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苤藍嗎？

孫麗麗

清晨去菜市場，薄霧中，看到一菜農拉了一車苤藍叫賣。多年不見苤藍了，感覺好親切。北方人吃飯喜歡來點小咸菜，下飯爽口，這些小咸菜大多是苤藍腌制而成。

童年記憶里，故鄉的生活平淡而樸素。母親從地里砍下苤藍帶回家，把葉子砍去剁碎喂雞，然后把苤藍洗凈，切成細絲，再撒點鹽和麻油，就是很好的下酒小菜。于是，平淡不驚的日子就變得格外溫情。

家里來了親戚，父親殺了一只小公雞，卻找不到相配的菜，于是洗了幾個苤藍疙瘩，切塊，與雞燉了一鍋，那味道倒也別致，一家人吃得熱火朝天。親戚說這種吃法挺不錯的。

小時，我喜歡跟父親一起栽苤藍，覺得特別有意思。苤藍長得笨頭笨腦，秋收后，選出較好的苤藍入窖存放，首先挖一個五六十公分寬、一米多深的溝，把苤藍碼放在里面，蓋上一定厚度的松土，留幾處通氣孔，即可安全過冬。待來年，刨出栽種，苤藍便開花結籽。據說這種蔬菜在南方也能種，但卻不結籽。那時候我還小，抱著圓頭圓腦的苤藍，反過來掉過去地細瞅，卻總分不清哪頭是頂，哪頭是根，父親耐心教我，我往土里種，父親再看，笑著說怎么又栽倒了……

父親做的涼拌苤藍更有味道，他那一雙粗糙的大手，卻能切出整齊纖細的苤藍絲來，一般長，一般勻，紅甜椒也切細絲，調入鹽和香油，澆一點醬油，再撒一些炒香碾碎的花椒小茴粉，那色、香、味好像從盤子里溢出來，喝粥時作小菜，味道極佳。

家鄉稱苤藍為撇拉疙瘩，其學名叫球莖甘藍，正確的讀音應該是撇拉。因其表面凹凸不平，我們當地又后綴“疙瘩”二字。

苤藍腌制咸菜，口感極脆。記憶里，深秋葉落之際，母親便將苤藍曬蔫置于缸中，把大鹽熬成水，同時放入花椒、大料等，晾涼后，倒于缸中淹沒苤藍，再用高粱稈做的缸蓋蓋嚴，防灰塵和雨雪落入。冬日暖陽下，開蓋亮曬，開春時倒缸、熬鹵繼續腌，直至腌透。

我喜歡吃食堂師傅用香菇炒的苤藍，清脆爽口。他介紹經驗：把苤藍去皮切成片，香菇泡發后洗凈切去根莖，并一切為二，再把雞胸肉切成薄片，倒入少許淀粉水、料酒和生抽，放上一刻鐘，然后，用手抓一抓，讓之入味，待鍋燒熱后倒入油，油微開后再下肉片炒，接著放入香菇翻炒，趁著大火倒少許黃酒，最后放入苤藍片翻炒至斷生，撒少許鹽即可。

苤藍尤其適宜鮮品榨汁，榨汁喝不用去皮，富含花青素，美容抗老。炒苤藍容易使維生素流失，損害了它的營養價值，所以比較理想的方式是涼拌或者榨汁。

苤藍為十字花科二年生草本植物，是介于大頭菜和包心菜之間的蔬菜，可以拿來清蒸當作小菜，它的維生素C含量極高，《滇南本草》：治脾虛火盛，中膈存痰，腹內冷疼，小便淋濁；又治大麻風疥癩之疾；生食止渴化痰。苤藍生吃頗似白蘿卜的味道，養生專家早就指出，如今能生吃的蔬菜，盡量生吃。《本草求原》中講：“苤藍，寬胸，解酒?！避炙{能止渴化痰、治療十二指腸潰瘍，因內含豐富維E，能增強人體免疫功能，還具防癌抗癌的作用。家鄉極不起眼的苤藍，如今已被世界衛生組織選入健康蔬菜。

前幾天去超市，一老太太指著火龍果說，這苤藍怎么是紅色的？是不是染的色，現在可什么都染色啊，小米染黃芝麻涂黑，讓我怎么去辨別?。≈車娜硕夹α?。曾經路過一花市，見一紫色花卉，細看，竟是紫色的苤藍，想不到苤藍也有觀賞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