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敏
(溫州大學,浙江 溫州 325000)
中國企業海外投資風險規避及績效分析
吳志敏
(溫州大學,浙江 溫州 325000)
海外投資是一國經濟謀取全球發展和整體進步的必由之路,也是國際資本擴展進程中極為重要的發展模式。隨著國際金融資本的持續增加和世界經濟一體化的高速發展,生產資本和金融資本的結合越來越緊密,海外投資需要關注的風險已經不單純局限在資金方面,而是政治、文化、技術等層面都要兼顧。近年我國海外投資案例日漸增多,無論是投資規模、投資領域還是投資層次,較之以往有了明顯提升,中國企業在國際市場的影響力也與日俱增。在這一過程中,投資項目通常要經過不同子公司來完成,由此產生的項目風險會按照一定比例折算為母公司的投資風險,這種分散的風險控制模式勢必會增加中國企業海外投資的難度。因此需要從微觀、中觀、宏觀層面對中國企業海外投資風險規避系統進行設計,以提高中國企業海外投資的績效。
中國企業;海外投資;組織重構;風險規避;投資績效
在全球海外投資體系中,中國企業近年在投資規模和投資層次上有了較大進步,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績,越來越多的企業開始在世界經濟舞臺上扮演關鍵角色,這對提升我國的綜合國力和國際競爭力具有重要作用。尤其2010年之后,中國企業參與海外投資的項目和規模都日益增多,累計非金融類對外直接投資額已經接近10000億美元。由此可見,我國正從吸引外資投資國向資本對外投資國轉變。在海外投資實踐中,政治、經濟、文化、技術等層面存在的風險,使得中國投資者需要在紛繁復雜的國際市場環境中采取有效應對措施,以便能夠獲得有效投資保障。可是,由于歷史和現實因素的影響,中國企業海外投資活動在保障體制的建設和完善方面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企業組織服務于企業戰略與企業的經營過程,組織變革的動力來自企業所處的市場環境以及競爭態勢的改變等。在環境變化的過程中,企業的運營流程需要因環境變化而做出改變,而流程改變就會使得企業的運行方式和職能關系發生變化,企業之組織結構就會朝著流程化和扁平化的方向轉變,企業組織重構就會因此而發生。通常而言,企業實現組織重構之基本思路與步驟如下:首先,構建企業的業務流程和模型,按照企業的經營業務范圍與經營戰略,對環境的變化與市場要求進行積極回應,這一階段進行企業核心業務和相關流程的識別、分析與設計等。其次,要借助多種科學方法和工具(比如系統動力學仿真軟件等),對企業現有的業務流程予以仿真設計,以便借此能夠剔除、修改或者重構企業的業務流程,并對新業務流程中的活動加以整理。再次,要按照企業現行的經營模式與戰略和戰術特征,構建新的企業組織架構,并同步完成組織職責與崗位職責的重新設計,通過對績效考核與評價體系的優化提升組織績效。
基于對產業環境和宏觀環境的積極反應,對企業及其結構進行重新構造的思想應運而生。在1970年代,美國Hammer博士首次提出了“企業重構”的概念。在他看來,企業重構之內核為“以經營程序為依托在企業內部進行的根本性的再思考與徹底的再設計”。按照這一概念可知,對企業的經營程序進行再設計,一定會促使對“完成這一程序的組織”進行再設計。從這個角度講,組織重構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企業重構的前提和基礎,它們的關系為:(1)企業重構尤其注重企業組織的扁平化設計,希望借助中間層次的削減讓組織“瘦身”。而在信息技術的推動下,組織重構需要更加注重有效性以及先進信息技術與先進組織結構的融合,并以此提升企業的生產效率。(2)企業重構對企業組織的重新設計提出了新的要求,要在根本意義上對后者進行全面改進,而非階段性的逐漸推進。(3)企業重構過程中出現的對組織模式的改變更加注重準則性和對舊組織模式的顛覆。組織模式革新的核心是追求更高的效率與更嚴格的控制,在新的組織模式中,響應速度更快、服務水平更高、工作質量更有保障。
近年,我國企業和東道國均認識到了合作發展與共同進步對雙方利益能夠產生的重要影響。一方面,中國企業的海外投資行為不但讓我國企業獲得了更多的技術和更好的品牌效應,市場渠道和產品范圍也得到了擴展。與此同時,在這一過程中,極大強化了我國企業吸收外部資源的能力和水平。另一方面,中國企業的海外投資讓東道國提升了當地經濟發展水平。更為重要的是,中國企業海外投資以及與之相關的商業運營會提升其跨國運營的能力,也能夠提高東道國的人才儲備,這對東道國的產業升級與獨立發展是大有裨益的。我國企業提高了對能源以及相關資源的供給水平,讓東道國資源也因此獲得了更多增加值。也就是說,在把資源要素轉化成增長動力的過程中,中國企業的海外投資活動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當然,我國企業也不可避免地面臨來自國際市場更多的挑戰。比如,我國企業會由于知識、經驗和人力資源以及資本的缺位,現行的組織設計方式與實際投資需要產生沖突,導致組織的運行效率低下;加之由于與東道國之間在文化、語言、習俗等方面的差異,中國企業的海外投資之旅困難重重。不僅如此,為了更好地融入東道國的環境之中,中國企業還應通過組建相關組織(比如一些臨時性組織、委員會)的形式對企業和本國員工加以保護,并借此在當地員工的雇用與培訓領域做出更多努力。此外,在和利益相關者進行談判、在和他國社會進行溝通的過程中,還要求建立更加完善的組織架構與運作規則,以應對企業在不同領域、不同行業中遭遇的問題和挑戰。
對包括中國在內的發展中國來說,推進海外能源投資被視為落實國家能源安全戰略的關鍵步驟,以國家戰略主導模式進行的海外能源投資是解決能源瓶頸問題的重要途徑。但是,因為前期投資規模巨大、投資回收期較長,由此而產生的投資風險也更加“全面”,無論是在政治、經濟還是在文化、技術等領域,都存在不同程度的風險。因此,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全面識別與防范海外投資的風險,成為我國能源企業國際化運作不可忽視的問題。與國內投資相比,我國能源企業的海外投資面臨著以下四個方面的風險:
在當前乃至今后一段時期,我國要素市場結構還會處在有待均衡的狀態之中。雖然在勞動力資源方面表現充裕,但是在資金、技術以及部分自然資源類要素方面的短缺情況卻難以在短時間內得到改變。其中,能源資源作為全人類賴以生存的物質基礎,在任何一個國家和地區的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中都扮演著重要角色,因此具有重要的戰略價值。對中國從事海外投資的能源企業來說,與之相關的技術風險更多是在能源資源勘探與開發活動中的短板,比如對地質結構的界定、對地理位置的選定以及由此而產生的收益不確定性風險等。由于全世界都在資源開發方面表現活躍,能源類企業的擴張與日俱增,一些儲備量高但開采難度小的區域大多已經被先期進入的其他跨國大型能源企業所掌控。這樣一來,我國能源類企業的海外投資活動一般只能選擇一些新的資源區域或者開采難度更大的項目,而這勢必推高基于技術層面的風險。(1)能源儲量預測能力不足。在針對全球范圍內的能源進行勘探開發時,開發者首先要在開發區域擁有資源基礎,在投資規模和投資質量方面能夠取得東道國的信任。但是,很多中國能源企業在海外投資的過程中,選擇的大多為能源勘探的“新區”。在這樣的能源區域從事投資,不但要為之投入更多資金,還應在更多學科、更多專業、更多工種之間開展協同作業,而這勢必要抬高企業的勘探和預測成本。更為重要的是,針對能源開發進行的先期投入均為“沉沒成本”,一旦產生,無法收回。如果在能源儲量和開發難度方面出現了預測失誤,企業就難以將相關資本收回。(2)在核心技術方面還相對滯后。能源勘探開采工業屬于科技與資本雙重密集型的產業。雖然我國早在20世紀中葉就已經在能源開發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績,但是截至目前,我國能源企業與國際上一些大型能源企業相比,在一些關鍵領域和核心技術方面還存在較大差距,在生產經營方面的效率處于較低水平。
在企業從事海外投資的過程中,構建與之相關的風險管控體系不但能夠為“走出去”的能源企業提供幫助,還能在政府的參與下更好地應對由此而產生的各類風險。在中國能源企業的海外投資活動中,跨文化經營風險由于處在隱性的位置,經常被企業管理者所忽視。在很多人看來,文化差異只在消費品行業表現得更多一些。實際上,在包括能源行業在內的任何行業中,跨文化風險都無處不在,所不同的是,在有些行業中這種風險是顯性的,在有些行業中則是隱性的。但隱性的風險不代表此類風險不重要或者不必引起重視。相反,一些隱性風險如果不被察覺、識別、處理,將會引發更大的風險,對企業的生存和發展都將造成一定影響。近年,我國能源企業的海外投資步伐不斷加快,但是由于所投資的領域大多為與中國文化存在顯著差異的地區,比如非洲地區和南美洲地區等。由于文化習俗、偏好習慣和價值觀念方面的沖突和制度層面的差異,由此引發許多貿易摩擦和投資失敗案例。文化制度層面的差異在全球經濟活動的不同層面都有所體現。比如,在我國的企業會計制度中,就存在和投資國(東道國)會計制度不同的地方,甚至與國際會計慣例之間也存在較大差異,雖然我國會計界已經為此作出了很多努力,但是截止到目前,在企業財務管理與資金核算方面依然難以與國際社會接軌,這為中國能源企業的海外投資造成了很大阻礙。為了消除此類阻礙,需要付出額外的努力,消耗更多的時間、精力和金錢,由此增加了企業的海外投資成本。此外,中國部分能源企業在海外投資時外派出去的專業人才與技術人員由于無法在短時間內適應東道國的語言習慣、居住環境、社會風俗以及交流方式等,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經營工作的正常開展。同樣需要注意的是,對西方企業來說,它們的投資工作普遍得到法律的指導和保護,而中國企業在海外投資時卻偏重于行政指導,如此等等。
截止到目前,中國能源企業在進行海外投資時表現出來的政治風險通常是國家政策的不連續性、政治勢力的抵制、政局不穩與第三國干預、海外媒體負面報道等,這些因素使得我國能源企業的海外投資遇到更多不確定性。(1)近年,隨著中國的崛起和在國際事務上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中國能源企業的海外投資越來越頻繁,投資規模也不斷增大。在這種情況下,一些西方媒體和別有用心之人,打著“中國威脅論”的旗號,用中國并購和中國擴張進行夸大其詞的報道,其中的一些新聞內容看似“客觀真實”,卻誤導性地只發表外來投資對東道國帶來的威脅,而對中國企業所做貢獻只字不提。這樣一來,不但讓投資并購的成本無形中提高,還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中國企業的公眾形象,后續投資活動的政策審批和談判工作也會因此而遭受阻礙。(2)任何政治風險都是在政府行為的主導下形成的。在中國能源企業的海外投資行為中,雖然由于多種原因會遭遇不可預知的風險,但是風險過后應該出現的救濟卻并不及時也不到位,中國的海外投資保障制度與風險規避制度亟待完善。(3)中國能源企業在海外投資的過程中,需要以東道國的政治經濟環境為依托,而在這一過程中,東道國政府對中國能源企業海外投資項目所制定的政策與表現出來的態度,會對投資行為產生直接影響,無論是投資的可行性還是運營績效都與之緊密相連。(4)當東道國出現了政局不穩,或者國家、地區領導人換屆、被彈劾、被捕,就會對中國能源企業的投資產生間接影響,由此而帶來的政策的不連續性會讓之前以及將要發生的投資行為受阻。更為重要的是,一旦東道國或者東道國鄰國以及關聯地區出現了戰爭、暴亂和罷工等行為,在不可抗力的影響下,會讓中國能源企業的正常生產經營受到影響,甚至是工作人員的生命安全也會遭受威脅。比如,近年的利比亞政治局勢不穩,讓我國在此投資的石油企業新增的投資計劃不得不擱淺,先期已經完成的基礎設施也因此而遭受重大損失。
自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之后,世界經濟格局就在動態轉換之中。在這一時期,主要發達國家雖然借此實現了經濟步入正常軌道,但是其通脹率卻依然居高不下,“滯脹”的狀態遲遲得不到優化和調整。一些新興經濟體一直承受著高通貨膨脹率和較低就業率的壓力。比如,美國的經濟持續疲軟,歐盟的貿易赤字不斷擴大,主要歐盟國家脫歐的呼聲不斷高漲,而在產業轉移等因素的影響下,一些發達國家(比如自特朗普上臺之后的美國)開始實施嚴格的貿易保護政策,不但讓貿易沖突的可能性增加,還讓從事海外投資的中國能源企業飽受壓力。(1)融資成本居高不下。對我國從事海外投資的能源企業來說,它們所需要的資金主要從國內獲取。但是,在國內國外金融市場的雙重影響下,這些企業的融資行為會因此而支付更高的成本,這對控制融資階段的風險來說是十分困難的,也經常讓融資成本處于不合理的區間。(2)匯率變動頻繁。對我國參與投資的海外能源項目來說,大多數項目都位于匯率波動較大的國家和地區。而這就會讓企業面臨諸如經營外匯風險、交易風險和折算風險等不同種類的風險,由此中國能源企業的海外投資在項目成本與收益方面存在更大的不確定性,投資風險不斷增加。(3)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在當今時代,越來越多的稀缺能源正在成為投資的“新寵”,世界很多國家政府和跨國公司,包括國際上十分活躍的基金和財團都將其投資方向瞄準了能源這一戰略陣地;一些中小企業為了生存,也將此視作必爭的目標,由此,能源市場的國際競爭越來越激烈。對中國能源企業來說,由于海外投資起步較晚、經驗不足,在項目運營方面還不成熟,與大型跨國能源企業相比,參與國際化的競爭勢必面臨著激烈競爭甚至過度競爭的風險。尤其在與埃克森美孚、殼牌和BP等實力雄厚的企業展開競爭時,壓力不言而喻。(4)價格起伏周期性不定。在國際市場上,能源價格雖然具有明顯的壟斷性,但其波動性卻呈現出常態化的特征。自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之后,一系列全球范圍內的危機接踵而至,中國能源企業的海外投資一直與國際能源價格保持著緊密關聯,國際能源價格在市場供求和政治博弈以及投資預期的影響下呈現出大幅度波動,中國能源企業的投資就不得不面對的巨大市場風險。
對中國企業(包括前文提及的能源企業)的海外投資活動來說,為了最大限度地消除政治、經濟、文化和技術風險,使之更好地應對國外動蕩的時局、變幻的市場,需要對風險評估和風險規避給予更多關注。只有將風險規避擺在關鍵位置,才能讓“走出去”的中國企業在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的能源領域取得競爭優勢。
中國企業在海外投資的過程中,為了更好地規避各類風險,在組織重構的過程中需要以決策審查為前提,為后續工作奠定基礎。(1)要針對風險類別給出企業應該制定與執行的重要決策。此時,管理者應該對企業所處的外部環境給予密切關注,正確識別想要做出的決策與當前正在制定的決策之間的差異,并形成有效的區分。(2)在開展組織重構審查時,管理者需要重點關注兩種類型的決策:一種是能夠對企業海外投資產生深遠影響的重大決策,此類決策無論對企業本身還是企業的組成都會產生直接或間接影響。尤其對一些重大的海外投資項目,需要對投資時間、投資區域(區位)以及適用的技術進行準確分析和研判,防止由于決策不當而產生的投資風險。另一種是常規決策。雖然此類決策并不像重大決策那樣能夠產生直接巨大的影響,但是一旦這些決策集中在一起就會因為累積而產生不可預估的巨大影響。也就是說,盡管單次決策并不會對組織重構過程產生顯著改變,但一旦長時間未能得到解決或者多種錯誤的決策集中在一起,就會產生影響成敗的力量。(3)企業管理者劃分出了重要決策、關鍵決策和常規決策之后,就應該確定在企業組織的何種層面制定有針對性的決策。只有較之于競爭對手做出更好和更有效的決策,才能借助組織重構的途徑,最大限度地提升組織績效,并在這一過程中規避在海外投資中可能遭遇的各類風險。
大量企業海外投資的經驗表明,為了獲得更理想的投資績效,企業在進行組織重構的過程中,應保證所有行為都是以價值提升為前提的。只有努力確保組織以價值為導向,才能讓其在投資活動中更好地識別風險和規避風險。因此,對從事海外投資的中國企業來說,要始終保持其決策角色與架構圍繞價值源泉展開,以便提升決策速度與決策質量。為此,需要在組織重構中首先確定投資決策制定者的權威,只要決策者制定出合理、合規和有效的投資決策,無論企業處于何種發展階段,都應將正確的決策加以有效執行。在這一過程中,組織的領導者還應協助其他管理者進一步提升應對投資風險和組織重構的專業技能。為此,中國從事海外投資的企業應該把個人能力和組織需求充分結合在一起,從實際需要出發開展投資工作,以保證組織的決策者可以掌握更多海外投資的技巧和組織重組的技能。當然,需要注意的是,當應對海外投資風險而組建了新組織機構時,會因此而形成新的組織邊界,此時需要對此進行妥善處理,防止增加組織制定有效決策的難度。
為了提升海外投資的績效、降低投資風險,中國從事海外投資的企業需要充分結合我國實際,在借鑒西方發達國家(比如德國)的做法的同時,把我國海外投資的審批機構與承辦海外投資保險機構分開確立,使之能夠具有相對獨立的法律地位,具體做法為:(1)通過在海外設立全新的獨立機構,專門負責我國企業的海外投資保險工作,這一機構要接受國務院的委托開展獨立經營工作。比如,要設立獨立的賬戶,進行單獨核算,并不得以營利為目的等。(2)在應對投資風險的過程中,需要組成始終圍繞價值展開的統一海外投資管理機構,使之能夠全面負責審批投保申請。這一機構隸屬國務院,通過有關部委的職能整合組成,以此全面體現國家的發展戰略。(3)體現財政意志和國家外交政策。在應對海外投資風險時,需要借助審批機構的力量,對目標國家和地區內投資風險的發生概率與風險程度進行準確的預估,并借助外交力量最大限度地預防和降低風險發生概率和由此造成的損失。
大量海外投資風險及其防范案例能夠表明,在從事海外投資的過程中,進行全方位的、系統化的風險保障被視作國際經濟體系健康發展的重要動力。而為了實現上述目標,需要成立多邊海外投資風險保障機構。其中的關鍵之處在于:一方面,投資者要向海外投資風險保障機構求償;另一方面,進行海外投資的企業要將向東道國索賠的權利讓渡給這一機構,讓其獲得代位求償權。此外,為了降低海外投資風險、健全救濟措施并使之能夠成功實施,就需要承保機構借助其擁有的代位求償權對債務人和東道國進行追償。而一旦相關國家加入了這一機構,就默認其受到機構規章的約束,相關國家從事海外投資的企業也必須承認海外投資風險保障機構所擁有的代位求償權。實際上,對中國企業來說,加入海外投資風險保障機構之后,也就使自己處在了“投資安全國”的保障范圍之內,海外投資中出現的或者可能出現的風險都會得到風險保障機構的承保和救濟。這不但會顯著降低投資風險,還能穩定投資者的心理預期,使其合法權利得到東道國的保障;而一旦出現風險,企業還可以獲得必要的賠償,降低由于風險誤判或者風險規避無效而產生的損失。
對我國從事海外投資的企業來說,投資風險保險會受到國家財政補償能力、不確定的社會補償程度以及保險公司的業務范圍的制約,同時受到從業者保險意識和保險手段的影響。尤其在保險供給能力與服務能力都很有限時,投資風險的規避值得引起注意。為此,從組織重構的角度講,針對中國企業的海外投資,商業保險機構需要集中有限的政策性資源,將其投入到市場失靈部位,尤其要向國際市場提供更多具有顯著正外部性和準公共性的保險產品與服務。比如,對從事海外投資的農業企業來說,對其開展的保險最初屬于政策性保險的范疇,現在已經發展成為兼具經營主體商業性和運作模式市場化的保險品類。在這一過程中,要求公共部門的政策業務和商業機構的政策性保險體現更明顯的合理性,通過誘導示范和激勵措施,推動更多機構從事政策性投資保險工作。而在實際操作層面上,應堅持先易后難、循序漸進的原則,把風險易控、利潤可得以及操作易行的短期保險加快推廣,然后按照企業的綜合實力與市場環境,針對海外投資企業的實際情況進行動態調整,以便能夠應對高風險地區或者行業中隨時可能出現的風險,最大限度地改善企業投資環境、降低風險水平。
對我國企業來說,在進行海外投資時不可避免地要出現投資規模總體水平和投資行業門類整體分布失衡以及投資地域集中化的約束,這些約束的存在不但會讓企業的海外投資面臨更多的風險,還會引發投資失敗等嚴重后果。為此,筆者認為,有必要在宏觀、中觀和微觀等不同維度上對影響我國企業海外投資風險的關鍵因素進行分析,在獲得政府宏觀政策支持的前提下,實現基礎風險防范體制的構建,并在集成風險管理戰略與流程的過程中,將海外投資風險降至最低,讓企業的組織結構更加合理、高效。
對中國從事海外投資的企業而言,它們的海外投資活動并不是單一存在的,而是要不斷發揮政府的宏觀指導作用,需要政府在技術、人才、信息、法律法規、融資、信用保險等方面的支持。在技術和人才支持方面,政府應設立專門的海外投資服務組織,為從事海外投資的企業提供技術與管理人員方面的培訓、指導以及崗位技能提升等服務。在信息支持方面,需要基于風險管理的視角搭建我國企業海外投資的公共服務信息渠道,為從事海外投資的企業提供更多有價值的信息。在法律法規支持方面,需要持續強化針對中國企業海外投資的法律法規體系的建設與完善工作,以便能夠為企業的海外投資提供更多制度化保障。在融資與信用保險支持層面上,應該充分借助政府的信用吸引更多國際大型金融組織參與我國企業的海外投資活動中來,最大限度地發揮其全球網絡優勢,讓我國企業的海外投資活動能夠獲得更多、更優質的融資服務。
對從事海外投資的中國企業來說,其風險管理的基礎體制主要涉及集成風險管理的企業組織架構、信息支持系統建設以及風險管理文化的構建等。其中,在集成風險管理文化的建設領域,需要全面培育良好的應對風險的文化氛圍。從頂層設計的角度對企業內部使用的風險管理語言加以統一規范,以此提升工作人員的風險管理素養與風險管理意識等。在集成風險管理組織架構方面,從事海外投資的中國企業應該在東道國的子公司內部設立風險管控部門,成立專業風險管理小組,讓這些小組能夠與具體業務之間產生直接關聯,為母公司的風險管理工作減輕壓力。而借此構建起來的企業內部風險管理框架能夠在很大程度上保證企業的生產經營環節有相應的風險管理組織參與其中,對出現的和可能出現的風險第一時間加以識別和進行處理。在集成風險管理的信息支持系統建設方面,需要首先界定風險分析系統的功能,把信息收集系統捕捉到的基于企業內外部的風險信息予以加工和整合,以便能夠深入解釋風險的種類、性質、屬性、發生概率和可能產生的經濟損失等,繼而為企業的風險管控提供可以參考的科學依據。
在微觀層面上,子系統的設計涉及集成風險管理戰略與集成風險管理流程兩個部分。其中,集成風險管理戰略指的是企業在海外投資活動中,應對將要達到的目標以及需要承擔的風險水平予以判斷,在風險管理目標的設定方面,需要全面考慮企業的生產經營戰略和投資意圖。與傳統風險管理目標相比,集成風險管理目標的設定需要真正了解企業應該承擔的風險的規模,并借此集中力量排除風險或者轉嫁風險。集成風險管理流程涉及風險識別與風險分析、風險度量和風險評估以及風險應對與風險監控等。在這一過程中,需要從事海外投資的企業全面識別各級各類風險,并以此為基礎,對風險因素之間的關聯性與交錯性進行綜合研判。在這一過程中,風險評估工作要借助綜合測量工具,以便綜合分析相關風險可能會對企業海外投資產生的整體影響,把風險水平控制在企業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
當前我國從事海外投資的企業急需構建一個行之有效的投資風險保障機制,以便讓投資者和東道國在平等談判的過程中,能夠最大限度地保護自身權益和所追求的利益,全面降低海外投資的風險。
為了更好地應對東道國宏觀環境的變化而產生的風險,應對行業生命周期改變和競爭結構動態調整而導致的投資困境,我國從事海外投資的企業需要為此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通過對投資可行性的全面驗證和對投資風險的系統評估,確定投資風險的管控和規避策略。為此,需要成立身份獨立的風險預警管理組織,使之能夠相對獨立地進行風險分析和風險識別工作,并在這一過程中進一步明確企業的海外投資風險預警管理目標和應對原則,進一步優化企業的海外投資預警管理組織機制。同時,在從事海外投資的過程中,企業所選擇的投資項目在實施時需要全面關注相關風險信息,通過收集、溝通和反饋這些信息,實現對風險影響因素的動態關注和高度預警,并借此構建更為全面、更加可行的風險評價和管理體系,在及時對企業所遭遇的風險予以量化識別和監測的基礎上,確定風險的級別和發生的概率。此外,還應據此建立起投資風險評價指標體系,在充分結合更可靠的技術手段搭建海外投資風險預警系統的同時,要能夠對預警報告進行詳細分析,以界定風險預警指標與風險閾值,然后按照相關評估結果給出預警區間,從而完成對海外投資風險的跟蹤、監測、預警和防范。
為了提升海外投資企業的投資績效、全面降低其投資風險,在充分發揮政府作用的同時,需要進一步發揮行業協會的作用,使之能夠在這一過程中扮演好中介和協調者的角色,全面起到平衡多方利益的作用。行業協會應成為我國企業海外投資中具有代表性與獨立發言權的第三方組織,能夠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企業的整體利益,通過與母國政府以及東道國相關機構之間的平等談判,為企業爭取更好、更多的政策支持,最大限度地消除中國企業在海外投資中遭遇的歧視性的政策,在保險賠付和融資信貸等方面發揮更大作用。在對內方面,應該充分發揮其協調相關企業和強化行業自律方面的作用,通過不斷增強服務意識和延伸服務范圍與內容,構建基于行業的協助和服務體系。比如,可以借助高新技術對協會的服務模式加以優化,提升其服務能力和質量,通過加強與相關方面的溝通,消除企業的海外投資風險。在對外方面,可以把行業利益表達和維權、國際化人才培養和引進、國際市場預測與調研、投資決策咨詢和幫扶以及法律救濟等相關內容加入自身服務體系之中,以便能夠為企業的海外投資貢獻更多力量。
政府是中國企業海外投資風險防范的重要參與者。因此,要充分發揮政府的作用,通過政策、法律等手段強化對企業海外投資的宏觀引導和規劃。首先,應積極尋求與東道國之間簽訂雙邊和多邊投資保護協議,在宏觀層面保障中國海外投資企業的合法權益,并讓其能夠在最大限度上享有最惠國待遇,降低海外投資的風險。其次,應重點構建同時符合我國國情和國際投資特征的海外投資法律體系,為從事海外投資的企業提供權益方面的保護。再次,應加大對海外投資企業的金融支持力度,通過多種形式激勵國內的商業銀行和其海外分支機構增加對海外投資企業及相關項目的信貸支持力度,以政府擔保的形式向有條件的企業提供銀團貸款、混合貸款并積極推動海外發行股票,讓其能夠享受到更多、更便利、更完善的金融服務。當然,在這一過程中,政府還應該持續完善我國企業海外投資的服務體系建設,通過優化信息咨詢服務等方式為企業提供投資協助。
自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以來,我國農業企業的海外投資規模持續擴大,在世界農業融合程度持續提高的影響下,中國農業企業在“走出去”戰略的指引下,完成了很多值得稱道的跨國并購等對外直接投資行為,為我國企業國際化發展提供了參照。其中,中國光明乳業的海外投資行為就取得了十分可觀的成績,能夠對我國企業海外投資產生積極的借鑒意義。
企業從事海外投資最直接的目標便是實現利潤最大化,提升企業基于全球的獲利能力,繼而達到股票價格上漲和提高股東資本增值收益的目的。其中,企業財務管理之目標在于實現股東收益最大化。而股東獲利能力一般借助“凈資產收益率”予以評價,指標越高說明收益越高,也就表明股東獲利能力越強。營運能力表現的是資產管理之效率與效益等,借助“總資產周轉率”加以評價。企業發展能力指的是企業在追求可持續發展的同時,既能達到經營目標,也能在競爭領域與未來經營環境中保持優勢和持續贏利以及穩健發展的能力。總資產周轉率指的是在特定財務期間,企業所有資產所占資金循環一次的天數,能夠反映企業財務資產之利用效率。對債權人來說,資產負債率越低,說明企業的償還債款能力越強;對于股東來說,如果借款利息率不高于資本利潤率,就說明資產負債率越大,其股東利潤越大。
近年,中國光明乳業的凈資產收益率不斷上升,尤其從2013年開始,其凈資產收益率表現優異,關鍵原因在于其子公司新萊特公司在新西蘭證券交易所的上市。在此期間,光明乳業的海外生產基地得以建立,極大削減了生產成本,提升了產品銷售凈利率。在2013—2016年間,光明乳業的資產負債率超過了50%。這是因為其海外并購提升了負債金額,并且資金當中的大部分都是借助海外融資的方式獲得的。光明乳業為了規避海外投資風險,歷經多年構建了一套涉及“融資—收購—整合—證券化”這一全過程的海外并購模式,能夠有效稀釋其海外投資的各類風險,并借助海外資產證券化的形式削減其杠桿比率,降低對自有資金的依賴。比如,在2016年,雖然我國國內市場原奶價格不斷走低,乳制品企業之間的價格戰不斷發起。但是,在2016年的1—5月,光明乳業借助海外投資的形式讓其營業收入實現了超過30%的增長,利潤增長幅度更是超過了收入增長水平。可以說,由于海外投資活動的有效開展,光明乳業的投資績效不斷提升,其國際化業務方面的營業收入與利潤也不斷提升,超過了國內乳制品企業主營業務的平均水平。
從以上分析可知,為了能夠更好地從事海外投資工作,最大限度地規避由此而產生的投資風險,一方面要充分借助國內、國外兩種資源與兩個市場,以此獲得低成本的原材料和相對成熟的生產工藝以及更先進的技術與前沿研究成果等優勢資源。另一方面,中國企業的海外投資工作要考慮如何實現集團資產證券化,借助海外上市等形式提升其國際知名度,這對打造品牌協同效應是大有裨益的。此外,為了能夠與大型、有一定影響力的跨國公司同臺競爭,需要不斷夯實中國企業的自身素質,在制訂更高要求的戰略規劃時,需要確定戰略投資者之核心定位,以此降低海外投資的風險,并在進一步明確戰略目標和整合文化與障礙避讓的過程中,讓海外投資的績效保持在理想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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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凌 瀾
Risk Evasion and Performance Analysis of Chinese Enterprises’Overseas Investment
Wu Zhimin
Overseas investment is the only way for a country’s economy to seek global development and overall progress.It is also a very important business model in the process of international capital development.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international financial capital continued to increase and the market economy,combined with the production and financial capital more and more closely,the risk of overseas investment concern are not only in the capital,but in the political,cultural and technical aspects must be taken into account,bring direct and indirect losses to prevent for the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In recent years,China’s overseas investment case is increasing,whether it is the scale of investment,investment or investment are compared to the previous level,has been significantly improved,Chinese influential enterprises in the international market also grow with each passing day.In this process,different investment projects are completed via different subsidiaries,resulting in the risk of investment projects,will follow a certain conversion ratio for the parent company’s investment risk,risk controlmode ofthe dispersion isbound to increase the difficulty ofChinese overseasinvestment enterprises.
Chinese Enterprises;Overseas Investment;Organizational Restructuring;Risk Evasion;Investment Performance
F81
:A
:1007-905X(2017)07-0071-08
2017-01-10
國家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11CGL089);浙江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之江青年項目”(13ZJQN027YB)
吳志敏,男,溫州大學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為風險管理與當代社會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