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應答語中疊字運用及“繁化”現象分析

艾 軍

(河南農業職業學院，河南 鄭州 451450)

【語言與文化】

網絡應答語中疊字運用及“繁化”現象分析

艾 軍

(河南農業職業學院，河南 鄭州 451450)

隨著網絡的普及和應用，人們對網絡語言的研究也隨之展開。近來，網絡應答語中出現了以疊字代替單字應答的趨勢，筆者就此對“嗯”與“嗯嗯”，“哦”與“哦哦”，“噢”與“噢噢”，“額”(呃)與“額額”(呃呃)等應答語展開語義和語用分析。此外，網絡應答語中疊字開始流行引發筆者對網絡應答語“繁化”現象的思考。本文就網絡交流中應答語“繁化”現象、“繁化”的作用以及對“繁化”的認識三方面展開論述。

網絡應答語；疊字；繁化

一、網絡應答語研究

在西方的會話分析理論中，會話結構的最小單位是“話輪(turn)”。“話輪”指的是“一個說話者在會話過程中從開始說話起直到停止說話或者被別人打斷、替代為止所說的話”。在會話過程中，人們發現，單次會話至少包括發話人和聽話人雙方各自發出一個話輪。“會話的參與者通過‘話輪轉換規律’交替發話，互相配合構成一篇連貫的會話，由此提出了具有深遠影響力的‘話輪轉換(turn-taking)’理論。”[1]在“話輪轉換”體系中，不同交際者的會話中常常會出現疑問與回答，因此“應答語”也就成為會話中常常出現的部分。20世紀八九十年代，我國學者呂明臣、李悅娥等引入國外語用學會話分析研究方法，對漢語應答語展開了深入研究。

隨著互聯網使用日益普及，網絡語言也隨之發展起來。網絡語言來源于人們的生活語言，符合現代漢語語言學研究規律，同時它又具有簡潔高效、生動形象、新穎創新等特點。我們將現代漢語應答語的研究視域投射到網絡語言上就會發現，目前關于網絡應答語的研究還沒有人進行專門研究，原因是網絡語言變化太快，新的詞匯、句式等層出不窮，搜集整理難度較大。此外，網絡語言是一個不斷變化發展的事物，其不穩定性、隨意性都比較大，這就涉及語言規范認定的問題。語言規范的確立或認定，是需要許多語言學專家在人民群眾語言實踐的基礎上進行共同研究才能確定下來的，這個過程往往需要較長的時間(幾年或者幾十年)。因而，目前網絡語言的研究是一個新興領域，有很多地方需要我們結合語言學的知識進行研究和探討。現在，對網絡語言的研究大多處于對個別新出現的語言現象進行分析和研究階段，系統、全面地研究還不具備現實條件和理論基礎。本文著眼于對網絡語言中應答語的研究，這是基于網絡應答語中部分語言材料的分析而開展的，屬于對網絡語言部分現象的研究。

二、網絡應答語中疊字的運用

近來流行一個段子，說的是一個女孩對她男朋友“約法三章”：“第一，我們聊天的時候，不能回我‘嗯’，必須回‘嗯嗯’；第二，不能回我‘哦’，必須回‘哦哦’；不能回我‘額’，兩個‘額’也不行”。在這個“約法”中，女孩要求男朋友與她聊天時，要將單字的應答語轉換成疊字的詞來應答。

據調查，在近來流行的網絡語言中，也確實出現了應答語逐漸由單字轉變為疊字的現象和趨勢。而這種現象和趨勢的出現，主要是由于應答語語義表達的需要。下面，筆者就網絡語言中出現的“嗯”與“嗯嗯”，“哦”與“哦哦”，“噢”與“噢噢”，“額”(呃)*此處要說明的是，“額”是“呃”的訛用。在網絡語言中，人們經常用熟悉的、易記的字取代不熟悉、難記的字，哪怕用錯了，也很少去糾正它。在網絡聊天中，人們創造性地把“呃”錯用為了“額”，這是我們在網絡用語中應該注意和改正的。我們“要避免使用網絡語言中的落后成分和不規范用語，杜絕將網絡語言所出現的弊端帶入日常交流和書面書寫中”。與“額額”(呃呃)等應答語為例，具體分析其語義內涵。

(一)“嗯”與“嗯嗯”

“嗯”是日常生活中最常見的應答語，在網絡語言中也普遍出現和運用。但近來，在網絡聊天中人們逐漸開始盡量用“嗯嗯”取代“嗯”了。出現這種變化主要是二詞語義上有所不同。(1)“嗯”是一個常見的語氣助詞，在作為應答語時表達的意思往往是同意、知道、認同。能夠表現出說話者同意、默許的狀態，有些消極、被動的意味，情緒上不太飽滿、高昂。而且，說過“嗯”之后，給人的感覺是說話者好像沒有了要繼續說話的意愿，給人一種疏離和冷漠的感覺。在網絡聊天中，單獨使用一個“嗯”字來應答(而且沒有其他的文字或表情符號)，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讓人感覺說話者高高在上，沒有親和力。(2)“嗯嗯”是最近網絡流行起來的新詞匯，它直接將“嗯”字重復一下，構成了疊字“嗯嗯”。從語義上來說，“嗯嗯”表達的基本涵義與“嗯”沒有什么不同，然而，疊字“嗯嗯”卻有了一些附加意義，因而更加受到使用者(人們)的歡迎。“嗯嗯”附加了這樣一些涵義：語言表達上來說，它模仿嬰兒語言特點，運用疊字表達，激發了人們的“嬰兒圖式”[2]，在交流中給人一種溫暖、可愛的感覺。使用“嗯嗯”對方會有一種在與小孩子聊天的感覺，會感覺回復者更加熱情，更有安全感。而且，在回答“嗯嗯”之后，給人一種期待，對方一般不會感覺要結束聊天，而是感覺仍然還有繼續聊天的可能。這種使用“嗯嗯”的表達形式，在網絡聊天中表現得更親切、生動、平易柔和以及充滿溫情，在無形中也拉近了雙方情感交流的距離。

(二)“哦”與“哦哦”，“噢”與“噢噢”，“額”與“額額”

(1)“哦、噢、額”都是表示“知道了，好的”等意思的語氣詞，從語義上來說基本沒什么差別。也就是說，它們這幾個字表示的意思是一樣的。在語言實際運用中，這幾個字作為應答語單獨使用，給人的感覺都是一種消極的、被動的應對，其后一般沒有什么要說的了，聊天很可能就此結束。(2)“哦哦、額額、噢噢”都用了疊字的形式，表達的意思與其單字的形式有所不同：疊字的運用給人一種熱情、溫暖、親切、生動的感覺，作為應答語能留給對方繼續交流的期待。

總之，在網絡語言中，應答語從“嗯”“哦”“噢”“額”等逐漸變為“嗯嗯”“哦哦”“噢噢”“額額”，體現了在網絡語言交流過程中，人們出于表達一種熱情、溫暖、親切、生動的感覺，給人留下友好、平易、和善的印象和繼續交流的意愿，將原本單字運用的應答語創造性地變為疊字使用。這種新的用法，既豐富了表達形式，增添了語言表達內涵，而且更好地達成了交流目的。

三、網絡交流中應答語“繁化”的作用及其語言學分析

隨著網絡的普及和人們網絡交流的增多，在網絡聊天中，經常會遇到提問和應答的情況。在應答語中，有時候會出現應答語言的“繁化”現象，如在應答過程中增加文字表述、添加語氣詞、運用疊字等形式，從形式上看屬于語言的“繁化”現象，從表達意義上來說，這種“繁化”豐富和增強了語言表達意義，并且衍生出更加豐富多彩的語義。

(一)“繁化”現象的作用

在網絡聊天中，人們在應答的時候，出于表達的需要，往往會增加文字表述，添加語氣詞、將單字改為疊字等。例如，聊天中，經常見到某些人為了強調話語的重要性，在應答時將說話內容重復三遍，稱為“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在應答語中，我們常會發現，很多人在簡單的應答語后加語氣詞，如在“嗯”后加“吶”“呢”，在“好”后加“噠”等，構成“嗯吶”“嗯呢”“好噠”等新詞匯，使用后產生了不一樣的表達效果。此外，很多人將簡單的單字應答語改為疊字，如“嗯嗯”“哦哦”“噢噢”“額額”，收到了不一樣的效果。

(二)“繁化”現象的語言學分析

如上所列，在網絡語言中，應答語經常被人們“繁化”，而這種“繁化”的創新形式，又為語言的豐富和發展提供了契機。有些已經在人們的網絡語言中得到廣泛認同和普遍使用。因而，我們應抱著寬容的態度看待網絡語言的發展。上述所說的應答語“繁化”現象，有其應用的實際意義。概括而言，主要有以下三點作用。(1)強調作用。通過重疊的形式，吸引人們的關注，增強人們的印象，突出了強調的作用。(2)添加語氣詞給人一種親切、可愛的感覺。網絡聊天一般是以書面文字的形式表達日常生活中口語化的語言，是一種口語化色彩濃厚的書面語言。聊天者通過添加語氣助詞，營造了一種親切、友善的語言環境，讓人心里更加舒暢、溫馨。此外，“呢”“吶”等語氣詞的使用，又給人一種可愛的感覺，喚起人們的童心，引起人們繼續暢聊的興趣。(3)疊字的運用，緩和了語氣，拉近了交流雙方的距離。將單字改為疊字的應答語，給人一種舒緩、柔和而又可愛的感覺，讓人不愿就此結束話題，心中產生某種期待。疊字的運用，從某種意義上說，營造了更加溫馨的聊天氛圍，對聊天者心理的慰藉和對聊天的繼續起著重大作用。

四、對網絡語言中應答語“繁化”的認識

在互聯網時代，人們在網絡上溝通交流變得日益普遍和流行。然而，“信息輸出的低速度與網上即時互動的高要求之間的矛盾，促使語言符號朝簡化變異”[3]。在網絡聊天中，人們總是為了交流溝通的效率而讓語言變得非常有“效率”，這就要求人們在聊天中盡量“簡化”語言，提高交流“效率”，而這也符合語言發展的一般規律。但是，這與本文所探討的網絡語言中應答語“繁化”現象恰好對立。

其實，本文所提的“繁化”，是基于豐富語言表達形式，創設全新語言內涵，構架獨特語義場景等目的的，這種“繁化”有其現實網絡表達的必要性，“繁化”之后確實起到了特殊的表達效果。所以，這種“繁化”是網絡語言發展的一種“創新”，而不是沒有實際作用和意義的重復。從這個意義上說，本文所說的“繁化”并不否認語言發展的“簡化”規律，它是現代網絡語言發展的一種創新。

[1]張治.漢語應答語及相關研究評述[J].長江學術，2012，(3)：138-145.

[2]羅笠銖.嬰兒圖式的影響機制[D].重慶：西南大學，2012.1-2.

[3]韓志剛.網絡語境與網絡語言的特點[J].濟南大學學報，2009，(1)：31-33.

【責任編輯：周 丹】

H136

A

1673-7725(2017)01-0154-03

2016-10-20

艾軍(1980-)，男，河南鄧州人，講師，主要從事現當代文學、語言文化學、語文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