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出讓收支視角下地方經濟發展的實證分析

文/胡娟

土地出讓收支視角下地方經濟發展的實證分析

文/胡娟

自《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出臺以來，我國經濟增長和城鎮化發展步伐不斷加快，對土地的需求量逐漸增大，因而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支在地方經濟發展過程中開始扮演重要角色。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支出能否作為地區經濟發展的影響因素進行可行性研究？三者存在何種關系？本文從土地出讓收支與地方經濟發展關系的理論分析入手，結合江蘇省某城市的季度數據，建立向量自回歸模型，通過實證分析來檢驗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支對地方經濟發展的影響。

一、問題導出

我國的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支在財政管理方式上，經歷了由預算外財政專戶管理到2007年全額納入地方政府性基金預算管理的過程，在對其管理逐步規范的同時，地方政府越來越依賴土地財政，紛紛通過出讓土地來收取相關稅費，以地方政府性融資平臺、開發區為載體向銀行進行土地抵押融資獲取貸款的更不在少數。近年來地方政府的土地出讓行為日益成為社會爭議的焦點。那么，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支與地區經濟發展到底存在何種關系？能否將其量化？結合城市發展的實際情況來研究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支與地方經濟發展的關系，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二、文獻綜述

對于土地出讓收支與地方經濟發展的關系，Glaeser認為，土地出讓收入與地方經濟發展之間不存在顯著的格蘭杰因果檢驗。而Braustein和Epstein發現，以低價出讓土地為代價吸引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增長產生了巨大貢獻。Somerville和Kim則得出結論，土地異質性和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的溢出是房價居高不下的幕后推手，拉動高房價地區的經濟增長。不僅如此，國內學者對土地使用權出讓收支也進行了大量的研究，但大多是基于描述性的定性分析，主要從制度探討、對房地產價格的影響和區域比較等三方面展開。在制度層面，金愛花指出，土地出讓金有助于解決地方財力不足、緩解地方財政支出壓力，但在征收、使用和管理等方面還存在諸多問題，可從征收制度和信息資源共享等方面加強監督管理。在對房地產價格的影響層面，刁偉濤通過對我國30個省份面板數據所作的實證研究，發現國有土地出讓收入和地方債務收入對當地房價具有正向推動作用，這一結論對于我國房價調控及地方債務治理有一定的啟示意義。鞠方等人則采用2002-2011年我國省際面板數據進行定量分析，得出土地出讓收入、地方財政支出和房地產價格三者間兩兩互為因果關系。在區域比較層面，劉雅楠、沈雪以我國中部某地市近五年土地收支狀況為例，探討土地出讓收入激增可能對地方財政和經濟發展帶來的影響，并從解決地方政府過度依賴土地出讓收入的角度提出建議。葛揚、錢晨利用31個省際截面統計數據來考察所選取的生產要素與其生產量之間的關系，以此分析土地出讓收入對地方經濟的影響，發現土地出讓收入每增加1%，對地方經濟增長就有0.173%的拉動作用。梁若冰、韓文博利用我國地級市面板數據，發現商住用地出讓對經濟增長有正向作用，而工業用地出讓對經濟增長則有負面影響。

三、土地出讓收支與地方經濟發展的關系

（一）理論分析

1.土地出讓收入是地方基礎設施建設的主要資金來源。以江蘇省某城市二十多年城市改造和基礎設施建設為例：該城市政府每年用于城市改造和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約22億元，地方預算內收入在剔除政府開支等項目后，能提供的資金不足10%，與城市改造和市政建設所需資金相差甚遠。盡管分稅制以后，地方財政收入有了大幅度增長，但每年的地方財政收支基本維持在平衡狀態。當地方預算內收入與城市改造和市政建設存在巨大資金差額時，地方政府用于城市建設的大部分資金便來源于土地出讓收入。2015年該市土地出讓金收益18.24億元，占該年度政府城市建設改造資金的70%左右。

2.城市基礎設施建設促進地方經濟增長。城市基礎設施建設促進經濟增長的影響機制可以分為兩個方面：一是基建對地方經濟增長影響的基礎效應，即當地方政府投資形成可供使用的基礎設施后，可以由基礎設施使用者零成本或低成本共同使用，形成一種長期利用、影響的效應，進而產生持續性的推動該地區經濟發展的作用。一般說來，由于基礎設施投資建設的周期較長，因此，基建對地方經濟增長影響的基礎效應在投入初期是不明顯的。二是乘數效應，即隨著地方政府對基礎設施投資的不斷加大，相關的生產要素需求也在短期內開始增長，從而帶動相關產業的發展，當基礎設施在投入使用后形成資本存量時，便會刺激產出形成乘數效應，對地方經濟增長起生產函數的作用，通過乘數效應，提高地方勞動就業率，增加了居民收入，繼而為地方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提供支撐。

經由以上分析，筆者將土地出讓收支與地方經濟增長間的作用機理用圖1予以表示。

圖1 土地出讓收支與地方經濟增長間的作用機理

（二）實證分析

本文以江蘇省某城市的經濟數據為樣本，建立向量自回歸模型，運用格蘭杰因果檢驗進行研究。

1.數據的選擇和處理。選取具有代表性的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支出作為自變量，地區生產總值GDP作為因變量，通過自變量和因變量的相關性分析，研究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支出對江蘇省某城市地方經濟發展的影響。上述三個指標分別用SOLRIN、SOLROUT、GDP表示，采集了2005年2季度至2015年2季度共42組數據。

由于SOLRIN、SOLROUT和GDP數值相對較大，為了減少數據值較大對模型整體判斷的影響，本文對變量數據進行了對數化處理，分別生成新的數據序列LSOLRIN、LSOLROUT和LGDP。

2.樣本數據分析。通過處理數據的樣本圖形分析可以看出，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支出在部分區域段大致存在一致的趨勢，而上述兩指標與LGDP指標的趨勢不一致。

3.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對LSOLRIN、LSOLROUT和LGDP之間的關系進行格蘭杰因果檢驗，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

表1 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由表1可以初步判斷，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是地區生產總值GDP的格蘭杰原因，但地區生產總值GDP不是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的格蘭杰原因；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是支出的格蘭杰原因，反之則不成立；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支出是地區生產總值的格蘭杰原因，反之也不成立。從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結果來看,土地出讓收入、支出具有顯著的格蘭杰影響，這反映出地方政府財政收支“量入為出”的原則。土地出讓收支的增減變化影響地區GDP的增長，與政府通過出讓土地來達到刺激經濟增長目標的行為相吻合。

4.VAR最大滯后階數確定

表2 VAR模型最大滯后階數確定

表2給出了0-5階VAR模型的LR、FPE、AIC、SC和HQ值，并以“*”標記出依據相應的準則選擇相應的滯后階數。通過數據可以看出，由兩個數據準則選出的滯后階數為4階，基于此，可以將VAR模型的滯后階數確定為4階。

四、相關結論

本文僅利用江蘇省某城市的經濟數據對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支與地區生產總值的相關性進行實證分析，主要目的是為將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支作為地區經濟發展影響因素的可行性研究提供一個案例，得出的主要結論如下。

（一）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支與地區經濟增長聯系緊密

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支與地區生產總值相關程度較高，單從自變量與因變量的相關性來看，將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支作為地區經濟增長的重要影響因素進行分析是可行的。

（二）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對支出具有顯著影響

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對支出具有顯著影響。從VAR模型來看，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對支出的影響存在時滯效應。從時滯和影響程度來看，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支出對收入的影響更為強烈。

（三）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與支出對地區生產總值GDP的影響趨勢大致相同

短期內，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支對地區經濟的變化影響較為敏感；但長期而言，由于土地供給的不斷增加，房地產市場不斷趨于飽和，依靠土地出讓收支拉動地方經濟發展這一影響因素不再顯著。這一研究結論與全國范圍內的情況相一致。

(四)以地謀發展的模式特征和路徑，對土地出讓制度的改革和土地的宏觀調控的借鑒價值

本文分析了一些地方政府以地謀發展的模式特征和路徑，它們對土地出讓制度的改革和土地的宏觀調控具有重要借鑒價值：一方面，通過土地出讓、土地引資等方式對地區經濟增長的作用不可忽視，因此，應進一步深化和改革土地出讓制度，促進土地市場資本化；另一方面，土地的低效利用與經濟粗放型增長的風險同樣不容忽視，政府應規范城鎮土地出讓，協調土地出讓競爭，避免因過度競爭帶來土地資源浪費和社會低效率。

(五)本文研究分析的局限性

本文僅從土地出讓的視角來探討將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和支出作為地方經濟發展影響因素的可行性，而影響地區經濟發展的因素還包括勞動力、資本、產業結構、固定資產投資、政府財政支出等，而且本文僅以江蘇省某市級經濟數據為支撐的局部分析，若考慮這些因素，研究結論將會更豐富。

（作者單位：中國人民銀行句容市支行）