性導致了信貸配給。而信息不對稱又導致金融市場普遍存在的逆向選擇現象。

3.改革未能改變供求雙方的結構問題。貸款利率是基本利率，放開下限的管制對整體資金價格有下壓的動力，但從根本上決定資金價格的主要因素是資金的供求關系。從我國近幾年的貨幣政策來看，資金面寬松的時候少，供應稀缺的時候多，因此貸款利率下降空間極其有限。就目前來看，短期內國內貨幣政策有收緊之勢，下調存款準備金率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可放貸資金量比較少，而中小企業資金需求熱度不減，因此資金面將偏緊，貸款利率將有一定程度的上升。

4.可能引發企業道德風險和信用危機。道德風險，是指由于信息不對稱，企業獲得貸款后擁有了資金的使用權，客觀上存在著借款人損害貸款人的機會主義行為，企業可能會改變原先預定的資金用途，迫于高成本資金壓力，將資金投入高風險項目。雖然高風險意味著高收益，但高風險項目一旦失敗，銀行就極容易產生壞賬，銀行收益因此下降。銀行存在一個最優的利率水平，在這個利率水平下，利率提高所產生的收益等于因為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產生的損失，超過這個利率水平，銀行寧愿實施信貸配給也不愿提高發放貸款，從而最終導致銀行出現信用危機。

五、利率市場化下中小企業融資對策

1.拓寬融資渠道。銀行貸款可以進行聯合放貸，同樣針對中小企業自身能力不足的問題，可以嘗試集零歸整，通過中小企業集合債，以多家中小企業作為共同發行人，采用“同一冠名、同一擔保、分別負債、捆綁發行”的模式，建立“小企業集合信托債券基金”，利用中小企業“抱團”產生的整體信用和償債能力，減小風險概率，擴大利益的效用。也可以通過融資租賃，因為其對承租人的歷史資產負債要求不高，這正好避開了中小企業財務信息不夠規范的弊端，使其更易獲得融資機會。另外融資租賃還兼具稅收優惠，融資費用低廉等優點。政府應進一步優化中小企業板、創業板市場的制度安排，完善發行、定價、并購重組等方面的政策和措施。適當放寬創業板市場對中小企業的財務準入標準，盡快啟動上市小微企業再融資。

2.大力發展中小型銀行。根據“長期互動”假說，中小型銀行由于在地緣上和區域上與中小企業十分相近，因此其獲取的中小企業資信更為全面和具體，可以通過長期與中小企業保持密切聯系從而獲得“軟信息”。其信用審查和評定的成本比大型銀行低，而且由于兩者的資金實力都不強，互相監督的積極性就更高，這能在一定程度上克服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隨著利率市場化進程的不斷推進，銀行之間的競爭不斷加劇，中小型銀行與大型銀行相比，資金實力相對較弱，中小型企業貸款無疑將成為其生存發展的重中之重。目前，我國已出現了一批專門為中小企業提供貸款服務的城市商業銀行、農村信用合作銀行，但還是無法滿足中小企業龐大的融資需求。因此，政府應當出臺政策，引導和鼓勵中小型銀行機構健康、快速發展，消除制約其發展的政策壁壘。

3.完善中小企業信用擔保體系。我國中小企業信用擔保體系主要由政府擔保機構、互助擔保機構和商業擔保機構組成。由于擔保機構的結構層次和銀行相比而言更簡單，中小企業的資信調查和審查方向也更為專一，其信息成本比較低，從發達國家的經驗來看，中小企業信用擔保體系是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問題較好的方式。擔保機構要克服自身出資分散、規模過小、缺乏資金補償機制、法律規范缺失等一系列問題，在中小企業和銀行之間構建起一座信息溝通的橋梁。同時在銀行機構與擔保機構之間也應建立起一種利益共享、風險共擔的機制。

（作者單位：中國人民銀行烏魯木齊中心支行國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