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小孫子的心靈感應

編者按：

古人說：三歲看老。這是中國幾千年家庭教育的經典格言。弗洛伊德認為：盡管早期經驗（人之初）無法被回想起來，但這些經驗對人格的發展卻可能具有決定性意義。

古今中外的教育實踐反復證明，漫長人生的狀態，除了不可左右的際遇外，決定他命運軌跡的內因，都可在三歲前的信息中找到原始符號。

60歲的楊恩芳說，在兒子的幼年期，她忙于事業學業而無暇精細觀察，經過一個甲子的人生周期后，再來反觀人之初，發現諸多兒時朦朧老來頓悟。人生秘訣原本天成：人生命運節點的內驅力，原本都隱藏在幼年的生長信息之中；老年追尋的人生境界，竟是童年的天性與快樂，即老還小。

“老了才知，讀懂人之初，也就破解了人性密碼而讀懂了人生。”楊恩芳說。

在2016年6月27日孫子小叮當降生那天，她萌生出用三年時間零距離地跟蹤觀察小叮當的“第一次”的打算：從降生時的第一聲啼哭，睜眼的第一次張望，吃奶的第一次吮吸，到第一次使用手，第一次抬頭，第一次翻身，第一次說話，第一次邁步……

她意圖通過此舉，幫助年輕父母破解人性的初始密碼，探索早教的可行路徑。

與其說胎懷母腹中，不如說躺在母心中。自兩個多月有了胎心音，他就和母親的心協律共振，心心相印。母子間的心靈感應，原本始于胎中。

我想，大多孩子，都聽得清母親心聲，懂得母親心意，然而，能順母親之意行動的，或許不多。小叮當的懂事順應，仿佛與生俱來。

預產期到了，爸爸好不容易請到假，姥姥百忙中抽身一起抵達香港。小叮當居然賴在媽媽肚子里，無半點出來的動靜。媽媽決定入院催產。一切準備就緒，約定6月27日（農歷5月23日）早上7點注射催生針。

6點50分，小叮當“睡醒了”，第一個呵欠推動第一次陣痛，他告訴媽媽：“別催了，我自己出來。”

我曾告訴兒媳小瑞，頭胎生育，按慣例，至少要疼上一天，得拼盡吃奶的力氣。小瑞是一個天生理性的乖乖女，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忍耐著一陣陣加劇的陣痛，囑夫君弄點吃的來補充能量，拼力催生，為孩兒付出所有的偉大母愛浸透靈魂。

7點半鐘，金牌醫生休完假，匆匆到崗。排山倒海的巨浪推動撕心裂肺的劇痛。“看見頭了！”醫生喊道。小瑞憋足全身的氣，用生命的全部力量，終于把那嶄新的生命帶進了這美好的世界。一聲響亮的啼哭劃開淡淡的晨霧，爸爸剪斷臍帶，一滴鮮紅的血，把初升的朝陽染得彤紅。時鐘指向8點50分。

我驚奇，中國傳統的胎夢文化真的那么靈驗？四年前，我夢見老家背后的平頂山圣泉俯沖出一條青龍，鉆進我屋，不見出來。小瑞的第一胎流產了。三年后，兒子兒媳去意大利度假，我夢見屋里的青龍昂著火紅的龍冠，從屋里沖出，向山前大江奔去，仿佛感覺到我注視的目光，突然回頭沖我而來。兩個月后，兒媳告知喜訊，又懷孕了。傳說夢龍必是男兒，這孩子前世真是條龍？怎在猴年馬月的庚辰龍時降生？世間解夢的哲人天書無數，現代科學何時能溯清夢的源頭？

小叮當手舞足蹈，對著太陽高聲吶喊，宣示著一個男子漢的陽剛大氣！昭示這世界從此多了一份精彩！父母與兒子相見的第一面，是何等的忐忑！“那圓圓的臉、那烏黑的卷發，濃濃的眉毛像我？我出生時是這模樣？”爸爸掩飾不住喜悅。

仿佛感應爸爸的審視，小叮當睜開了眼睛。奇怪的是，他看世界的第一個聚焦點，翻越抱他的護士，穿越最最關切他的姥姥，直接落到了爸爸臉上。“我爸爸是這模樣啊！”

“那眼線好長，瞳仁好亮！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翹起的下巴，尤其那神態，淡定沉穩，好像我們小瑞！”姥姥自豪道：“胎中透視，說人家嘴唇太厚，你看，人家嘴唇長得最好看。”

胎中透視時，我還遺憾，怎么遺傳了我兒子的弱點？可能被他聽見，馬上改正缺點，把嘴唇修正得這么漂亮！“這孩子太順長輩意了！”我在電話里感嘆。

百忙中的姥爺花了一天功夫，查遍辭海字典，給小叮當取了大名——博元。取其孕育在媽媽攻讀香港中文大學教育學博士期間之意。

十多天后，我來到深圳月子中心。漂亮的小護士麗秋抱他出來，我迎上去叫他，他朝我凝視片刻，又望著麗秋姐姐，仿佛在問：這是誰呀？有點面熟……

“小叮當很文靜。”我夸贊我的乖孫子。“哭起來你才知道他的厲害！”兒子回答。“那……我今晚睡得著嗎？歐洲歸來時差倒不回來，已幾天失眠了……”我不安地上床，隨時準備應對他那驚天動地的啼哭。怎么也沒想到，小叮當居然一夜安睡，一聲不吭！讓我睡了一夜安穩覺。

我問麗秋：“小叮當沒吃奶？”

“喂過兩次。他餓了，翹著小嘴找奶喝，居然不像往日那樣哭鬧！”

“小叮當好懂事！居然體恤我失眠！”

“他哪里能懂？”

“但他知道順應。這可是一代名流曾國藩讀透易經才悟出的人生哲理呀！”

“媽，那只是你對小叮當的祝愿！”

“那倒是。我希望他懂得順應。你看他的人之初，就知他不但會順應人生際遇，而且善于抓住人生機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