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工業遺產改造項目的公眾參與性
——德國魯爾區的實踐經驗

一、引言

在新的時代背景下，產業升級的步伐進一步加快，很多老工業基地出現不同程度的階段性衰落。于是產生了重新調整城市結構和布局的客觀需求，大量城市區段面臨更新改造。其中傳統工業建筑成為重要的再生對象，對工業遺產的再開發給我們提供了上佳的可持續發展路向。

作為歐洲重化工業之都的德國魯爾區曾隨著傳統工業的衰落而進入一段艱難的轉型期。在經濟社會全面戰略轉型的過程中，魯爾區把失去景氣的陳舊工礦業建筑改造為具有活力的新型公共空間，打造成為涵蓋文化藝術中心、工業博物館、購物街區、影劇場集群等多元方式的新平臺，令其重新發揮作為城市空間的核心作用。在魯爾區，改造后的工業遺產項目不但傳承了寶貴的近代工業文明，而且聚合了現代都市生活的綜合功能，再次走向了公眾的日常生活。作為世界范圍內工業遺產改造的范例，德國魯爾區的工業遺產改造為其他國家提供了豐富的實踐經驗，其中尤其能在廣泛和深入的公眾參與方面提供充足例證。

二、魯爾區工業遺產改造項目的公眾參與實例

德國魯爾區工業遺產的再開發強調了景觀的整體性和功能的多樣性，區域內主要城市有著特色的、側重點不同的改造定位，同時伴有相應的公眾參與方式，具體見表1。這些眾多的工業遺產改造項目被包裝成統一的工業旅游路線，具有統一的的鮮黃色對外標識以擴展影響力，涵蓋全部改造項目的環形路線大約400公里長。魯爾區為游客頒發的“發現者護照”適用于整個“工業文化之旅”，當游客參觀完一個工業遺產項目后，可在“發現者護照”上面蓋章。每個參觀地點做簡要介紹的位置的都配有蓋章人員。能夠按照要求收集15個以上印章，就可以帶著“發現者護照”去旅游中心免費獲得印花背包。這種安排可以引導著游客全程體驗魯爾區的工業遺產改造項目，并廣泛參與其各種互動計劃。魯爾區用地域特色濃厚的歷史和文化性極高的展品，更用豐富多彩的親身參與活動，吸引著游客們。

表1 主要城市的改造定位與公眾參與方式

（一）埃森。在位于埃森的關稅同盟改造項目，伴隨著熟悉工業歷史的導游，公眾可以細致了解充滿著工業文明的歷史古跡。在這里，工業和建筑的歷史將真實的展現在面前，煤炭和人類生活的關系也將會被追根溯源。游客能沉浸在這片區域生機勃勃的歷史中，了解工業先鋒。在紅點(Red Dot)設計博物館里，陳列著獲得這一世界設計大獎的展品。來自世界各地的大約2000件產品在超過4000平方米的場地里展出。坐落于A區的眾多藝術家工作室都有讓游客參與互動的體驗項目，可以將帶有關稅同盟關聯的藝術品攜帶回家。位于關稅同盟礦區的魯爾博物館展示著區域性的自然和文化歷史。在展廳的三層，還展示這個區域的神話和奇跡、地球發展史模型的巨大尺寸、工業化之前的傳統、工業化進程中的漫長歷史，同樣還有未來的遠景。還會不定期地舉辦專題活動，比如2015年的大型特殊活動“即將成為魯爾區”、歷史性和礦物學性收藏品展示等。

（二）杜伊斯堡。北杜伊斯堡風景公園以曾經的鋼鐵廠為中心，該廠于1985年停產。在180公頃的土地上，有著各式各樣吸引人的活動，例如在礦石坑道里的攀登主題公園、在廢舊的煤氣罐里潛水等，游客也可以攀登高爐或者跟隨導游參加不同的活動，孩子們可以在改造后的洗煤裝置中玩封閉旋轉滑梯。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便會開始引人入勝的冶煉廠燈光表演。自2014年開始，游客可以參觀以前一直關閉的5號高爐和爐渣清理裝置。在不遠的魔幻山上有名為《老虎與龜》 的巨型不銹鋼摩天輪雕塑供游客攀爬體驗，成為吸引游客停留的最新手段。

（三）奧伯豪森。奧伯豪森有超過200家專業購物店為當地居民及游客提供豐富的購物機會，特別是在極富傳統色彩的維斯特皇宮改造成的現代化購物中心。從五月一日到六月中旬，這里每年舉辦一次有著革新、改革意味的年輕的魯爾區慶典，游客可以在慶典大廳享受純粹的文化盛宴。

（四）波鴻。德國國家礦山博物館選址在波鴻，游客通過礦井升降籃可以登上井架，觀賞魯爾區的風景。這個博物館是1930年工業建筑學建筑師弗里茨·舒普設計建造的。今天它為來自世界各地的不同行業、不同部門的人們提供舉行礦業歷史聚會的場所。在這里特別吸引人的就是通過大約2.5公里長的交通網來觀察整個博物館下方的礦井。自2014年開始，游客可以乘坐升降運送模擬機來切身體驗當年礦工們乘坐礦井升降籃下井的感覺。這里還能提供精彩的文化體驗活動，其中包括藝術展覽、節日狂歡、舞會和音樂會。孩子們還可以參加每周組織的假日工廠，身著礦工制服深入工作場地進行實際體驗。曾經的礦工會帶領游客體驗礦井的生活，涉及內容廣泛的活動為公眾提供了教育機會。

自1998年開始，為了保護礦工們的傳統節日，在紀念神圣芭芭拉（12月4日）之后的第一個周五，每年都會舉行波鴻學徒日。來自不同俱樂部的大約600個學徒為了這個目標都會來到我們的俱樂部。在博物館前的歐洲廣場有每年一次的游行，人們穿著傳統的圣誕服飾，穿過波鴻內城。在教區教堂，游客和當地居民一起做禮拜，一起唱歌、祈禱，然后游行隊伍返回德國波鴻礦山博物館。

（五）多特蒙德。多特蒙德在煤、鐵、釀酒等支柱產業的發展危機中感受到轉型的必要。在對多特蒙德大學的扶持中，注重醫藥、信息等方面專業的重點設置，在大學一側建立了多特蒙德技術中心和科技園區，旨在打造歐洲一流的創新技術中心，使城市順利轉型。多特蒙德還積極發展旅游業，除了著名的足球俱樂部“黃蜂隊”吸引大批世界球迷到訪，在球場附近的體育場也承接各種活動。如被全球青年人喜愛的“The Color Run” 活動，吸引德國附近區域眾多青年人積極參與，從新的視角感知多特蒙德的變化與活力。

（六）杜塞爾多夫。杜賽爾多夫是北威州的首府，萊茵河貫穿城市，曾經繁忙的港口由于魯爾區的衰退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在工業遺產改造過程中，杜賽爾多夫將荒廢的碼頭區打造為高新科技特色的“媒體港”。除了大量新媒體科技公司入駐外，更是邀請國際著名建筑師云集此處，傾力打造新時代建筑。如弗蘭克·蓋里設計的地標型建筑就矗立在河岸，成為杜塞爾多夫最具時尚的辦公區和餐飲區。在萊茵河畔，原有的港口門機設施和輸送軌道演變為休閑娛樂區域的雕塑，和許多帶有舊碼頭特色的巨大金屬構件一起成為駁岸公園的特色景觀。每年夏季在萊茵河畔都會舉行覆蓋20多個國家音樂家參加的爵士音樂節，30多處演出場所和80多場演唱會的爵士樂大匯演將成為來自世界各地客人的饕餮盛宴。

三、對我國工業遺產改造項目的啟示

正像某次魯爾藝術節的主題——“擁抱”，對于游客來說，當下的德國魯爾區是一種新的認同、新的意義和聯系。魯爾區以工業遺產改造項目為載體，將其傳播開來，表示出地域性、理念性的擁抱。由魯爾區主要城市工業遺產改造項目的公眾參與實踐可見，一個成功的工業遺產改造項目必須能做到與所處城區順暢融合，能做到與公眾生活和諧共生，能做到與多樣化的自然環境匹配契合。

近些年，工業遺產改造在我國很多傳統工業城市大規模展開，一批具有光榮歷史和業績的工業項目被改造再生為各種新型空間。縱觀這些改造項目，大多滿足方向正確、理念科學的要求，但一個共同的弱點便是公眾參與度不高，與德國魯爾區的類似項目差距較大。在國內已建成的很多工業遺產改造項目中，公眾的參與氛圍大都不夠濃厚。很多改造項目只是滯留在視覺感受和工業元素的展示層面，模仿成分較多，沒能針對公眾訴求和游客心理展開深入剖析，缺少持續性的功能吸引力。很多游客僅僅懷著獵奇心理參觀，基本屬于一次性消費，后續能力不足。

要提高廣大公眾的參與性，工業遺產改造項目就不能停留在造景的低級階段，而是要注入更多的人文資源，尋覓和發掘更多的體驗機會，提升趣味性和互動性，將改造項目打造成當地居民能夠日常融匯、外地游客愿意多次蒞臨的有公眾吸引力的目的地。我國工業遺產改造應科學吸納魯爾區的有效做法，注意改造項目之公共服務作用，在設計環節注重公益、親民、共享的功能，在運營階段激發廣大公眾的認同感和參與性，使得曾經衰落的工業遺產再度融入所在城市的主流視域。

[1]范曉君，Dietrich Soyez，代姍姍.工業遺產的社會建構及旅游再利用：中國與德國的比較研究.思想戰線,2012年第6期.

[2]韓福文,佟玉權,王芳.德國魯爾與我國東北工業遺產旅游開發比較分析.商業研究,2011年第5期.

[3]黃磊,魏春雨,賀宏洲.文化可持續性社區視野下的都市工業遺產的特質重構——以西班牙里巴斯工廠更新為例.裝飾,2014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