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名宿李安格和開心果女兒

老童

中國女排奪得五連冠的幕后英雄李安格的二女兒因先天性腦神經損傷，智力永遠停留在3歲孩子的水平。但李安格夫婦沒把此事當成包袱，女兒反倒成了家里的開心果。

到哪里都想著家里的“老疙瘩”

1967年對于在北京體育學院（現為北京體育大學）任教的李安格來說可謂喜事臨門：妻子錢幽屏又給他生下一個千金。然而，再得千金的喜悅沒過多久，李安格和妻子就發現，二女兒冬冬的反應總比正常人慢得多，神情有些呆滯。快到半歲時，她依然半癱半躺在床上，不能仰起脖子。

李安格夫婦帶著女兒到處治療。很快，一家醫院給出了權威診斷：冬冬的癥狀屬于先天性腦神經受損。鑒于當時醫療條件有限，雖然李安格夫婦帶著女兒走遍了國內的權威醫院，但孩子的癥狀仍沒多大起色，智力永久停留在3歲孩子的水平上。

冬冬尤其喜歡吃糖，李安格清楚，糖吃多了對牙齒不好，成年后對健康也不利。于是，他“嚇唬女兒”，說糖吃多了，肚子里會長蟲子。糖每天只能吃一兩個，吃不完的可以放起來慢慢欣賞。

冬冬最聽爸爸的話，果真她每天只吃一塊糖。李安格專門給冬冬準備了個放糖的柜子，每次出差，他都不忘給女兒買幾塊造型別致、有趣的糖。

上世紀80年代，李安格擔任中國女排技術顧問，跟隨女排姑娘們南征北戰。然而，李安格比賽任務再艱巨，也不忘回程時給冬冬買幾塊國外的糖果。

有一次，李安格跟隨女排去歐洲打比賽，因為行程緊張，沒來得及給女兒買糖，心里有些悵然。沒想到的是，一位女排姑娘從包里拿出一袋糖，塞給李安格，說：“李指導，這些糖是姐妹們逛街時買的，送給你家里的‘老疙瘩！”

李安格既意外又感動于女排姑娘的細心。平時，他在國外給女兒買東西時，總會以親昵的口吻說：“家里的‘老疙瘩盼著呢，我得給她帶些好吃的哄哄她！”女排姑娘們知道，李指導口中的“老疙瘩”就是他最疼愛的二女兒冬冬。

時光荏苒。如今49歲的冬冬對糖果的喜愛一如既往，而爸爸為她所買的糖果，足可以開一個小型展銷會了。冬冬無聊時，會拉開自己的糖果專柜，認真而專注地擺弄她的糖果，看著女兒開心的樣子，李安格臉上總是溢出滿滿的父愛。

讓孩子融入正常生活

李安格夫婦退休前工作都很忙，再忙他們也沒有忽略對冬冬的愛和教育。夫妻倆內心深處，并沒有把女兒當成特殊的孩子，而是盡力讓冬冬融入正常人的生活。

李安格在女排做技術顧問期間，經常把冬冬帶到訓練場。女排姑娘們在場上揮汗如雨，每當有精妙傳球或打出一個精彩反擊后，李安格在旁邊總會鼓掌大聲喝彩，冬冬也學著爸爸的樣子，使勁地大喊“真棒，加油！”

有一次，一位女排姑娘在跳起大力扣殺時，沒掌握好平衡，重重摔在地上。隊醫陪她在場邊治傷，由于傷得挺重，那位女排隊員疼得直吸氣。正在這時，冬冬走了過去，伸手給那位女排姑娘拭淚，并從兜里掏出一塊糖遞過去，安慰她說：“姐姐不哭，吃糖！”

冬冬純真的舉動逗樂了受傷的隊員以及身邊的人，同時，她們也為冬冬的善良感動。李安格帶冬冬參加訓練的次數多了，冬冬和隊員們打得火熱，嘴里經常喊著“積極防守”、“攔網扣殺”等專業詞匯，讓隊員們樂不可支。與外界打交道多了，冬冬性格一直很開朗。

冬冬智力雖低，李安格夫婦卻未放松對女兒的教育。平時，他和妻子經常教女兒學拼音，認漢字，還教她簡單的加減法運算。冬冬學東西僅有10分鐘的熱度，李安格就想出各種物質獎勵方法。比如學會一首唐詩，就獎她一盒奶糖，或一塊巧克力。為了得到獎勵，冬冬學得很賣力，爸爸做飯時，她也纏著爸爸背詩。背完詩，就伸出手要獎勵。

冬冬雖然年齡越來越大，但她對那些背著書包上學的孩子一直很羨慕。李安格便給女兒買來小黑板，經常模擬課堂老師講課的情景給她上課，鼓勵她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隔段時間，還給女兒頒發“三好學生”獎狀，不過，這個“三好”的標準是：吃得好，玩得好，睡得好。

有段時間，冬冬不愿意睡覺，李安格就裝作生氣的樣子，說要撤掉她的“三好學生”資格，冬冬對榮譽很珍視，就乖乖地去睡了。

“3歲”女兒是晚年開心果

李安格和老伴退休后，大女兒定居海外很少回來，陪伴在他們身邊的只有冬冬。

忙碌慣了的李安格閑不下來，除了經常打球健身外，還和一些志同道合的老朋友組建了“金色時光”合唱團，老伴錢幽屏也經常打網球。不過，老兩口無論去哪兒，只要適合帶孩子的場合，他們都會帶上冬冬。

別看冬冬快50歲的人了，卻有著一顆純真的童心，說出的童言稚語常常讓老兩口開懷大笑。去年，李安格和老伴在家里給冬冬過48歲生日，當老兩口為女兒點亮蠟燭，唱起生日歌時，戴著壽星帽的冬冬高興得手舞足蹈，附和父母一起唱著生日歌。

一家人吃完蛋糕，冬冬突然做出了個意外的舉動，她俯在媽媽懷里，摸著媽媽的肚子，說：“媽媽，我還想從你的肚子里再出來一次，那樣，冬冬就會是一個更聰明的孩子了！”

冬冬的童言稚語一出，李安格和錢幽屏對望了一下，眼里不由涌出了淚水，他們覺得冬冬的這番話，既像是在向他們致歉，又像是向他們表達感激之情。孩子懵懂的意識中，已經感知父母的不易。

想到此，李安格動情地撫摸著冬冬的頭，溫和地說：“冬冬，你就是爸爸媽媽的開心果，我還要謝謝你給我們帶來的快樂呢！”

近幾年，李安格和老伴經常抽出時間和冬冬一起外出旅游。他們坐豪華游輪去過日本、韓國，也在中國三亞度過假。國內各個風景名勝區都留下過這特殊一家人的足跡。

旅途中，李安格和老伴彌補了當年結婚沒時間度蜜月的遺憾，也體會到一家人出行的溫馨和快樂。冬冬在旅途中常常激動得又唱又跳，一家人一路歡歌，在三亞亞龍灣，冬冬和爸媽一起到海里嬉戲，興奮得摟著媽媽的脖子親個不停。看到冬冬如此快樂，李安格心里樂開了花。

如今，李安格已經88歲了，他非常清楚每個人都擺脫不了的自然規律。他說，他和老伴要開開心心地和女兒度過每一天，把別人眼中的不幸演繹成自己的幸福生活。

（責編：辛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