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的自白

秦利勤

甲 親愛的朋友們，大家好。再過幾天雞年就要到了，在此我祝愿小朋友們健康快樂地成長，祝愿大朋友們生活幸福安康……

合 （齊上）別叫了，我來了，我來了……

甲 欸，你們怎么上來了？

合 你叫我們上來的呀。

甲 沒有啊。

乙 你剛才說是誰就要來到了？

甲 雞年呀。

丙 這不就對了，主角不到場你們怎么過年？

甲 不是，這過雞年和你們有什么關系？

丁 關系大著呢。

甲 啊？

丁 我們就是你說的那只雞。（乙丙丁造型）咯咯咯——（學打鳴）

甲 這還是只大公雞。

丙 錯，我們是公雞中的戰斗機。

丁 簡稱斗雞。

甲 嗐。既然你們三位組合起來成為一只雞，那你們分別是雞的什么部分？

乙 我是雞的頭，所以人們都親切地稱我叫雞……首。

甲 雞手，你說雞爪不就完了。

乙 我是腦袋那個首。雞爪是他。（指丁）

丁 別埋汰人，我這是鳳爪。

甲 那么你是雞的什么部位？

丙 好好看看。

甲 沒看出來。

丙 雞胸。

甲 就你這條兒，叫雞脖更合適。

丙 去你的吧。

甲 既然你們這么主動上臺，說說，喜歡孩子嗎？

合 當然喜歡了，不喜歡我們上臺干嗎？

甲 那好，我透露個消息，聽說要在今天的所有演員當中選出一位，明年給孩子們當課外輔導員。

合 我去，我去，我去……

甲 都別急著爭，先說說你們都有什么長處。雞……首，你先說。

乙 我覺得這都不用比，結果肯定是我，沒跑兒。

甲 這么自信？

乙 小朋友們喜歡我是經過歷史證明的。

甲 怎么證明？

乙 有個成語就說明一切了。

甲 哪個成語？

乙 聞雞起舞。

甲 就是聞見雞肉香高興地跳起舞。

乙 把你燉了更香。什么呀，是說大清早，小朋友一聽見咯咯咯——我打鳴，就起床練習舞劍，鍛煉身體，開始一天的生活。

甲 哦，是這么回事兒。

乙 你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沒請過婚假、事假、年休假、探親假，天天如此，風雨無阻，整個兒一活鬧鐘吧。

甲 那是。

乙 夏天還好說，到了冬天，天還沒亮，我就得起來，站在墻頭，開始一天的工作，寒風刺骨呀，朋友們。誰不知道鉆被窩兒里暖和，可為了小朋友們愛惜時間，上課不遲到，感冒打噴嚏嗓子疼我都沒耽誤過報時。咯咯咯——（嘶啞咳嗽），我沒功勞還有苦勞，沒苦勞還有疲勞。

甲 沒疲勞還有話嘮。

乙 可是就這還有人敗壞我的名聲。

甲 啊，是嗎？

乙 我們這個行業也出現山寨的了，打著我的牌子干壞事。

甲 誰呀？

乙 你。

甲 我怎么了？

乙 半夜不睡覺，悄悄爬起來，蹲在窗戶底下學我們打鳴，讓人們快起來干活。你說壞不壞？

甲 那是我嗎，那是周扒皮。

乙 反正和你長得挺像。

甲 嗐。

乙 你說，這輔導員是不是得我當。

甲 那就你當。

丙 嗨，嗨，你說完沒有，你當輔導員，經我同意了嗎？這老大還沒發話呢。

甲 對，這兒還有一位。你說說，雞胸。

丙 看看，這可不是我充大輩兒，甭管多大歲數，都得稱我叫兄，怎么了，小弟？

甲 哦，這個雞兄呀。

丙 要說起我和小朋友們的關系，那都是娘胎里帶來的，因為我這可不是普通的雞胸。

甲 啊？

丙 我這是愛的象征。

甲 愛的象征？

丙 我問你，對于小雞來說，雞的什么地方最暖和？

甲 翅膀底下。

丙 甭說小雞，小朋友也是這樣，媽媽的胸懷最溫暖。

甲 那是啊。

丙 尤其在孵小雞的時候，一圈雞蛋圍在雞的胸脯底下，一待多少天，小雞才一個個破殼出來。這還沒完，走道兒、吃東西都跟在媽媽身后，有個刮風下雨的就都往媽媽翅膀底下鉆。你說，雞胸的功勞大不大？

甲 大。

丙 那我當輔導員就這么定了。

甲 欸，這孵小雞好像是母雞干的活兒，對吧？

丙 啊，是啊，那什么，我媳婦坐月子我忙這忙那打下手，不也是功勞？

甲 嗐。

丙 可現在就這還有些人眼氣我，看見別人干啥他也想干。

甲 誰呀？

丙 你。

甲 怎么又是我？

丙 非要把雞蛋放在保溫箱里，上面安個電燈泡，讓雞蛋里的小雞自己往出孵，孵是孵出來了，可小雞一生下來就見不到媽媽，多可憐。（唱）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甲 太可憐了，輔導員就是你了。

丁 嗨，嗨，苦情戲演得差不多了，收了收了。你當輔導員通過我了嗎？

甲 對，這兒還有一位。你是雞爪？

丁 說話這么難聽，我是雞腳。

甲 犄角不是長他頭上？

丁 我是走路的這個腳，雞腳。

甲 哦，這個雞腳。

丁 當輔導員我是綽綽有余。我可是陪伴孩子們健康成長的榜樣。

甲 是嗎？

丁 那當然，我是站在房頂上吹喇叭——聲名遠播。外國有個記錄，叫什么斯，就是姓我的姓，雞……

甲 吉尼斯。

丁 反正上面都是說的爭第一的事兒。

甲 可這和小朋友們有什么關系？

丁 那不就是引導小朋友們每天都努力一點兒，今天比昨天更好，明天比今天更棒。

甲 可這和你腳有什么關系？

丁 什么事兒都得一步一步來，一口吃不成你這樣。

甲 嗐，那是。

丁 問問你，千里之行，始于哪兒？

甲 始于足下。

丁 這不就是說我了。

甲 嘿，真是說他。

丁 雖然我比他倆都強，可我也不能驕傲自滿。孩子們，我們不僅要學習好，還要身體好。這不我和你狗大叔正天天鍛煉身體呢。甲 狗大叔？

丁 你狗大叔天天練跳遠，我天天練滑翔，爭取準備下次參加奧運會，奪塊兒金牌。

甲 你說雞飛狗跳不就完了。

乙 甭管怎么樣，這個輔導員就應該是我。

丙 應該是我。

丁 應該是我。

甲 停，停，都別爭了，你們三位都各有所長，也是雞年里的吉祥物，可是卻都不合格。

乙 因為什么？

甲 因為需要的是一位女輔導員。

丙 女的？

甲 啊。

丁 你早說呀。

乙 這不耽誤事兒嘛！

甲 對不起。

乙 伙計們——（乙丙丁造型）咯咯嗒——咯咯嗒——

甲 嘿，成母雞啦！

創作說明：

明年是雞年，我試著給孩子們寫了個相聲，盡量想著樂教結合。根據作品需要，演員甲得身材胖點，丙身材瘦點。

點評：

我看《雞的自白》

這是一段兒童相聲。作者是一位寫作很勤奮的工人曲藝作者。

一般人認為兒童相聲好寫，其實兒童相聲很難寫。因為兒童相聲創作不僅要符合相聲創作的一般規律，還必須要寫出童心童趣。這是為了讓表演的孩子能說孩子們自己想說的話。兒童相聲的創作是不能借孩子的嘴來說作者想說的大人話的。這就需要創作兒童相聲的作者要了解兒童的心理，要熟悉兒童的生活。

看作品的名字《雞的自白》，明擺著是要通過“雞眼”來看社會，要通過“雞嘴”來說生活……或者是要通過動物的感受來說對世界的看法和思考了。

《雞的自白》這個題目給人很大的期待，然而這些期待的結果都沒有出現，作者只是說了一個爭做輔導員的故事。一只公雞的三個“部位”為了爭當輔導員，爭先恐后，最后聽說要的是女輔導員，公雞變成了母雞，也要去爭當輔導員。

作者以雞年要到了開始落筆，首先使作品有了親切感，這是拉近演員與觀眾距離的常用的好手段。隨后，乙、丙、丁上場，分別介紹自己是雞的三個部位，有雞首、雞胸和雞爪。此時，當甲宣布要在所有演員中選出一位，明年去給孩子們當課外輔導員時，于是乙、丙、丁開始爭“我去，我去，我去……”

先不說，在雞年開始的今天為明年選輔導員是不是有些遙遠。只是想象一只雞，分開來，以各自的部位來爭做輔導員的這個設計，是不是能夠成立？

我想，這設想無論從什么角度解讀，都沒有現實生活的基礎。因為作為一只雞的一個部位，是不可能獨立出來，單獨存在，并與人相爭的。所以這個設計有些不合理，甚至有些說不過去，是擰著勁兒還要說下去的感覺。

相聲創作講究“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乙、丙、丁三個人已經定位自己是雞的三個部位了，又能分開去爭做輔導員，這就不是“情理”之中的事。

有一段經典的相聲作品叫《五官爭功》，“五官”在這個人的身上各表其功，這是“五官”的內斗，所以“五官爭功”爭得合情合理，妙趣橫生。

在一只雞的身上，乙、丙、丁各占一個部位，再離開雞的本體去與人表其能、談其愛，并以此為理由去爭做社會上的事，這就失去了合理性。

如果乙、丙、丁作為雞首、雞胸、雞爪，他們分別來爭是誰鼓勵孩子學習的作用大，是誰陪著孩子們一步步成長，誰最溫暖、最體貼，還是合情合理的。

盡管這個設計不合理，但作品讀起來還很通順，這是作者寫作時語言的流暢掩蓋了這些不合理的存在。

好的相聲作品是要經得住推敲的。寫作時，一發現不合理就要重新設計，不能將錯就錯，更不能拿錯誤當“包袱兒”。即便這個“包袱兒”是“意料之外”的，但它不在“情理之中”，那么，這個“包袱兒”也是無效的。

我比較熟悉這位作者，他工作很辛苦，但寫作非常勤奮。

如果在新作品創作之初，作者在設計人物和設計情節的合理性上再多一些思考，再下一些功夫，我相信他一定能夠創作出優秀的相聲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