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啟動了“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揚棄了傳統的以偵查為中心的訴訟制度。“以審判為中心”動搖了公訴介入偵查的傳統理論基礎“偵查監督說”、“公訴說”、“綜合說”。公訴介入偵查應當適應以審判為中心的制度改革要求,以“控訴說”建構理論基礎。
【關鍵詞】以審判為中心;公訴;介入偵查;理論重構
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制度改革是對以偵查為中心的摒棄,要求審判在偵查、起訴、審判、執行等訴訟程序中占據中心地位,將庭審實質化,以一審為中心,貫徹證據裁判原則、直接言辭原則等。以審判為中心要求公訴在審前程序中起主導作用。在審前程序中,公訴檢察官既要承擔指控犯罪的職能,又要秉承檢察官客觀義務。指控犯罪的本能要求公訴檢察官提前介入偵查程序,引導偵查取證,提高有罪判決率。
一、傳統公訴介入偵查理論的缺陷
公訴提前介入偵查是檢察機關司法實踐中探索出的一種新型檢警關系,是對偵查權與公訴權“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關系的一種制度創新,其理論基礎有“偵查監督說”“公訴說”“綜合說”三種。“偵查監督說”強調檢察機關是憲法規定的法律監督機關,公訴提前介入偵查是對偵查活動進行監督,糾正違法偵查行為和非法取證行為。該說認為偵查監督是引導偵查取證的理論依據。我國憲法和法律規定,檢察機關是國家法律監督機關,有權對公安機關
的偵查活動進行監督。這種觀點主要是從偵查監督的角度對引導偵查取證進行理論論證,試圖從現行的法律規定和制度框架中尋找引導偵查的根據,有其一定的現實合理性。“公訴說“認為公訴提前介入偵查是公訴權向偵查權的延伸,是指控犯罪的需要。“綜合說”認為公訴提前介入偵查既引導偵查權取證,又對偵查活動進行監督。該說認為把偵查監督和公訴職能共同作為引導偵查取證的理論根據。
筆者認為“偵查監督說”“公訴說”“綜合說”都是從公訴提前介入偵查的內容上來論述的,無論是強調一點還是綜合折中二點皆取,都與檢察官的客觀義務和“以審判為中心”背景下偵訴關系不一致,都存在一定缺陷:就“偵查監督說”來看,它側重于對偵查行為的合法性進行監督。而從檢察介入偵查的任務看,除了上述對偵查機關的偵查行為的合法性進行監督外,還有協助偵查機關取證,加大打擊力度,提高偵查效率的功能。除此之外,偵查監督權也只是整個檢察權的一個極小的分支,所以難以涵蓋引導偵查權的所有內容。就“公訴說”來講,檢察引導偵查權不能完全等同于公訴權,因為它不僅僅是為了促使公安機關按公訴的要求收集、固定證據,還具有監督偵查機關合法收集證據、保證程序公正的作用。事實上“偵查監督說”、“公訴說”“綜合說”都是從介入偵查履行的職責來講的,不可避免的陷入以偵查為中心背景下的理論窠臼,已經無法適應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需要。因此,筆者從檢察官遵守客觀義務和以審判為中心下訴訟關系的角度,提出控訴說。
二、公訴介入偵查理論的重構:控訴說
“以審判為中心”要求所有指控犯罪嫌疑人的證據都要在法庭上質證,未經質證的證據不得作為定案的依據。這對承擔控訴犯罪職能的公訴部門提出了很大挑戰,要求公訴部門在審前程序中既要對證據把關更嚴,又要更有效的指控犯罪。“控訴說”認為公訴權與偵查權共同承擔控訴職能,指控犯罪的誘惑極易使公訴權與偵查權更加注重配合而忽視制約。公訴權一旦失去或放松對偵查權的制約,并伙同偵查權一起指控犯罪,不但違背了檢察官客觀義務,有違檢察官制約警察與法官肆意的制度初衷,而且必將極大的侵害犯罪嫌疑人的人權。故公訴檢察官提前介入偵查要在保持客觀義務的基礎上,將法庭對證據裁判的要求傳導給警察,引導警察樹立偵查取證為法庭審判服務的理念。公訴檢察官通過提出指控犯罪所需的證據要求,提出偵查意見建議,參與案件討論,引導偵查取證。
“以審判為中心”對指控犯罪的證據要求更加嚴格。為提高指控犯罪的效率,審判對證據的引導作用要由公訴傳導至偵查,即后一程序對前一程序的控制加強,審判程序對審前程序的控制加強。這種控制傳導至公訴就強化了公訴對偵查證據的嚴格審查,傳導至偵查就對偵查取證的能力和效率提出更高要求。這是一種雙層傳導模式即審判傳導至公訴,公訴傳導至偵查。在第一層傳導中,法官恪守中立原則不能偵查取證,其通過在法庭上對證據的審查判斷轉化為一種程序上的訴訟風險。在第二次傳導中,檢察官作為審前程序的把關者有責任將訴訟風險繼續向前一程序傳導。由于檢察官的控訴職能和客觀義務,其不能直接進行偵查。這第二層控制就轉化為公訴對偵查的間接引導,即公訴提前介入偵查,引導、建議偵查取證,并有偵查機關承擔指控犯罪的風險。
公訴提前介入偵查時,檢察官不參與偵查,不參與所介入案件的審查起訴工作,即介入偵查與審查起訴角色分離,平衡檢察官指控犯罪與恪守客觀義務之間的矛盾。公訴檢察官介入偵查要以證據為核心,不直接參與取證工作,可以就偵查方案、取證方向提出意見建議,參與案件討論時不做出決定,對偵查機關已經取得的證據的關聯性、合法性、真實性予以書面審查,通過排除非法證據、糾正瑕疵證據,達到審判對指控犯罪的證據的要求。公訴提前介入偵查,可以根據介入案件性質的不同,重大、復雜、疑難程度的不同,采用獨任檢察官和介入小組的組織形式。
基金項目:
本文是2016年秦皇島市社會科學聯合會課題“以審判為中心背景下公訴介入偵查研究”(課題編號:201605005)的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
李興濤(1986.07-),河北邢臺人,法學碩士,河北省秦皇島市山海關區人民檢察院反瀆局綜合科副科長,人監辦兼研究室檢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