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紙 一份瘋狂的攝影嘗試

葉馥

2010年，著名當代藝術家卡特蘭和攝影師法拉利共同創辦了《廁紙》雜志，一本完全由精心布置的獨立影像構成的雜志。雜志中少有文字，取而代之的是鮮艷的彩色照片，照片中所傳達的情緒幾近瘋狂，在這些諷刺意味的圖片中，消費主義、艷俗廣告、烏托邦文化等屬性再次被詮釋，使之成為了一本顛覆性的藝術作品，而非傳統意義上的雜志。

雖然兩位藝術家把他們的作品稱為“齷齪的半年會議”，同時他們也在對當時被消費主義和刺激性的影像主導的社會進行批判，但每張煞費苦心的作品背后，都是一次以艷俗、高尚與荒謬作為工具的對時尚、廣告和電影的重審。

卡特蘭為雜志的定位說到“我們總是從一個基本而籠統的主題開始，比如說愛情或者貪欲，然后像畫家一樣構建和疊加要素，但是得到的結果永遠與預期大相徑庭，最好的圖像都是臨場發揮的結果。我們總是最終回歸到《廁紙》的本質。就像提純一款香水一樣，其精華并不在于某種風格或者局限，而在于一種獨特的思維轉變，一種令人困擾的模糊。”卡特蘭和法拉利出色地發揮了雜志的精髓，他們拋棄傳統，制造混亂和既令人不安又驚奇的情景。這些顏色飽和又富有爆炸性的圖像看起來似乎過于完美，并同時激起有關恐懼與視覺快感的情緒。

翻開雜志，即刻被里面繽紛的色彩吸引，不落俗套的排版、稀奇古怪的物件胡亂混搭，諸如漢堡里面夾著青蛙、或灑滿了一身的意大利面，都讓人聯想到風格強烈的卡特蘭的作品，這些如夢似幻“真人畫”般的攝影作品，展現出當代人們對影像一種戀物般的狂熱。雖說這是一本雜志，但他的內容卻比較像是一本藝術家的書，像《帕克特》雜志一樣，以藝術家的美感引領時尚。《廁紙》作品最大的特色是戲謔與嘲諷，他最有名的作品就是在美術館挖了個洞，把馬的頭塞進去墻壁里面，使馬懸空掛起，質疑當代藝術的荒謬與美術館空間的局限。近期，他又因在美術館的公共廁所內建造黃金馬桶而名聲大噪，因為跨界合作，使得《廁紙》雜志更像是一個品牌，引領風潮。

這本雜志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園地，讓藝術家能夠發揮個人創意，產生令人印象深刻的效果。雜志只有作品和作者名字，所有的意象表達直接呈現于讀者眼前，沒有多余的文字敘述或是說明。這是因為作者本身相信欣賞者會依自己的生活經驗解讀創作的旨趣。他相信審美能力，不相信文字能力，讓創意可以互相激蕩。

第一次接觸到《廁紙》是在柏林的一家獨立雜志店里，翻開雜志，即刻被里面繽紛的色彩吸引，不落俗套的排版，稀奇古怪的物件胡亂混搭，令人一下陷入《廁紙》雜志的文化所營造的氛圍中無法自拔。《廁紙》彷彿說著藝術就像是生活必需品一樣，藏身在我們唾手可及的地方。整本雜志能找到文字的地方大概就只有封面標題，結合一半雜志一半藝術書籍的型態，整本強烈的視覺圖像沖擊人們的感官，怪誕又惡搞的視覺風格也被歸類為邪典雜志（Cult Magazine）。《廁紙》想表達的一切，都是用圖片傳達的。這些圖片色彩艷俗、內容大膽、甚至有些荒謬而毫無意義，總之前衛得要命。

卡特蘭和法拉利似乎找對了自己表達思想的方式，這些圖片試圖表達的東西，用文字甚至表達不出一分。沒有文字，就打破了閱讀的限制，不分種族，不分國籍，不分年齡，只要你對藝術有上那么點兒理解力，就能從雜志中找到屬于自己的樂趣。

法拉利十多年以來一直是卡特蘭的攝影師。鏡頭下的邂逅對于這兩位意大利設計師而言都意義重大，他們在2010年創辦了《廁紙》這一獨一無二的雜志，雜志照片每一張都是在特定的精神、時間環境下精心完成的。乍一看，《廁紙》雜志透露出略微復古意味的迷人魅力，也許是馴服我們眼光的一種方式，讓后者能漸漸發現這些藝術作品所闡述的現實。《廁紙》雜志圖片有時質疑，有時引人發笑，有時又使一切混亂不堪。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沒有一張照片會令人無動于衷。《廁紙》的圖片中，當然有一些是從互聯網或雜志上找尋搜集來的：運用時尚、廣告或電影中的視覺元素是這對最佳拍檔的慣用手法。再加上他們多樣的形式：食品、消費對象或是所有種類的動物，這些可能會讓人想起卡特蘭的身為藝術家的工作。

卡特蘭說：“《廁紙》看起來有點像廣告畫冊，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含義。我沒說我不喜歡廣告發揮作用的方式，事實上，我很喜歡那種圓潤諂媚的感覺。但是廣告里的圖畫是不會持續太長時間的。它最多持續30秒，而我卻希望它們最少能達到兩分鐘的效果。那就是我的目標，我從來不會把我的作品當作一個玩笑來看待。”

對于創作方式，卡特蘭透露一開始他們就是在報刊亭里把喜歡的書都買了，拿回家重新剪貼，拼湊出自己骯臟又瘋狂的幻想。“我們每張照片在構思的時候都有主題，通常是廣義的、基本的，比如愛或貪婪之類的。” 卡特蘭說。“開始的時候我們像趴在畫布上的畫家，一層層地描繪。最后總是走到最初沒料到的地步。最好的圖樣基本出自即興創作。但也有不少圖片最后被否決了，因為它們夠不上《廁紙》的標準。什么樣的才算‘廁紙照片‘？我們一直在找這個標準，就像蒸餾一只香水。它并不是一個固定的類型和框架，是一個特殊的轉折，一個不可捉摸的定義。”關于雜志為什么選擇《廁紙》這個名字，卡特蘭說道：“所有的雜志，早晚都會被丟到廁所。（sooner or later，all magazines end up in the toilet）”

有意思的是，一開始有點兒諷喻時尚廣告意圖的《廁紙》，由于隨之而來的巨大商業價值，雜志本身的元素反而被用到了很多時尚廣告中。《廁紙》和時裝品牌Kenzo合作了2013-2014年的秋冬形象廣告，他們的跨界合作也為Kenzo注入了新鮮養分，使Kenzo年輕了許多。家居生活品牌Seletti與《廁紙》合作推出了一系列家居雜貨，包括盤子、馬克杯、桌布和肥皂等，都是前衛獨特而別具趣味。

為了慶祝巴黎夏天的到來，老佛爺百貨邀請到了《廁紙》雜志并聲稱：自2016年7月6日起，卡特蘭和法拉利這一最佳拍檔將與老佛爺百貨合作，項目包括一組櫥窗、在“Galerie des Galeries”藝術展覽廳的一個展覽以及穹頂主館下的一個裝置。

《廁紙》也推出自己的周邊產品，包括服裝及家居用品。如今，《廁紙》雜志的品牌形象已經大過于自身雜志的地位，因為跨界合作，使得雜志更像是一個品牌，引領風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