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叢林中的布須曼人

陳來元

在非洲納米比亞的荒野叢林中，居住著一群布須曼人。布須曼人是英文Bushman的音譯，即叢林人的意思。除納米比亞外，博茨瓦納、南非和安哥拉等南部非洲國家也都有他們的領地。他們生活在周圍是荒漠的叢林和荒原中，以狩獵、采集為生，并隨著季節的變化和可獵物和可采集物的多寡而遷移。他們中的多數部落至今仍生活在原始狀態下，遠離現代文明，是現今世界上最原始、最古老、也是最落后的民族之一。這個特殊的群體，目前僅剩下不足9萬人。

布須曼人通常是男人外出打獵，女人在領地附近尋找諸如野果、蘑菇、植物的球莖等各種植物食物。男人們在外獵取的動物多為野牛、羚羊、野兔等。有時，他們把落入陷阱的羚羊和野牛養起來，以此作為他們肉食的儲備。布須曼人身材矮小，男人一般不超過1.6米，但他們卻以善于奔跑追蹤獵物而聞名，并能從動物的足跡識別出他們所追蹤的動物是否受了傷。狩獵時，通常是三五人組成一組。獵捕大動物時，則用弓箭射殺。他們在箭頭上涂上蛇毒、蟲毒以及用劇毒植物的汁液調制成的毒藥。獵物一旦被射中，就在劫難逃，因為箭頭上的毒藥侵入到了動物的血液中后，只要幾分鐘就會發生作用，動物只能倒地就擒。除了獵捕哺乳動物外，布須曼人還捕捉烏龜、蛇，撿拾鳥蛋、白蟻卵等，充當食物。

負責采集植物食物的婦女有其自身的特長，她們知道什么植物可吃，什么不可吃。同時，她們不斷地變更采集地點，以讓可食用的植物輪休，從而保證食物來源不致枯竭。布須曼婦女雖然不出遠門捕獵，但她們在覓食維持生計方面的作用和貢獻與男人相比，則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植物食物迄今仍是布須曼人的日常主要食物，也是一種比較穩定的食物來源。布須曼人以生食牛肉為美味大餐，但這頓大餐只能在喜慶之日或節日才能吃到。吃的時候是把健壯的牛當場宰殺，趁新鮮牛肉還帶著熱氣的時候剁成肉末兒，拌上調料，就著餅子食用。還有一種吃牛肉的方法，就是將牛宰殺剝皮后掛起來，任由人們挑選最血腥的部位用刀割下來，再切成肉片蘸著調料生吃。據稱，有人一次飽餐，就能吃掉二三斤生牛肉。

布須曼人居住的房子是搭建在一片開闊空地上的小窩棚。窩棚很小，十分低矮，人們彎腰進去都很困難。窩棚里面是名副其實的家徒四壁，狹小的空間里空蕩蕩的，連簡陋的家具和普通的生活用品都沒有。建房的材料就地取材，就是附近生長的茅草和樹干、樹枝。說起茅草，布須曼人對它和屋外草地上生長的茅草等植物可謂情有獨鐘，并頗有研究。他們分得清這些植物的性能和用途。除長干、長葉的茅草可以蓋房外，有些草還可以吃。他們常揪起一把草放進嘴里咀嚼，品嘗其中的滋味。吃飯的“桌子”也是用草制成的，他們在草編大筐子上面加一個蓋子，就成了飯桌。此外，有的草有去污功能，可用于洗滌。有的草還有給女人調養身體的功效。

布須曼人生活在荒漠叢林中，幾乎不穿什么衣服。男人都光著上身，下身則用一塊系在腰間的遮羞布擋著。女人上身也幾乎全裸，小孩則干脆光屁股。布須曼人從來都是打著赤腳，不知道為什么要穿鞋子。至今，布須曼人仍保留著鉆木取火的習俗。他們在木頭上鉆一個圓洞，再將一小撮干草放進圓洞里，然后用雙手快速轉動一根豎插在圓洞里的細木棍，幾分鐘就能把干草點燃。食生牛肉和鉆木取火是布須曼人一直延續至今的傳統生活習慣。

布須曼人沒有私有財產，所有勞動所得均由部落成員共享。男人們捕獲到獵物后，將肉分給部落中的其他成員和到訪的客人。一個家庭打到獵物后，其他家庭的成員也會紛至沓來，分享他們的狩獵成果。布須曼人都樂于將自己的美味分給他人享用，因為別人在打到獵物后也會同樣分給自己。

布須曼人還是原始雕刻家。早在兩三千年前，在納米比亞的布須曼人就在離其領地不遠的山巖上，創作了2000多件石刻作品。這些石刻壁畫千姿百態，有雄獅的威猛和高傲，有長頸鹿的高大和健碩，有羚羊的矯健和跳姿，有鴕鳥的驚異和惕厲，還有野牛的結隊成群……布須曼人用手中極其簡易的刻刀，竟然在石壁和石塊上記錄下當時十分生動有趣的動物世界和他們艱辛的狩獵生活，雖歷經數千年也沒有被時光湮滅，給世界留下了十分獨特和珍貴的原始藝術瑰寶。說到布須曼人的石刻，我想起我在萊索托任職時，曾和大使館同事一起到一座荒野山丘中參觀過布須曼人的山崖壁畫。只見一面斷崖上刻滿了壁畫，但有的已看不十分清楚。同去的人靈機一動，從附近一條小溝中舀來河水潑到石壁上，結果是滿墻壁畫都十分清晰地展現在我們眼前。

隨著時間的推移，布須曼人也在慢慢起著變化。今天，對一些布須曼人來說，有的傳統習俗已成了回憶，有的古老的習俗更是早被遺忘，只有一些生活在荒漠中心地帶的小部落中的布須曼人，還原封不動地保留著傳統。現在，一些布須曼人已慢慢學會了穿衣。一些到訪者送給他們的衣服，他們穿在身上已不覺得別扭了。還有的布須曼人已經學會了使用獵槍，這樣他們捕殺獵物就容易多了。這些均表明這個古老的民族正在從原始的純真逐步走向現代的原始，在緩慢融入現代社會的進程中向前移動了一步。

但鑒于傳統習俗的強大影響，同時布須曼人十分純真，不去刻意理解周圍的世界，加之他們生活極其簡單，即使自然條件十分惡劣，仍可挖掘到得以維持生命所需要的食物，很多人從沒有產生過要離開他們長期賴以生存的叢林和荒漠的想法，仍覺得在灌木叢中和草叢里生活更加自由自在。所以，雖然政府給他們蓋了房子，他們卻不愿去住。教他們到廁所里如廁，他們卻覺得還是在荒郊野外更為方便。免費安排他們的子女去上學，他們也不愿去。綜上所述，布須曼人融入現代文明社會仍要走過一段漫長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