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一二八事變”中的中國空軍參戰飛機

朱飛虎

中國空軍容克斯K-47雙座戰斗機

K-47為德國容克斯公司設在瑞典的馬爾默制造廠于1928年在A-48民用郵政機的基礎上研制成功的雙座戰斗/攻擊機。1931年5月，民國南京政府訂購了7架K-47（換裝580馬力的普拉特·惠特尼“黃蜂”液冷發動機），6月廣東政府訂購了3架（后被南京政府扣留）。再加上1933年用上海天廚味精廠捐款購得的一架“天廚”號在內，總共有11架K-47進入中國空軍服役。

第一架K-47于1931年6月運抵中國，另外9架于8月31日運抵，10這架飛機全部編入南京中央航空署第6隊和第7隊。

1931年時，該型機采用20年代末、30年代初南京政府空軍典型的涂裝模式：機身前部、主翼、起落架支撐和輪轂采用銀灰色；機身后部、垂直尾翼、水平尾翼采用墨綠色；座艙附近的機體上刷有垂直白色識別帶，帶有紅邊的青天白日機徽標在主翼表面和底面兩側（1933年的照片顯示，該型機的涂裝全被改為墨綠色涂裝）。

中國空軍錢斯-沃特O2U-4“海盜”雙座戰斗/偵察機

O2U-4型“海盜”（Corsair，中國譯名“可塞”）為美國錢斯-沃特公司在O2U-1水上偵察機的基礎上，于1929年推出的雙座陸用偵察機。1929—1930年，民國南京政府和廣東地方政府先后訂購了42架該型機（出口代號V-65C）。

在南京政府服役的該型機最初采用的是20年代末、30年代初南京政府空軍典型的涂裝模式：機身前部、主翼、起落架支撐和輪轂采用銀灰色；機身后部、垂直尾翼、水平尾翼采用墨綠色；座艙附近的機體上刷有垂直白色識別帶，帶有紅邊的青天白日機徽標在上主翼表面兩側和下主翼底面兩側。1932年起陸續換用全墨綠色、垂尾方向舵涂藍白條紋的新式涂裝。

在廣東空軍服役的該型機采用全白涂裝、上主翼表面和下主翼底面左側涂紅色空心三角識別標，右側涂紅邊青天白日徽，機身兩側涂有紅色空心三角識別標和編號，垂尾方向舵涂紅邊青天白日徽。

中國空軍布萊克本“林考克”Ⅲ雙翼戰斗機

“林考克”Ⅲ為英國布萊克本公司在“林考克”F2基礎上的改進型，共為加拿大空軍生產了5架。因性能不佳而被加拿大空軍退貨后，其中2架被湖南省航空隊購買（另外3架中，2架被日本購買，1架由布萊克本公司自留）。1931年，2架飛機運經上海入關時被南京政府扣留，湖南當局就勢將其捐獻給南京政府，編入南京中央航空署第6隊（編號609和610）。

兩機被編入中國空軍后采用的是20年代末、30年代初南京政府空軍典型的涂裝模式：機身前部、主翼、起落架支撐和輪轂采用銀灰色；機身后部、垂直尾翼、水平尾翼采用墨綠色；座艙附近的機體上刷有垂直白色識別帶，帶有紅邊的青天白日機徽標在上主翼表面兩側和下主翼底面兩側。雖然從1932年開始，南京中央政府空軍開始改換涂裝，但這兩架飛機參戰的時候沒有改換新涂裝。

中國空軍華可WACO240A雙翼戰斗機

華可WACO240A雙翼戰斗機為美國華可飛機公司在華可CSO雙座教練/運動機的基礎上改進而來的一款單座戰斗機，為廣東地方政府訂購，1929—1931年陸續分批運抵中國，編入廣東空軍所屬第2中隊。

該型機采用全白涂裝、上主翼表面和下主翼底面左側涂紅色空心三角識別標，右側涂紅邊青天白日徽，機身兩側涂有紅色空心三角識別標和編號，垂尾方向舵涂紅邊青天白日徽。

羅伯特-肖特的波音218戰斗機涂裝小考

1932年2月22日，美國飛行員肖特駕駛1架波音218戰斗機攻擊了1支由3架十三式艦攻和3架三式艦戰組成的“加賀”號航母所屬的日本海軍艦載機編隊。十三式艦攻編隊指揮官小谷進大尉中彈斃命，同機電信員兼后座機槍手佐佐木節郎的左腿被射成重傷，該機由未受傷的飛行員崎長嘉郎駕駛加速逃脫。不久后，肖特的座機陷入以生田乃木次大尉為首的3架三式艦戰的圍攻，最終被擊落于吳縣車坊鄉高店鎮無潮港，肖特壯烈犧牲。

這次可歌可泣的空戰成為中國空軍戰史和中國航空史上值得紀念的一筆，肖特駕駛的那架波音218型戰斗機自然也成了航空畫家們不能忽略的繪畫題材。

肖特的座機到底是什么模樣，曾有國外航空史研究者考證出機號為“X66W”刷于垂直尾翼方向舵上，機身為墨綠色，主翼、尾翼、座艙后隆起的機身背脊和起落架輪轂為明黃色，螺旋槳為銀色，無任何國籍標識。

在國內某著名航空畫家的筆下，肖特的座機又出現了兩種涂裝面貌。筆者收藏的該著名航空畫家的畫集中，有兩幅以肖特座機為題材。其中一幅側視圖表現的是藍黃涂裝，涂刷模式和墨綠+黃的涂裝相同，只不過把機身墨綠的部分換成了天藍色。而在該航空畫家的另一幅表現肖特單機纏斗3架日本海軍航空兵三式艦戰的畫作中，肖特座機卻顯示了一身深褐機身+黃色機翼的涂裝，與同是他繪制的肖特座機側視圖顯得有些自相矛盾。

筆者綜合比對下來，雖然幾種版本的機身涂色有分歧，但是主翼、尾翼、起落架和輪轂的涂裝卻驚人的一致認為是明黃色。理由是這架飛機是當時波音公司在中國對南京政府進行銷售宣傳所用，肖特的身份也是民間飛行員。既然是商業飛行，飛機涂成顯眼的顏色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隨后，中國政府買下了這架飛機，未來得及改換涂裝就參加了“一二八”淞滬空戰，這聽起來是一種合情合理的解釋。

然而，筆者在比對了幾張垂尾上都標有“X66W”且證實并不是同一架飛機的波音218照片后，對肖特座機的真實容貌產生了疑問。兩架明顯不是同一架飛機的垂尾方向舵上居然都標有“X66W”的字樣，至少可以證明一點：“X66W”并不是肖特座機的編號，而是波音公司在飛機定型交付前的內部編號而已。

筆者在好友——中國海軍史研究會會長陳悅先生的幫助下，查到了雇傭肖特來華做飛行表演的美國俄勒岡商人、波音公司經銷商蓋勒公司總經理蓋勒對這架飛機的記錄。他對這架飛機能賣給中國政府充滿信心，所以預先就已經將這架飛機刷成了中國空軍飛機的綠色。事實證明他的先見之明，波音218的性能吸引了南京國民政府，這架飛機果然被買下了。

美國航空愛好者也曾對肖特座機的涂裝進行過研究，一幅發表于美國空軍雜志插圖中正在追逐2架日機的肖特座機，以一副標準的中國空軍全綠色涂裝示人，上主翼兩側的青天白日徽清晰可見。這種涂裝模式也得到了擊落肖特的日方飛行員生田乃木次大尉的證實：“右前下方45度，高度3000尺，看見一架綠色中國戰斗機，主翼上的青天白日徽非常顯眼”。也正是因為“主翼上的青天白日徽非常顯眼”，生田乃木次才會率隊向肖特的座機攻擊。如果肖特駕駛著波音出場涂裝、沒有任何國籍標識的座機向日機開火，面對這架“無國籍戰機”，日機未必敢貿然對他開火，肖特也未必會血灑長空。

至此，肖特座機的涂裝真容浮出水面，為1932年剛剛開始實施的全機墨綠色、垂尾方向舵藍白條紋的新式涂裝，唯機徽仍保留紅邊青天白日徽的式樣（在墨綠色的底色上，只有加上紅邊的青天白日徽才符合生田乃木次大尉“主翼上的青天白日徽非常顯眼”的描述）。

（編輯/一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