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元
除了特別令我關注的人、事,其他生活中遇到的事、擦肩而過的人,總無法在我心中留下過多的痕跡,簡而言之,我是個記憶力不大好的人,這使我甚至在開學一個月都記不全班里同學的名字。
但,她是多么與眾不同的存在啊!
得知分班后的新班主任是某某時,我脫口而出,是那個常披著頭發(fā)、兩邊向后挽起的齊劉海的老師么?倒不是因為喜歡才了解,只是在與她擦肩而過的某幾個瞬間,她眼中流露的一種不平凡,讓我有了一種想親近她的隱隱的想法。
剛開始成為高老師的弟子時,總覺得她是個嚴肅的人,或許是不太愛笑的緣故。相處久了才發(fā)覺,她是愛冷著臉幽默的人。
高老師的字不一般,筆隨心落,有著非同一般的張力,甚至能從一筆一畫中感受得到她的力量,并不僅僅是寫字的力度,還有她想要表達的情緒,完全滲透到了我們心里。她的筆尖可以怒放出一朵花。她的筆下有“最狂的風和最靜的海”。
高老師是北方的女子,把那一股子韌性與不羈的氣質也帶到了江南,在黑瓦白墻中自成一種特別的氣息。她的服裝甚有特色,走在溫婉的南方女子之間,一眼就被吸引住,那恐怕是只有她才穿得出的韻味。
有一次跑操,高老師穿的是一件明黃色的花襖——那是我最愛的一件,烏黑的長發(fā)在側面編成緊實的麻花辮。幾束光落在樹上,又穿過縫隙簌簌地落下,不規(guī)則的光斑在她的肩上滑過,又落在了地上,一動未動。那時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句話:“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恒,沒有悲歡的姿勢。一半在塵土里安詳,一半在風里飛揚;一半灑落蔭涼,一半沐浴陽光。”
我想,高老師就像站成永恒的那一棵沒有悲歡姿態(tài)的樹,安詳如落日時最令人心安的一抹余暉,飛揚如動、不知所疲的白色蒲公英,相逢時會成為令人愉悅的知音,獨處時化為等待暮色降臨的使者。
她的散文集《暮色降臨》里,有位她以前的學生寫給她的文字:
回想起那段青春的路程,是溫馨的、榮耀的、刻骨銘心的。我們相逢的那段路程,你提著燈,我借你的光前行,你為我瘦削的肩膀披上你的斗篷,指引著我前行。
高高對于我來說,不只是師長,更是我的忠實讀者,給我鼓掌的人。“最深的聲音是聽不見的,但只要你在聽,你就是這聲音。”這句話是T.S.艾略特說的,后來歐陽江河引用送給詩人左右。在我看來,這更像是你送給我的。我仿佛能聽見你的聲音。
這些便是你給予我的,給予我的愛,給予我的溫度,給予我眼眶沸騰的理由,給予我的兩年獨特的記憶。
讀著他的文字,回想著這一年多來我們一起的相處,似乎這也正是我想說的。或者,本來就應該是我寫的文字。
我想許多事她都明白,但她什么也沒有說,她有時像一位長者,任由孩子瘋狂,只在其跌入懸崖前,上前攔住。自由是一切的源頭,但有時我覺得她更像是坐在我們身邊的人,完完全全與我們平等的人,她用那樣平靜而真誠的神態(tài)接受我們的胡作非為。
她是多么與眾不同的存在,又是多么令人心安的存在!
(指導教師:高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