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權是網絡空間安全的第一要務

【 摘 要 】 捍衛網絡空間安全就是捍衛國家安全，國家安全的根本就是國家主權。沒有主權，何來安全？沒有主權，談何安全？放棄了主權，誰來承擔安全？為誰維護安全？

沒有主權，沒有自主知識產權，沒有管理網絡的主導權、操控權，是我國20多年來網絡空間安全問題頻發不斷、日益加劇的根本原因和致命傷。

主權是我國網絡空間安全的第一要務，是我國網絡空間安全戰略鐵打的底線和紅線，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任何理由都不容空談，不容懈怠，不容交易，不容遮擋掩飾，不容動搖退縮。

主權問題是原則問題，本質問題，立場問題。放棄我國網絡空間主權，就意味著背叛。

【 關鍵詞 】 主權；安全；網絡空間

Sovereignty is the Top Priority of Network Space Security

Mu Cheng-jin

（China Mobile Communications Association CSIS District Beijing 100097）

【 Abstract 】 The protection for the security of the network space is to ensure the national security， and its essential is national sovereignty. Without sovereignty， how to be safe？ Without sovereignty， how to talk about security？ Give up sovereignty， for whom to maintain security？

Over twenty years， the increasing problems of the security in network space occur frequently and become seriously， which is caused by the short of sovereignty， intellectual property， and the control of the management of the network.

Sovereignty is the top priority of the network space security， and it is the bottom line and red line of national network space security strategy. Sovereignty can not be prattled， can not be slacked， can not be traded， and can not be blocked in any way at any time.

Sovereignty concerns the matters of the principle、the nature and its position. If give up the sovereignty of the network space， it means betrayal.

【 Keywords 】 sovereignty；safety；network space

1 引言

在網絡空間領域，主權和安全從來都不可分。主權是安全的根基和旗幟，安全是主權的體現和保障。主權指引正確的安全觀和安全行動準則，一切安全措施都必須遵循和維護主權原則，它是主權在網絡空間的具體再現。沒有主權的網絡空間安全從來就不存在。不講主權，網絡空間安全只能是迷失心智、迷失方向，只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只能是空談誤國。

2 網絡空間主權的理念和要素

2.1 主權是國家存在的原則

被稱為近代西方主權學說創始人的法國政治思想家、法學家博丹（Bodin &bull； Jean）16世紀提出的主權概念和理論認為，主權是一個國家不可分割的、統一的、持久的、凌駕于法律之上的權力，政府可以更換，主權永遠存在。

國家無論大小、強弱、歷史長短、人口多少，主權一律平等。聯合國就是建立在“各會員國主權平等原則”基礎之上。中國政府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初期提出的“互相尊重主權和領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內政、平等互利、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互相尊重主權和領土完整”是第一位的原則。

2.2 主權的基本要素

（1）領域權，即一個國家對所擁有的陸、海、空、天及其覆蓋、折射的全部空間行使的獨立自主的最高權力。領域權決定國家主權的管轄范疇。

主權并非虛擬，領域是決定主權必不可少的地理要素。喪失或放棄領域權，主權不復存在，主權就是空談。

領域就是國家的疆域，一個國家包括陸地、河流、湖泊、內海、領海及其相對應的底床、底土和上空的全部范圍，是國家行使主權的所有空間。

上世紀中葉，地球人幾乎都還沒有“網絡空間”的概念。人類的進步，科學的發展，將計算機、計算機網絡、計算機網絡空間很快推演到全世界面前。上世紀下半葉以來，美國不斷強化網絡霸權擴張，網絡空間主權概念伴隨著網絡空間安全問題日益嚴峻，越來越被世人深化感知和認識。

網絡空間屬于國家領域天然界定、有機融合、不可分割的重要組成部分。

（2）統治權，即一個國家對所有領域的保衛權、防衛權和維護權。軍隊、警察、監獄、司法等武裝力量、執法機構的建立與維持，是主權政權化的集中統一體現，是在國家主權范圍內行使最高權力的保障工具。

（3）管理權，即對所擁有領域的人和物及其活動進行規范管理的立法權、司法權、管轄權、治理權等。各級人民代表大會、政府、法院、檢察院等是依法實施國家管理的主權代表機構。

2.3 網絡空間主權

網絡空間主權是國家主權在網絡空間的自然延伸和依法拓展。

網絡空間主權同國家主權一樣，離不開領域權、統治權和管理權三個基本要素。各國對其網絡空間領域擁有不容侵犯的獨立自主統治權和司法行政管理權。各國的網絡空間主權相互平等，受《聯合國憲章》和國際法的制約與保護。毋庸置疑，滲透、損害、攻擊他國網絡空間的侵權行為，與侵犯他國陸、海、空、天疆域同樣屬于戰爭性質的侵略主權、顛覆主權行為。

有人認為，網絡空間安全與現實空間安全交織在一起，不同國家的政治、文化氛圍不同，由此引發的網絡空間安全認識也有所不同，兩國之間容易產生沖突、誤解和誤判，只能是自己給自己對癥下藥地解決本國網絡空間安全問題。這種說法，抽掉了國與國之間主權原則不可交易的靈魂與紅線，將國際公認的國家主權問題與各國社會人文問題混為一談，將制衡外部的網絡空間主權和安全威脅與治理國內的網絡空間安全混為一談。

捍衛網絡空間安全就是捍衛國家安全，國家安全的根本就是國家主權。沒有主權，何來安全？沒有主權，談何安全？放棄了主權，誰來承擔安全？為誰維護安全？

有人認為，能力有多強，網絡空間的邊界就有多遠，無論中國還是美國，都很難劃江而治，或者獨善其身。這種說法有很大的不妥，這顯然是網絡空間主權理念的悖論。

就一個國家而言，其網絡空間相對于他國的網絡空間，依照各自的領域權、統治權、管理權劃江而治，不應該嗎？不合法嗎？根服務器集中在美國，頂級域名解析管理系統控制在美國，美國是因特網事實上的全球中心，難道只許美國將世界網絡空間據為己有，卻不許各國依照主權原則擁有根服務器、擁有本國的域名解析管理系統劃江而治嗎？美國有能力，就為所欲為地滲透他國的網絡空間，就恣意妄為地攻擊他國的網絡空間，就肆無忌憚地準備發動全球網絡空間戰，就不擇手段地推行一網獨霸天下，有什么法理依據？有什么法律根據？

網絡空間主權與國家主權一樣，從來就不能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來簡單混淆。世界上最小的梵蒂岡城國，四面接壤意大利，緊鄰意大利首都羅馬，盡管從地理位置上看是“國中國”，其世界公認的獨立主權國家地位從來就不可動搖。從宗教信仰上來說，90%的意大利人是天主教徒，意大利語也是梵蒂岡的常用語，梵蒂岡則是全球信仰人口眾多的天主教的教宗國，在政治、文化等領域擁有與美國、俄羅斯、中國同樣的重要影響力，迄今，梵蒂岡自行鑄造發行貨幣。如果中國與梵蒂岡建交，是基于“互相尊重主權和領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內政、平等互利、和平共處”和“一個中國”的原則呢，還是因為某種程度、某個層面、某類思維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呢？

3 網絡空間安全戰略的主權特性

3.1 戰略防御的特性

戰略，本是軍事術語，指戰爭謀略，或對軍事斗爭全局的謀劃和指導，或一定歷史時期指導全局的方略。

軍事是政治的延續，戰略具有兼顧軍事、政治和經濟因素的全局性、對抗性、預見性和謀略性等特性。戰略構成的基本目的是維護國家領土主權完整和統一，維護國家與民族的根本、長遠和整體利益；在分析國際形勢和敵我友各方戰爭因素基礎上制定的戰略方針具有很強的針對性；以國家綜合國力為后盾、軍事力量為核心的戰略力量是物質基礎和支柱；戰略措施是準備和進行戰爭的具有全局意義的保障；戰略類型可按不同標準劃分，如按社會歷史時期劃分近、現代戰略，按作戰性質劃分進攻或防御戰略，按使用武器劃分常規戰爭或核戰爭戰略，按軍種劃分陸、海、空軍戰略，按作戰時間劃分速戰或持久戰略，等等。

3.2 防御不是被動戰略

有人認為，美國網絡安全有著更多的進攻型戰略成分，而中國明確為“防御型戰略”，而且搖擺于選擇封閉式“消極防御”還是開放式“積極防御”之間，是很多政策有效性和爭議性的關鍵所在。這個說法有點“管中窺豹”，不免偏頗，且有混淆戰略與策略之嫌。

進攻是為了更好地防御，防守反擊一向是弱隊打強隊的制勝法寶。大敵當前，絕不能坐守待斃，這是軍事戰略的常識。任何戰爭謀劃都是建立在積極準備戰爭、打好打贏戰爭的前提和基礎之上。保衛主權的戰略更是如此。不打第一槍，不等于消極防御，往往是為了創造條件、看準時機后發制人。即便打持久戰，也不屬于消極防御。毛澤東在《論持久戰》中辯證論述的自覺能動性在戰爭中、防御中的進攻等，至今仍是經典的戰略指導方針和措施。毛澤東談抗美援朝戰爭時說過：“人家侵略來了，我們就一定要打，而且要打到底。”戰略目的決定了我黨我軍一貫的原則立場，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個原則不僅適用于現實空間，也完全適用于網絡空間。總之，怎么有利于維護國家主權和根本利益，戰略方針、措施、選擇類型和力量配置與使用等，就怎么制定與推動。任何時候、任何條件、任何選擇以及任何策略，都必須歸結、落實到維護國家主權這個戰略基本目的上來。

3.3 網絡空間安全事關主權

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近日發布《國家網絡空間安全戰略》，載明“國家主權拓展延伸到網絡空間，網絡空間主權成為國家主權的重要組成部分。”“網絡空間主權不容侵犯”，“堅定不移地維護我國網絡空間主權”，“網絡空間是國家主權的新疆域。”但是，文中開宗明義所稱“網絡空間安全事關人類共同利益，事關世界和平與發展，事關各國國家安全”，卻忽略了“事關各國網絡空間主權”這一關系國家命運的要點要旨，不免遺憾。歐美早已將網絡空間宣布為“第五作戰疆域”，美國更是在2016年進入了網絡“準戰爭”狀態，我國現有公眾網絡空間實際上全面受制于美國網絡空間。如此嚴重威脅與威懾我國網絡空間主權和安全的極其嚴重的局面，我國受制于人的網絡空間早已不是太平盛世，《國家網絡空間安全戰略》卻不能大膽正視、坦誠面對、客觀分析，沒有提出我國應有的積極、明確的防反網絡戰爭的方針和措施，怎一個“惑”字了得！

3.4 “一帶一路”引領全球安全觀

有人認為，中國網絡空間安全戰略立足于保障13億人自身的安全，而美國作為網絡空間獨一無二的霸權國家，是站在全球范圍思考問題、制定規則，操心“天下事”。這如果是點評我國的《國家網絡空間安全戰略》，還真有些像那么回事。但如果認為我國就是立足于自身安全考慮網絡空間安全戰略，就是以13億中國人的安全思維應對美國面向75億全球人的安全思維，也太貶低中國、抬舉美國了，不敢茍同。一直企圖一網獨霸天下的美國，從來沒有那么“高大上”。

中國政府倡導的“一帶一路”戰略，圍繞“一帶一路”戰略打造“信息絲綢之路”的方針，難道是立足于13億人、而不是放眼世界的思維？“一帶一路”戰略，是今后較長歷史時期的中國全局性國家發展戰略，是引領中國“走出去”與各國攜手和平發展的主動戰略，是將中國深度融入世界經濟體系的宏圖大略。這樣站在全球范圍思考問題、制定規則、操心“天下事”、“堅持以人類共同福祉為根本”，堪比美國又當如何？說老實話，剛剛發布的《國家網絡空間安全戰略》，洽洽疏漏了我國網絡空間在“一帶一路”大框架下的應有安全戰略，又是一個不應該的遺憾。

4 主權是網絡空間安全的第一要務

中國現有網絡空間主權和安全戰略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輸在了網絡空間協議標準和域名解析管理不得不任人擺布上，輸在了網絡基礎設施的關鍵核心技術和操作平臺處處受制于人上，等等。沒有主權，沒有自主知識產權，沒有管理網絡的主導權、操控權，是我國20多年來網絡空間安全問題頻發不斷、日益加劇的根本原因和致命傷。

“理直氣壯維護我國網絡空間主權，明確宣示我們的主張”，“堅持網絡主權理念”，早就應該成為我國網絡空間安全戰略的根本指導思想。

我們認為：“互聯網發展是無國界、無邊界的”，說的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網絡空間互連互通沒有國界、邊界的限制。有人硬說此“互聯網”就是指接入美國因特網、租用美國因特網主權服務的“中國互聯網”，實在太過牽強，斷章取義。中央說得清楚：“利用好、發展好、治理好互聯網必須深化網絡空間國際合作，攜手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此處所指互聯網，明明就是“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的整合。請問，如果只有一個“中國互聯網”，同誰“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如果沒有各國主權網絡空間的存在，怎么能夠“攜手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中國公眾網絡空間已經妥妥地躺在了、緊緊地拴在了美國因特網上20多年，如果還不能采取堅決果斷的戰略措施，在關鍵核心技術、操作平臺、協議標準和域名解析管理等方面徹底擺脫美國的控制，創建主權在我、不受制于人的自主網絡空間體系，又如何有能力“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建設網絡強國？繼續追隨美國在因特網上大做“安全”文章，究竟是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5 結束語

主權是我國網絡空間安全的第一要務，是我國網絡空間安全戰略鐵打的底線和紅線，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任何理由都不容空談，不容懈怠，不容交易，不容遮擋掩飾，不容動搖退縮。

主權問題是原則問題，本質問題，立場問題。放棄我國網絡空間主權，就意味著背叛。

作者簡介：

牟承晉（1951-），男，山東煙臺人，畢業于中共天津市委黨校黨政領導與管理專業大專班，中國移動通信聯合會國際戰略研究中心主任；主要研究方向和關注領域：海外安全服務、網絡空間主權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