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航船的秘密

洛林·布瓦索諾爾特

譯/ 陳生梅 惠英英

1967年，邁克爾·卡澤夫率領一支由考古學家組成的研究團隊潛入了波流涌動的愛琴海海底。大約兩年前，一位采海綿的潛水員稱，在離塞浦路斯凱里尼亞港約1.6千米處看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一些堆疊成山、覆滿絨毛狀沉積物的陶器。

最終，卡澤夫的團隊發現了一艘遠古時期的貨船，船長約14.5米，70%左右的船體完好無損。這艘貨船名為“凱里尼亞”號，是迄今發現的最古老的希臘沉船，而世界上最古老的海底沉船發現于土耳其烏魯布倫海岸附近，航行日期可追溯到公元前1 4世紀末?？脊艑W家認為，“凱里尼亞”號的航行期為亞歷山大三世時期（馬其頓帝國國王，公元前356年—前323年），航行時間持續了15年至20年，船上裝有酒、鹽、杏仁等各種商品。希臘一直因各種考古發現而聞名遐邇，而“凱里尼亞”號貨船則是希臘最有價值的考古發現之一，也是遠古世界的縮影。沉船的金黃色船骨在無氧的淤泥下掩埋了長達2300年之久，但在離開水面接觸空氣幾天之后，就在氧化作用下變成了黑色。

清點船上貨物、破譯沉船過程確實困難重重。邁克爾·卡夫澤的妻子蘇珊·卡澤夫說：“那次工作與許多水下發掘工作不同，我們開始于1968年至1969年期間，當時還沒有數字成像技術。因此，我們是用一張張照片成像的。每天上午，攝影師都需要潛水好幾個小時，用照相機拍出照片，然后，我們在下午整理成二維記錄?！?/p>

經過這次研究考察之后，從1985年起，他們開始陸續建造一些與沉船尺寸相同的模型船，并用模型船來考證遠古海事活動，以及“凱里尼亞”號沉船的相關信息，包括貨物的裝船過程等?？煞虻膱F隊發現，亞麻制品在特殊溶液中浸泡后發硬且易碎，不能有效地密封儲酒用的雙耳細頸陶瓷罐，而將山羊皮在水中浸泡一整夜后再密封罐口則不會漏水。把羊皮蓋在罐口，再用麻線從罐的頸部將山羊皮綁緊，密封效果十分好。然而，建造這些模型船和雙耳細頸陶罐的成本很高，而且即使有實物模型，沉船過程的有些假設還是無法驗證。考古學家真正需要的是一個虛擬立體模型，可以裝載指定數量的貨物，并在數字仿真實驗的安全水域中進行多次下沉實驗。

很多考證項目都是借助虛擬考古展開的，2007年對土耳其境內擁有萬年歷史的恰塔霍裕克古城的發掘就是如此。開展發掘和研究工作的考古學家協力建成了古城遺址模型，并通過在線虛擬世界重現技術將這一考古奇觀展現在大眾面前。參與恰塔霍裕克遺址項目等發掘工作的考古學家路易斯·馬吉爾·西奎拉和萊昂內爾·莫爾加多說道：“這些虛擬場景可以充當‘實驗室，以便我們展開進一步的研究，從前的歷史學家和考古學家可沒有此類研究工具。”還有些考古學家運用虛擬模型來驗證許多假設，包括：四角地區（美國西南部猶他、科羅拉多、新墨西哥和亞利桑那4個州的交會點）阿那薩齊族的人口增減;印加人建于太陽島（玻利維亞的的喀喀湖）的那些塔狀物是否用于夏至或者冬至慶祝活動或者喪葬儀式;以色列庫姆蘭因極接近存放死海古卷的那些洞穴而聞名于世，死海古卷的作者是否曾居住于此，或者是否曾有其他與古卷無關的人居住于此等等。

有了這些數字模型，改變變量（例如艙門的打開方向）、觀測變量變化對船體結構的影響就容易多了。設計師兼考古學家唐納德·桑德斯創建了學習網站，專門研究并制作用于教育與研究工作的考古模型。他還建立了歷史可視化研究所，此外，他還為一些學校、博物館、旅游辦公室及專業考古學家制作模型。為了全面了解客戶亟待解決的問題，他會提前收集所制作模型地點的所有研究資料，包括發掘時的工作筆記、照片和繪圖。針對“凱里尼亞”號沉船，不僅要找出沉船原因，還要解釋船內大量貨物得以保存的原因。

桑德斯說道：“‘凱里尼亞號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不僅船體完整地得以留存，而且船載貨物也保存下來了?！薄拔覀兿Ｍ罱K能夠對這艘沉船做的其中一件事就是，一旦所有研究人員得出了確定的結論，可以將船再一次沉入海底。目前尚無法解釋船體上的那個洞是怎么來的，也無法解釋貨物是如何安置的，種種疑惑無人能解。不過，運用3D立體模型就會容易得多。”

考古學家最終建成了這艘遠古航船的原尺寸模型。蘇珊·卡澤夫說，考古學家再三查證他們對船體外部構造及其組合方式所做的種種論證。一旦確定了沉船的主體結構模型，就可以反復模擬船體下沉過程，找到雙耳細頸陶罐的存儲方式。有了這些信息，就能夠展現“凱里尼亞”號沉船的歷史資料，包括：船體組裝方式、沉船時大部分雙耳細頸陶瓷罐沒有破碎的原因以及沉船是否曾遭遇海盜攻擊等（船體似乎有矛形凹痕）。

桑德斯幽默地表示：“駕駛這艘船更能讓人感受到樂趣無窮，而且行駛期間不會濺你一臉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