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棵上架的瓜蔓

◎孫元發

第一棵上架的瓜蔓

◎孫元發

第一棵爬上架子的是絲瓜蔓，緊挨著這棵絲瓜蔓的旁邊，還有十幾棵同樣爭先恐后繼續向上爬的絲瓜蔓。

架子用竹竿搭成。小孩手臂粗的竹竿是專門從郊區種菜農民那里買來的。豎著橫著，用粗鐵絲綁在一起，相當結實，就是有再多的瓜蔓爬上架子，就是瓜蔓上結了再多的絲瓜，也不會把架子壓塌。買竹竿時，我按提前量好的尺寸讓農民把竹竿裁鋸了，因此這些竹竿搭成的瓜架既結實，又美觀整齊。

在這個新建的小區里，有小院的人家很多，小院里搭了南瓜架、絲瓜架、葫蘆架的人家也很多。有用木條的、角鐵的，甚至有用不知從哪里撿來的一些彎彎曲曲的樹枝的，當然也有用竹竿搭成的。但是，我覺得自己小院里的瓜架搭得最好，既結實又整齊，甚至還有一些壯觀。

搭架的竹竿雖是一般的竹子，沒有“斑竹一枝千滴淚”的斑竹珍貴，但是比起角鐵搭的瓜架，不僅讓人看著舒服很多，而且對于那些要好幾個月在風里、雨里、烈日炎炎下始終依偎著瓜架的瓜蔓來說，就更不知要舒服多少了。

瓜架高三米，比這個城市里為了減少成本、層高只有兩米半的房子還要高出一些。這樣是為了讓爬滿瓜蔓的瓜架給住在一樓的我遮擋住烈日，帶來一片陰涼。只是這樣高的架子，也無意中給瓜蔓們早日爬上瓜架添增了很大的難度。

為了表示歉意，也為了讓瓜蔓們順利爬上瓜架，我在地上插了十幾根短竹竿，然后用繩子將小竹竿與瓜架頂上的竹竿連接起來。十幾條繩子在地面與瓜架頂子之間平行豎立著，很像春風中立起的一架豎琴。多少天以后，順著繩子攀援而上的瓜蔓上，會長出稀稀疏疏的葉子吧，它們就會像線譜上跳動的音符，奏響微風中一支歡樂的歌。

“清明前后，栽瓜種豆”。所以清明一過，我就把從老家捎來的絲瓜籽放在小碗里，用濕布蓋上，放在了陽面的窗臺上，還時時把濕布用清水揉一揉。幾天以后，烏黑的絲瓜籽尖上，就吐出了一個個白生生、水靈靈的小芽兒。這時，室外的溫度又高了很多，風也柔了很多，下種的日子到了。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在春風里把絲瓜籽小心翼翼地種在濕土里。絲瓜種上了，希望也就種上了。

十幾天后的一個早晨，忽然發現已有一棵絲瓜苗破土而出，兩片小小的葉子，嫩綠中透著一些黃，上面甚至還帶著一點泥土，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以后的幾天，很快又有一棵、兩棵絲瓜苗破土而出。十幾棵絲瓜苗都出齊后，小小的院子里已是一片春光了。

澆水，施肥，我一直為這些絲瓜秧忙碌著，絲瓜秧同樣也悄悄地不停地生長。六月才過去十幾天，正在往架上爬的絲瓜蔓們已經長成一堵綠色的墻了。

絲瓜這種原產印度、唐朝傳入我國的蔬菜，有著耐溫耐熱、生長態勢強、豐產豐收、不生害蟲的優點。嫩瓜可食，老瓜放干后網絡如絲，擦鍋洗碗、搓腳擦背都很好用。絲瓜全身都是寶，根、葉、蔓、瓜、籽皆可入藥。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中有詳細的記載，它能治療百日咳、嘔血、神經衰弱、中耳炎等許多種疾病。

這些絲瓜蔓就這樣無憂無慮地長著，慢慢地也就分出了快慢先后。終于有一條瓜蔓脫穎而出，超出了其他瓜蔓一大截，就要爬上早已為它們準備好的瓜架了。

我早已在瓜架下放置好了一個石桌，幾只石凳。這些石桌石凳像我一樣，每天也看著這些瓜蔓生長，盼望著瓜架頂上早日能爬滿絲瓜蔓。

當一片又一片的絲瓜葉子嚴嚴實實地搭起了綠色帳篷、擋住了夏日里熱烈陽光的時候，即使偶爾有一縷陽光從綠葉黃花的縫隙間散落下來，那也是很溫柔陰涼的了。坐在這兒，沏上一杯綠茶，看幾頁閑書，該是怎樣的一種愜意??！

這一天到來的時候，我想，這座很小的院子，也會因為有這樣一架絲瓜而顯得庭院深深了。

(責任編輯 徐文）

孫元發，天津武清人，畢業于天津財經大學，系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天津市作家協會會員。二十年來，共發表文學作品100多萬字，曾獲得第十八屆孫犁全國散文獎散文集類二等獎和第二十四屆孫犁散文獎散文集類優秀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