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笑臉會是我心底的陽光

你的笑臉會是我心底的陽光

撰述/李 月

（彭軍/攝）

8月，地方院校的軍訓工作也又拉開了帷幕。我曾經帶過的孩子發來信息，詢問我是否會再一次去她們所在的院校。在得知否定的答案后，她們發來一個個有些失落的表情，但卻讓我心頭一暖。我一直認為，在某個特定的時間段里，還有一些人會突然想到自己，便是一種小幸福。沉浸在這份微幸福里，我似又回到了那一段時光。

兩年前的美好時光

兩年前，我第一次赴地方大學帶軍訓。抽簽時，我抽到了全軍訓師的最后一個排，44名女生，最小的一個16歲，最大的也不過才滿19歲。

還記得初次踏上那片白沙時，她們如好奇寶寶一樣看著我，而我卻給了她們一個下馬威。我說：“你們的教官不會笑，脾氣也不是很好。你們要好好訓練，否則后果很嚴重！”通過眼角的余光，我發現她們立馬拉下了臉，還有幾個嘟著嘴。

簡單的介紹后便是軍姿練習，別的排站了一會兒便結束了。隊列里的她們便笑著對我說：“教官，我們也該結束了吧！”“想結束，好，加半個小時！”她們立馬就開始抗議：“她們都結束了啊，憑什么我們站這么久！”“再加半個小時！”我冷冷地說。這幫純真的小女孩兒立馬就成了霜打的茄子，一臉哀怨，吐不出一句話。

過了一個星期左右，在路上偶遇在另一個軍訓團的戰友，見到我他便說：“兄弟，你出名了！全師‘最嚴教官’！”我露出一副詫異的表情。他接著解釋說，他和一個女孩聊天時，那個女孩問他帶自己的排嚴不嚴，有沒有三團的李排長嚴！“呵，我居然這么出名！”之后，他又勸說我別那么認真，帶軍訓又不是帶新訓。我回之一笑。

軍訓到10多天的時候，開始按計劃安排合成方陣。于是，在選拔前，我第一次和她們坐在一起開起了玩笑。我說，飛虎隊挺好的，去了就再也不用見到我了。沒想到，她們都說，才不去呢！我對你們多嚴啊，你們不怕我啊？軍訓，軍訓，就是訓，哪有不嚴的！我沒想到她們會這樣回答我，之前一直以為這些嬌嬌女們安逸慣了，有機會一定會逃離我的“魔掌”的。那一刻，她們讓我有點刮目相看！心里暗暗地希望，她們都能通過選拔。

然而，她們的自信也沒能保證全員通過，還是有5名身體不協調的女生落選。送那5名學生去飛虎隊時，看著她們有點失落的臉，我說：“是教官素質不過硬，沒能把你們帶好。到飛虎隊好好學，那邊的教官肯定能教會你們其他東西。”其中一個女孩說：“教官，沒事了！我們不進方陣了，到那邊還可以學拳。我們也可以看到姐妹們的訓練啊。你們加油，替我們參加閱兵！”其他幾個女孩也隨聲應和。我知道她們心里肯定有所不甘，畢竟都曾是學習上的佼佼者，但我只能笑著答謝她們對我的寬慰。

成為壓軸方陣

合成方陣后的訓練更加緊鑼密鼓，學生們每天都被練得筋疲力盡，但她們終于沒有辜負自己辛勤的時光。在全軍訓師的閱兵方陣預演中，她們擊敗了所有的學生方陣，特別是戰勝了國防生方陣，以第一名的身份成了學校軍訓閱兵的壓軸方陣。

21天的軍訓時光以軍訓閱兵作為結點。那天，站在標兵位置的我看到她們踢著正步自信地走過我的身邊，我拔起了更加標準的軍姿。那一刻，我由衷的為她們感到自豪！

閱兵前夜，我第一次和她們在軍訓時間外一起聊聊。通知她們時已是晚上9點多，距熄燈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我都沒抱太大希望，心想能到一半就已經很不錯了，但她們卻都到了，有的學生竟然穿著睡衣就出來了。我們站在操場的草坪上，一起唱我教她們的軍歌，一起回憶那短暫的記憶。臨近熄燈的時候，她們交給我一本留言冊并問我，明天真的不能去送我嗎？我違心地說道：“上級有命令，不讓你們去送！再說我才不想看你們哭鼻子的樣子！”看著她們有些失落的樣子，我只能以快熄燈的理由催促她們趕快離開。

目送她們離開操場，我回到了寢室，躺在床上打開了她們送給我的留言冊。留言冊的扉頁上寫著：如果有一天你會感到悲傷，希望我們的笑容會成為你心底的陽光。看完那40多頁的留言，我用了一個多小時，她們的笑臉也如放電影般在我腦海里一一而過。

讀完最后一頁時，我許久未曾濕潤的眼眶不爭氣地涌出了淚水。留言冊上這樣寫道：“……曾有一個叫李月的教官，有點駝背，有點裝兇，喜歡沒事欺負欺負人，讓我們端腿，每次都找各種理由加時，但沒有一次真的忍心我們端那么久；那個叫李月的，稱十八連十排的姑娘為孩子，會為自己的‘兇’而自責，卻不知道我們從未真正的恨過你。只有十八連十排的才是你親生的，才知道你的嚴格是出于責任，別的排的姑娘嫌棄你是因為她們不懂事……”

（陳延杰/攝）

她們已烙印進我的記憶

閱兵結束后不久，我們便背著行囊去了登車地點準備返回營盤，沒想到那里早已聚集了很多學生，里三層外三層人山人海，那站在后面被前面同學擋住視野的學生只能不時地跳起來尋找他們的教官。我匆匆掃了一眼人群，看到那人群里有我熟悉的臉龐，對著她們的方向我笑了笑便鉆進了大巴車。

突然，人群中不知是誰唱起了《再見》，緊接著便成了排山倒海般的演唱會。透過車窗，我們看到一群純真的學生一邊流淚一邊唱著歌。我們都別過頭，盡量不去看窗外的景象，但車內的每個人還是都已紅了眼眶。

本以為這就應該是學校組織的送別了，沒想到車子快出校門時，我們看到車道的兩旁有許多學生整齊的列著隊。當我們的第一輛車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里時，他們敬起了不算十分標準的軍禮，大聲地喊著：“教官們，你們辛苦了！教官們，祝你們一路順風……”車窗外，學生的臉上掛著淚花，連陪我們一起管理學生的那幾個輔導員都哭了，我們也再也無法忍住決堤般的淚水。

剛回到營區的日子，我的腦海里總是不經意間浮現出那群女生的音容笑貌。她們聽到加時時嘟起的嘴，她們收到自己射擊的彈殼時天真的笑，她們送我們走時哭花的臉……我才發現，她們已烙印進我的記憶。

后來，隨著緊張學習和訓練生活的再次開始，她們的身影變得有些淺淡，但我知道我不會忘記這群可愛的孩子們。偶爾打開微信，總會看到她們的動態。她們又去哪里當義工支教了，又參加什么競賽活動了，又有什么全新的規劃了，我都會默默地為她們點個贊。

白沙地，迷彩裝。44個丫頭，21天時光。那群純真可愛的孩子們，或許都已談起了戀愛，已完全適應了大學的生活，不再需要我這個“小家長”的牽掛；或許有一天，她們也會忘記曾有一個叫李月的教官帶過她們，但我還是感到由衷的欣慰和幸福。因為每當遇到讓自己心塞的事，或腳步有些許蹣跚時，想想她們帶給我的記憶和充滿陽光的生活，總會讓自己眉頭舒展，以陽光般的心態去迎接一切。如果有一天我會感到悲傷，你們的笑臉會是我心底的陽光！★

責任編輯：武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